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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武俠]蝶舞大唐春(全本)-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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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七风云变幻20散尽心头阴云


可现在并不是钱的问题,当下向沈啸天剖明了我这婚礼同时有安朝廷之心的含意在内,“若规模搞的如此之大,上震天庭,则不但不能达到我的意愿,还徒为我招来猜忌。”我说道。

沈啸天严肃起来,“这确实不好办,总不能传令江湖不让人家来贺喜吧?再说就算咱们这边将规模控制下来了,谢家那边谢老爷子就这么一个女儿,肯定是要广发请柬,让能来的门生故交全都过来,这婚礼的规模是怎么也小不了的。只能从其它方面想办法掩饰了。”

我沉思一会儿,灵机一动,面上露出微笑,“既然小不下来,那就使劲往大处办,岳父大人你说我娶亲那天同时再来个扬州花会怎么样?”

沈啸天微一沉吟,明白了我的意思,笑道:“是个不错的主意,有了花会这么一件盛事遮掩,你娶亲就是把规模铺的再大也不会有人注意了,不知道还以为那些宾客都是为了来参加花会呢。”

找到李夫人和穆风扬雷,由明月楼牵头,联系点花楼,品玉阁等几家扬州最大的风月场筹备新一界扬州花会,官方的支持由我负责,但花会的日期必须定在四月十八日。不日,新任扬州刺史谢锦胜到任,指派六曹全力支持这次花会。于是在我这边忙着我的婚礼时,扬州风月界也风风火火的筹备着新一界扬州花会。

有了姚夫人坐镇,蝶园里婚礼的筹备进行的井井有条,按照姚夫人列出的物品单子,八份彩礼不日内就准备齐全了,只等派人给女方送去。不料这天却发生了一件让姚夫人瞠目结舌的事。

我们那位沈家大小姐沈小蝶得知过门的日期后,难得的在沈家大院自己闺房里老老实实的呆了几天,却很快就受不住了窝在房里的憋闷,想想还有两个月才过门,就又换上一身劲装,带上小芸骑上她们的高头大马上街了。然后到蝶园来想看看婚事准备的怎么样了,一不小心看见了那些包裹的花花绿绿的彩礼。一问之下,得知是要给自己的聘礼,指挥小芸,两人捡那包裹的最花哨最漂亮的,每人拎起两包就走。走时还告诉当时在场的一个仆妇,“你告诉何大哥,就说我这份不用他派人送了,我们这就带回去。”

把那个仆妇一下子惊的呆在当场,当时正在院子里指挥下人布置的姚夫人只见到两个娇滴滴的小姑娘每人拎着两个须一壮汉才能挑起的彩礼包裹,面不红气不喘的从屋里走了出来。她不认识沈小蝶和小芸,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正想出声询问呢,便听到屋里刚反应过来的仆妇着急的大喊,“唉,沈小姐,那彩礼不能拿。”仓促间听到仆妇的喊声,我那姚大嫂子也没将眼前一身劲装的沈小姐往那将要做新娘子的沈小蝶身上想,立即喝道:“你们俩是干什么的,快将我家彩礼放下!”喊着上前阻拦。

沈小蝶也不识得姚夫人,看一陌生妇人要拦自己,一晃身躲过,嘴里还蛮横道:“我拿我的东西让你管?”瞪姚夫人一眼,和小芸快步离去。

“我的东西?”姚夫人被这一声吆喝还有那一瞪眼弄得愣愣不知所以,直到一边来自沈家的下人告诉这两个姑娘就是沈家小姐和她的丫头时,姚夫人才大叫一声,“唉哟,你们还不快去把彩礼追回来,怎么能就这么让她拿走了?”

但等她带人追出蝶园时,沈小蝶和小芸早将包裹绑到马背上,骑上跑的没影了。晚上我回到蝶园,听了这事也是哭笑不得。

“你这个新娘子怎么土匪似的?唉,新娘子过门前带着贴身丫头跑到夫家抢聘礼,我活这大半辈子,还是头遭碰见这等新鲜事。”姚夫人在一边数落。

我尴尬道:“唉,那丫头是有点讽颠,嫂子你别在意。”猛然想起一事,关心道:“唉,嫂子,她没对你怎么样吧?”

“那倒没有,就是对我吆喝了一声,瞪了我一眼。不知者不罪,我也不怪她了。”姚夫人说道。

我心里舒口气,还好,还好,可能是因为彩礼占着手,或者姚夫人身上的贵妇气质让小蝶没敢放肆,否则小蝶又不认识她,她那么上前阻拦,很可能惹来那丫头一顿拳脚的。当时那一院子下人就都很明智的没有上前拦。要小蝶真给姚夫人来上一拳一脚的,那夹在中间的我还真就难做人了。

“改天我一定带她去向嫂子道歉,被她拿走那些彩礼就再备置一份吧!”我说道。

但当天晚上沈河就用马车将小蝶抢走那四包彩礼又悄悄送了回来,“小姐被我家少妇人数落了几句,这会儿正躲在房里害羞呢。”沈河笑道。

我心道这丫头也知道害羞了,真是难得。这次抢彩礼事件就成了沈小蝶一生的笑谈,但后来我一众妻妾里最讨姚夫人喜欢竟也是小蝶。

抢彩礼事件第二天叶先生与萧远兰赵武回到扬州,同行的还有莫提马。接风宴上,莫提马兴致甚高,“有萧小姐在,老朽可以放心回国主持那边的生意了,这边就全交给何公子萧小姐与叶先生了。”

看来这几个月的合作,萧远兰从人品,经商能力等方面都已经赢得了莫提马的认可。

我看一眼坐在一边落落大方的萧远兰,她现在身上竟也有了查忆萍身上那种领袖群伦的气势了,只是其透出一股子精明味儿。给她一个嘉许的微笑,向莫提马道:“再过两个月晚生就要娶亲了,老先生回国也不急在这一时,莫如喝过晚生的喜酒再走也不迟,而且到时候扬州有还有花会,莫老先生正好在此领略一番。”

萧远兰回来后已回过萧家,知道婚期已定下,但莫提马尚不知道我将娶亲的事,听我此说,又看一眼坐于下首脸泛红晕的萧远兰,高兴道:“哦,是要娶萧小姐么,那我一定要再等两个月,喝过萧小姐的喜酒再回了!”

我心里苦笑一下,知道现在在莫提马的心里,我的份量已经比不上萧远兰了。还真是一个商人啊!

是夜,与叶先生一夕长谈,分析了朝中局势,我现在的处境等等。末了感叹一声,“我现在也有了我那位姚大师兄的疑惑,这李唐是否恢复对了?弄得我现在事事处处都得小心翼翼,娶个亲也要弄个扬州花会出来掩饰,唉!”

叶先生望着我拈须微笑,“李唐复政乃天下大势所趋,纵然没有你参与其中,今天这个局面也会出现,那样的话我们的处境更不妙,至少现在你身上有个神龙功臣的名头,可以做一阵子护身符了。朝廷局势虽不乐观,然成大事那有坦途可走?你出山后从平民起步,不到两年时间里走到今天这一步已经很令我惊喜了。”

我苦笑一下,“可现在的朝廷局势,韦武合流已成必然,韦武合流,也就是明宗和月宗联手,这让我心上总是有股不详的阴影萦绕其间。”

叶先生点点头,“有危机感其实也是一件好事。不过林生你要看到危机中的生机,首先通过这次政变你解除了深黯江湖之道的太平公主的控制,否则以太平公主的精明与对江湖的熟悉,仅你身边出现了有着恐怖战力的私人武装星主卫队一事就够你现在忙活了,那能像现在这般风风光光的准备娶亲?韦武合流虽然对我们有威胁,但林生你要看到他们合流的主要目的是为了对付张柬之等朝中权臣,对江湖这一块他们并不重视,而且他们皆为权贵出身,平日又不接触江湖,所以还没有熟悉江湖的人,否则你这次没那么容易离开京城。可能在他们看来,同为神龙功臣一员的你是张柬之的得力助臂,你能退出朝廷权力中心,隐入江湖,让张柬之失去一干将正是他们求之不得的。另外,林生你还要看到另一点,那就是无论韦后还是武氏家族,他们都不可能看清你的能量到底有多大,因为除了身边几个高手和那对外界而言神秘非常的百人卫队外,你再没有其它肉眼可见的实体力量,而对于手握最高皇权,动辙成千上万正规军的韦武两家来说,你这么一个仅有百来人,只是在一群马贼身上赢来些虚名的卫队还不会放在眼里。但你现在最大的能量却不是这些可见的武力,而是你在江湖上的威望,这是通过查庸生接班人的身份,剿灭升仙荷花两教及与几大帮派的联姻等等建立起来的,这股力量看上去虚无缥缈,但一旦运用得当,却是十分强大,身处上层贵族圈子,很少接触江湖的韦武两家是不可能看清这一点的,就算有懂行之人的提点,也不可能得到太大的重视,除非这个提点之人是太平公主,可现在这局势,你说太平公主会去提点韦后或是武三思注意对付你吗?”

我脸上露出微笑,“当然不会,我虽然没给太平公主留下什么好印象,但现在在她心里,我这个侄女婿至少比她嫂子和武三思这对奸夫淫妇要好上很多吧?”

叶先生脸上也露出高深的微笑,“林生你心头的阴影主要是因为对张柬之一干朝臣的前景不看好,怕韦武联手拨除他们后就会调头来对付你,对吧?”

我点点头,认可叶先生的说法。

“那林生你有没有想过,因为共同强敌而联结在一起的两个利益集团,当强敌消失后会发生些什么呢?他们不会天真的因为前辈星主的传说就将你列为最大劲敌吧?”

我立即明白了叶先生的意思,韦武的合流只是因为张柬之朝臣集团的强大,有朝一日强敌消失,那么韦武的联合自然就会走向终结,而在韦武的眼里我这个星主实在太弱小,远不足以对他们的利益构成威胁,所以到了那时,韦后与武氏家族关心的应该不是我,而是自己曾经的盟友!想通这些,仿如一道天光照射进我的心灵,压在心头的阴影迅速消去,“如此说来,我们的活动余地还是很大的吗,哈哈哈!”我不由得笑出声来。

叶先生脸上露出轻松释然的表情,微笑道:“这就对了,有危机感是好的,但不能让危机感压了自己的心。可以说从发动政变到现在以花会掩饰你在江湖上的影响力,林生你每一步都走的很正确,只管韬光晦迹的照此走下去,对外保持低调,内里加强对江湖的控制,早晚这条危途能走成坦途!”

“还是叶先生你啊,一席话让政变后就笼在我心头的阴影全部去尽,更添无限斗志!叶先生就是叶先生!”我叹道。

“呵呵,林生你也会奉承我了,真是难得!”叶先生开心道。

我微笑一下,“从明天起就得劳烦先生四处跑动为我下聘礼了,先生不怪我在你今天刚回来,明天就又得四处劳顿就好!”

“别的事我自然不愿,但下聘礼这事我乐得效命!”叶先生笑道。

八份聘礼,六份都在扬州,安碧瑶与凌雨波蝴蝶居那两份,沈小蝶沈家那一份,查忆萍红粉书院那一份,萧远兰萧家那一份,这五份都简单,领着几个一身新衣的下人,喜喜庆庆的将彩礼送到就是。但谢锦婕那一份谢贤古坚持要按古礼来,头一天纳采,将彩礼送了去,第二接着便是问名,谢锦婕的一切,包括她的身子我都了如指掌,这问名全是个过场,但叶先生还得再往谢家跑一趟,然后纳吉纳征请期又让叶先生跑了三趟,总算是把礼数行完了。

我摇头不以为然道:“这古礼不就是让人多跑了几趟,我也没看出隆重到了那儿,谢贤古一代大儒,别的地方虽然通达,在这方面竟是不能免俗!”

叶先生斜睨我一眼,“你就别在那儿得了便宜还卖乖了,人家谢家可是名门士族,这么仓促的把女儿嫁给你你就知足吧,按正常程度,一套礼数走下来,至少得多半年,你却几天里就完成了,还不知足?”

这事我昨晚向谢锦婕抱怨时,也是遭来一阵白眼。

其实自从订了婚期后,谢家就不让我再见谢锦婕,逼得我想见她时只能在夜深人静时像个淫贼似的潜入她闺房,谢锦婕也认为这样有违礼数,骂了我两次,说我没出息,两个月都不能等?被我厚着脸皮一阵嘻皮笑脸蒙混了过去,再加上一通上下其手,一番肉麻的情话,她也就由着我了,晚上还会给我留着门。只是她最后那一关还是把的很严,相会是相会,亲热也可以,就是别想在婚前得了她身子,留宿就更不可能。“你想把我爹气死呀!”她这样威胁我。其实我也不着急,反正不到两个月她就嫁入蝶园了,现在只是喜欢拿这个逗她取乐。

昨晚在她闺房里我便向她感叹,“这大妇就是有大妇的架子啊,别的人叶先生跑一趟就可以了,你这儿跑了四趟了还没完。”

“怎么,这你就烦了?是心疼你叶先生还是嫌我家要你彩礼要多了,放心,不会让你吃亏的,等我过门时你就知道了。”谢锦婕立即冷脸道。

我立即意识到说错话了,没嫁出去的女儿总是跟人家父母一条心啊!心里呻吟一声,忙笑嘻嘻的偎向她身边,“那能呢,我也只是说说,只要能娶到你,就是我身边人全跑断腿,我变得倾家荡产,那我也是赚大发了,因为你才是这世界上最宝贵的。”

“去!油嘴滑舌!”谢锦婕一把推开我往她身上靠的身子,但脸上却露出了笑意。说来奇怪,谢锦婕如此高雅女子,每当我们两人单独相处时,她偏偏能被我一些低俗肉麻的奉承情话打动,我也是多次摸索才发现的这一点,然后跟她在一起时,我就再也不会落于下风。

“嘿嘿,听你刚才的话,是不是准备了一份丰厚的嫁妆啊?告诉我都有些什么?”我涎着脸又往她身边凑,同时把话题引开。

“怎么,新娘子过门前跑到夫家抢了一次彩礼,你这新郎倌也想娶亲前到我家抢一次嫁妆?”谢锦婕说着自己先扑哧笑了出来,看来沈小蝶抢彩礼的事她已经知道了。

我涎笑道:“我看上的是你的人,又不是你家的彩礼,你就是什么也不带,赤身裸体嫁过去我也欢喜,来,亲一个,老公要回去了。”说着凑到她樱唇上狠狠啜了一口。

谢锦婕微愣了一下,柳眉一挑,怒道:“你刚才说什么,我赤身裸体嫁过去?你坏蛋!”说着抓起桌上一个胭脂盒向我掷来,我已轻笑着跃出窗子逃之夭夭了。

身后一声娇呼,“唉哟!小姐别,是我。”

我在心里暗笑,让你小丫头往窗户下面躲,主子的情事岂是那么容易偷听的?

叶先生终于将扬州几女的彩礼送完,正好李虎和李婶带着宣州门下十几个亲信及时赶到,李婶入蝶园帮姚夫人,叶先生便携了李虎和他十几个亲信带上彩礼登船北上,前往淮阴关家,青州崔家下聘。我的娶亲准备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卷七风云变幻21义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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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事的准备步入正规,我开始策划进行另一件事,那就是再建一个线人网,一个完全属于自己的线人网。查庸生留给我的这个庞大线人网毕竟是属于朝廷的,虽然经过改造后,这个线人网已完全控制在我手中,但同时却也不免怀璧其罪。要想让朝廷完全彻底的放松对我的警惕,这个线人网就必须交回。但几年内我又不想放手对江湖的控制,所以组建一个私人的秘密线人网就是当务之急了。

在以前想做到这一点很困难,但现在有萧远兰在,不愁资金,又有莫何商行遍布天下已初成体系的众货栈为基础,组建一个新线人网并不难。

这样一件事当然还是交给查忆萍来办,但同时我又指派了凌雨波和雯雯这两把绝品级利剑暗中辅助,反正凌雨波现在因为自己的弃徒身份,拒绝在江湖上公开露面,只在蝴蝶居等着嫁人,闲等着也是闲等着,不如让她随查忆萍出去办事。只要她们在四月十八日娶亲前赶回来就可以了。

因为要用到已有的莫何货栈的资源,所以这件事少不得也要劳动萧远兰,但她需要做的只是给查忆萍三女一个莫何货栈扬州总站办事人员的身份,然后写几封信给各地货栈的负责人,让他们配合三人。

雯雯对我这种安排有些不放心,“虽说婚期和花会会期都在四月十八日,但江湖中人恐怕一进入四月就该往扬州城里聚集了,那里面不免鱼龙混杂,而且第五明辉和郑音这两个灵宗的人到现在都毫无踪迹,不保他们会趁起混入城里闹事,到时候公子你一个人会不会有危险?”

“这个雯雯你放心吧,以沈家和李夫人在这扬州城里多年的经营,那第五明辉和郑音想不被发觉的混进城来恐怕没那么容易,就算他们进来了,他们也不具备暗算我的实力,再说李老马上很快会带卫队过来了,我身边不缺人的,放心吧!”

我虽是这样宽慰雯雯,但心里却对即将到来的婚期的安全不敢掉以轻心,我自己这一身武功自是无所畏惧,但就怕有人对我身边的其它人下手。现在谢锦胜是扬州刺史,到时候肯定会让江子阵抽调精锐城卫军保护谢家,最多我再托许君绝或了然入住谢家就是,沈小蝶关玲崔梦心几女自有其本家保护,不用**心。

安碧瑶可以让她和老李及星主卫队呆在一起,她在星星谷住过,对我的星主卫队很熟悉,据叶先生告诉我,当时她辅助老李为受训时受伤的队员疗伤,兴致来时也为劳累训练一天的卫队奏上一曲,是以在卫队队员心目中的地位不次于老李,而我这个不怎么和卫队接触的星主,能得到卫队成员的尊敬拥护,除了因为老李对他们灌输的愚忠思想,我安仙子爱人的身份竟也起到相当的作用。

如此算来我现在最大的软肋就是萧远兰了,站在我敌人的力场,对付萧远兰是最容易得手,而萧远兰现在对我的重要性丝毫不次于查忆萍。送走查忆萍雯雯凌雨波三女后我立即对萧家进行了部署。首先让月缺神功已有所成,实力在二品上游的小喜儿跟在萧远兰身边,做了她的贴身丫头,同时又让沈家送我的两个好手阿光阿正两人入住萧家成为萧家的下人。这个安排不是短期的,即便娶萧远兰过门后我也打算让三人永远跟随她,常年为我经商,身边怎能没有几个高手保护?我也开始加紧提升喜儿与阿光阿正的实力。

凌雨波随查忆萍离开后,因为叶先生也不在,蝴蝶居里便只剩下安碧瑶一个人,我不放心,就从蝶园移居蝴蝶居,直到老李带着星主卫队到达扬州。

四月,这时的扬州最为迷人,繁花似锦迷人眼,暖风带香惹君醉。即便没有花会,这个季节也是文人雅士,江湖游侠,贵族子弟及富商巨贾们的好去处,今年这一切都提前了。

刚进入四月,江湖群豪便开始陆陆续续的进入扬州。而那些倾慕扬州烟花风月的风流文士,抑或腰缠万贯的富家子弟却早在三月末就已经到了扬州,每日东郊野上踏春,扬柳阴里纵酒,夜来或醉卧积香坊,或依红偎翠宝障河香舫上,随船览尽两岸繁华。

万财早早来到扬州,每天陪着莫提马如此逍遥来去,不几日,莫提马已有些乐不思蜀了。看着两人的逍遥快活,我不由得在心里升起一丝羡慕,什么时候我也放开一切,带着一众娇妻美妾,如此纵情逍遥?

贺喜的江湖朋友一到,我和沈家便忙了起来,这次不同上次扬州评书会,不管有没有持请柬,人家都是以给我贺喜的名义来的,虽然很多人连份贺礼都没有,纯属打秋风,我也得管吃管住的一一接待,我知道这是进一步确立我在江湖上地位的机会,将我豪爽大度,平易近人的好形象深深植入江湖人的心中,来日即便我交回了朝廷的线人网,朝廷也物色到了新的江湖总管,也别想动摇我江湖太上皇的地位。

大江帮调了三艘大型楼船停驻瘦西湖,当做三个移动的客栈,帮我安置了一众江湖朋友,像上次花会一样,这三艘楼船在四月十八日晚还可以运载大家欣赏花会,因为今次的花会与上次一样,会场设在瘦西湖。

到四月中旬,江湖《名门录》上有列的门派帮会除问仙斋及淮帮黑风教我这两个亲家外,已全部到齐,连一向很少入关,向不参与江湖事务的铁骑连也由会主史元干携其子带了十三骠骑于四月十五日赶到。

红袍会会主丘豪携其子红袍公子丘英山于十三日到扬,令我有点惊讶同时却又在情理之中的是他们父子竟然是和蜀中毛氏族主毛意之同船来的。这两家一个是江湖黑道大豪,一个是如谢家般的名门仕族,书香世家,如今竟真的走到了一起,只是可惜了丘英姿与毛向贤那对殒命于扬州城郊的苦命鸳鸯,若毛意之能早点接受丘家,那巴蜀天府当会多出一对情深伉俪的身影。

毛意之一到,就被谢锦胜亲自迎回谢家了,丘氏父子被我安排到沈家,丘豪看来已从痛丧爱女的阴影中恢复过来,每遇熟人就发出他招牌式的爽朗大笑,我自然不会不开眼的向他提起一年前那场惨剧。

丘豪与史元干的亲自到会,立即让我这次婚礼在江湖上的意义超出了两年前的评书会,当时这两个一方大豪都未曾到。其它门派基本还是上次评书会的格局。宗圣宫道彦道长,青龙会袁子才袁水雄父子,少林了然方丈,了空大师,大江帮赵江飞及赵鹤赵欣兄妹,名剑山庄陆剑平,慕蓉世家家主慕蓉彦,菩提园宝鉴,南宫家南宫律叔侄等等,常州高氏也有来人,便是那陈小倩的丈夫高仁。

了然见此格局,夸我道:“以此看来,何公子你接任查先生这两年对江湖的管理可是卓有成效啊!尽管先后有升仙荷花两教祸乱江湖,但江湖并未发生大的动乱,仍保持了查先生在时的平静与升平啊!”

我谦笑一声,“大师过奖了,总算是不负查先生与众江湖朋友的厚望!对了,大师在谢家还习惯吧?”了然在四月十日一到扬州就被我安排到了谢家,是以我有此问。

“很好,很好!”了然道。谢家客房当然比外面客栈好了,但将他安排在谢家我是付出了代价的,那就是再无法在晚上去和谢锦婕私会了,怕被老和尚发现将我当淫贼,那可就太丢面子了。

南宫家除了南宫律南宫名叔侄外,又多了一个琴仙秦卿,秦卿是和南宫律一起被邀为花会的评委,才随夫一道来的。现在的梨花剑客南宫名已经是一个父亲了,昔日名动天下的琴仙秦卿抱着不满一周岁的儿子,眼里满是母性的慈爱,让安碧瑶看得羡慕不已,我却在心里想南宫名这儿子也太大了点,肯定是婚前就已经把种子种到秦卿身上了。安碧瑶与秦卿两女交好,安碧瑶又对秦卿怀里的小子爱不释手,我便邀了他们居于蝴蝶居,正好叶先生回来,南宫律也想和叶先生一起叙旧,便欣然答应。

十六日晚,在外面忙了一天的我回到蝴蝶居,是星主卫队的一名队员给我开的门,老李带着八名队员居于蝴蝶居前院,其它的人多半安置到了蝶园,另一部分安置在距蝴蝶居不远的另一个院落,就是刚出山时老李和李虎他们居住的那个院落。

我回到后院一看,只有安碧瑶一人的房里亮着灯,进去一看,她正抱着南宫家的胖小子在逗乐呢,那小子尚不能清楚的发音,因此笑也笑不成声,在安碧瑶转着圈一举一放的过程中享受到腾云驾雾的感觉,裂着小嘴发出兴奋的呵呵声,把安碧瑶乐的咯咯直笑。灯光下,她的彩裙旋舞着,头发乱了,有几缕发丝垂到了脸上,她却不顾,只是开心的逗着手里胖小子,同时也被那胖小子逗着,那笑容是真的无拘无束,放开心灵的笑,让一边的我不由得看得痴了。

安碧瑶看到我脸上神情,微喘着停了下来了脸上升起透出红霞,微笑道:“你什么时候进来的?南宫家这胖小子可真够重的,举的我胳膊都酸了,说着将那仍开心的两腿乱蹬,呵呵叫着小子放到床上。”

我不无醋意的哀叹一声,“唉,跟我在一起时从来没见你笑的这么快活过,我竟比不上南宫家这个胖小子?”

安碧瑶回头嗔了我一眼,“胡说些什么呢?”扭头就又伸手去捏床上胖小子的粉脸,感叹道:“真是可爱啊!”

我笑出声来,“羡慕别人干吗?喜欢的话咱们自己也可以要吗!不过得你我一起努力!”说着就从后面抱住了她的纤腰。

“别在这使坏,小然然看着呢”安碧瑶嘴里说着,身子扭动几下没能挣开,便只好任有我一双大手在她身上做怪,南宫家这胖小子就叫南宫然。

我在她耳珠边轻笑道:“要想早点得到宝宝,咱们便得只争朝夕,你看人家南宫名和秦卿,婚前先种好种子,婚后开花结果!”说着时我挺起的龙王已隔着莲裙抵住了她的股沟。

安碧瑶在风月界见得多了,因此对床第之事并不抵触,凌雨波随查忆萍离开后,叶先生未回,老李他们也尚未到之时只有我们两人居于此处,早在那时便被我一首琴曲,一番甜言蜜语哄得献出了红丸。但现在听我说出如此露骨之话,下在又感到龙王的压迫,也不仅大羞,嗔骂道:“死样,以为谁都像你!”

“真的,不信你可以问他们俩,秦卿嫁入南宫这爱才多长时间啊,他们这小子却足有七个月了吧?”我说着一只手伸入她了衣襟、、、、、、

“这是能问的吗?唉呀,别,他们快要回来了。”她微喘着按住了我在他胸前做怪的那只手,身躯扭动挣扎,这一来那粉嫩结实的臀部便蹭到了龙王,让我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龙王是体味过这对粉臀的美妙姿味的,感受到熟悉的气息,立即又爆涨一倍。

正想进一步动做,却听见床上那胖小子的呵哦声大了起来,扭着一看,只见那胖小子仰躺着,一只肥嘟嘟的小手向这边伸着,一双骨碌碌的黑眼珠正盯着我们,其中显出明显的焦急不耐,显然是还想让安碧瑶陪他玩耍。

安碧瑶看到她这个可爱劲,立即扑哧笑出声来,就要挣脱我去逗弄他。我抱着不放,“先别管他,先、、、、、、”不想我一句话没说完,床上的胖小子哇的一声大哭出来,声震云宵,我一愣神,让安碧瑶咯咯笑着逃脱了。

胖小子一被安碧瑶抱起,立即转哭为笑,呵呵起来。看安碧瑶又举着胖小子在屋里旋,我无奈的叹一口气,但立即在脸上做出一个最和善的笑容,向安碧瑶道:“来,我也抱一下,我看这小子是学轻功的料,这么小就知道享受在空中飞的感觉了。”

安碧瑶将胖小子递过来,我正笑呵呵的伸手想接,谁知胖小子看我一眼,立即将头转了开去,我的手刚触及他身体,立即哇的一声又大哭起来。我只好讪讪的抽回手,安碧瑶将胖小子抱回,看着我俏皮的笑,“咱小然然人虽小,却已经懂得区分好人和坏人了,嘻嘻!”

我向南宫家的胖小子狠狠瞪了一眼,结果那小子竟不屑理我,只是弹腾着两条腿对安碧瑶呵呵的笑。我心里道对胖小子道:“算你狠!”突然想起孩子的父母,“唉,叶先生他们都那儿去了,怎么只有你一个人了?”

“叶先生,南宫先生,秦妹妹他们受邀到明月楼去商量花会的事了,南宫公子也跟着去了。”安碧瑶答道。

我哦了一声问安碧遥,“这次花会你真的不参加了?”

“人家那天可是新娘,那能再抛头露面?”花会是极力想让她在十八日晚于高台上露下脸,却被她拒绝了,今天秦卿原来的东家,品玉阁那位蒋老板还找到我,托我美言几句通融通融,但现在听安碧瑶如此说,我却在心里升起喜悦,便没再劝她。

“对了,你这边喜服什么的可都准备好了么?后天可就要用了。”有南宫家这胖小子在,我是不可能和安碧瑶温存了,便坐在那儿一边看着她逗弄小孩,一边有一句没一句的和她聊着。

安碧瑶说都准备好了,连凌雨波那份都准备好了,她又问我其它诸女的事,我答道:“淮帮准备了一艘喜船,玲儿和梦心及两家送亲的人都在上面,现在已经到了扬州城外,等后天早上会提前开进官河,迎亲的人直接从官河码头将他们迎入蝶园即可。忆萍他们明天就应该赶回来了,到时候你和雨波就呆在蝴蝶居等我来迎。”

“马上都要嫁给你了,你也不让忆萍和雨波消停,还得到处为你奔波!”安碧瑶对我嗔道,接着转向手里南宫家的胖小子立即换了一副笑脸,“然然长大了可要懂得怜香惜玉,千万别学你何伯伯。”

那小子也不知听懂没听懂,竟耸着身子呵呵着朝安碧瑶点头,让我不由得一阵气结。

“咱们将小然然认做义子吧!”安碧瑶突然道。

我微愣一下,立即点头答应,“你和秦卿说吧,这是好事!”这确实是好事,将南宫家这小子认到我跟前,南宫家就也与我有亲戚关系了。

南宫家三人回来后,对安碧瑶的提议自是一口答应,我向安碧瑶伸手,笑道:“现在是我干儿子了,应该让我抱了吧!”谁知安碧瑶刚将他往外一送,胖小子立即又大哭起来。

南宫名在一边看得哈哈大笑,“别说你这义父,我这亲爹他还不让抱呢,他只认女的,男的一挨就哭。”

我愣得一愣,心道这么小就已经知道亲近女色了?我不会认了一个淫贼做干儿子吧!

卷七风云变幻22大婚

:-72:50:00:5370

四月十七日,查忆萍,凌雨波,雯雯三女回,虽未完全完成新线人网的组建,却也已经取得一些成效。我让查忆萍从红粉书院搬到沈家,和沈小蝶一起等待明日的迎娶。

十八日晨,天刚微亮,整个蝶园就忙碌起来,终于到了这个大日子。

叶先生是我这次婚礼的嫔相,一早就一身傧相服从蝴蝶居赶了过来,蝶园原有的仆妇,从沈家借来帮忙的,李虎李婶从宣州带来的亲信属下,还有所有的星卫队员全都换上了一身新服,而蝶园各处早已挂满打成连心结的红绸,插满喜庆的柏枝,显眼处都贴着大红的双喜字,满园的喜庆。

但喜庆并不等天蝶园放松了戒备。

今天所有聚集在扬州城里的江湖草莽都会前来蝶园贺喜喝喜酒,而扬州刺史谢锦胜及身具二品诰命之封的姚崇夫人将为谢锦婕送亲,所以扬州及附近州县官场上的头面人物很多都会到场,同样因着谢家的关系,不少名门士族及谢贤古的一些得意门生也会前来贺喜,另外萧远兰父亲生前在商场上交往颇广,现其遗女出嫁,扬州当地及附近的很多富商巨贾也会到场,再加上过来参加花会,因仰慕箫仙安碧瑶而跑过来的各色人等,各方面加起来,今天到蝶园的客人恐怕得数以千计。这么多人,鱼龙混杂,又有谢锦胜毛向德姚崇夫人这等官场上或仕族中身份尊贵的客人,所以今天蝶园的安全戒备我是放在重中之重。昨天我为此专门问了诸女方可能到场的客人,事前和扬州刑曹贺旺来,总捕罗大眼及因为花会而带城卫军入城协助治安的江子阵都打过了招呼,昨晚又根据可能的客人和老李李虎及王武赵成商量部署了一晚。

那些星卫队员一身光鲜的新衣内其实都已软铠在身,折弩小箭也都备于腰间,不便带的长刀投矛等放于园内几个隐秘角落,而组装好的巨弩,装满箭的箭筒及大弓却是置于蝶园几个至高点,有效杀伤射程覆盖了整个蝶园,那些巨弩手神射手就在这几个至高点附近迎宾,一旦有事,可立即先以巨弩硬弓将整个园子控制起来。

婚前准备过程中一切平静,我可不想在今天这大婚之期出什么乱子。

第一道朝阳射入扬州城,一条悬满红绸,贴着硕大双喜字的楼船在欢快的唢呐锣鼓声中从南水门入城,沿着清清官河向北缓驶,引得岸边青石板路上大量行人围观。

与此同时,蝶园的迎亲队伍开始出发,雇来的唢呐锣鼓手吹吹打打在前,我一身喜服和叶先生一起骑着高头大马在后,再后面是王武和赵成带着一众衣着光鲜的仆人雇来八顶轿子。

“雯雯的事真的没商量了?”我在马上向在我身边与我并骑而行的叶先生轻声问道。

叶先生微叹一口气,“我也想帮你打破宗内这个规矩,让你待会拜堂之时多出一位新娘,凑够满九之数,可是、、、、、、唉,你要有心,以后多对雯雯好些就是了,另外事情安定下来后,给雯雯一个孩子吧,这是昨晚你李婶找我提出的要求。”

我愣了一下,点点头,心里暗叹一口气,只得放弃娶雯雯的念想。昨天雯雯一回到扬州我就央叶先生老李李虎他们帮我劝导雯雯,谁知只有叶先生一人响应,老李和李虎他们不但不帮我劝,竟还站在雯雯那边,坚决维护星影星主贴身侍婢的位置,李婶却是保持了沉默。

前面已快到谢家,我摇摇头,不再想这事。所谓侍婢,在我这儿与妻妾不过是个名份的差异而已,只要能一生都陪在我身边,我又求那些虚名干吗?

到了谢家,发现谢锦胜已带着阿福和十几个谢府下人迎在门口,翻身下马行过舅礼,谢锦胜拉起我道:“父亲的故交弟子来了很多,我和父亲考虑到你蝶园今天客人太多,就不让他们过去了,父亲陪他们在这边开了宴席,但几位老先生还有很多师兄弟都没见过你,一定要见见,林生你且随我去见过他们再去迎锦婕吧!”

我心道这敢情好,给蝶园减轻不少压力,让叶先生他们且随阿福进内里休息,我随谢锦胜去见客,我身有侯爵,又是神龙功臣之一,再加上进退有礼,应对得体,自然赢得谢家一众客人的赞誉,让一干本来对谢锦婕有些想法,正自心酸的名门子弟自惭形愧,同时也让谢贤古老怀大慰。

只是一番纷挠,竟花去大半个时辰,看众人还没放行的意思,忙扯扯身边谢锦胜衣襟,打个眼色,谢锦胜会意便说时间不早,我该去迎新娘了,于是一众人等来到后院,阿碧和姚夫人一起将凤冠霞佩,头盖红巾的谢锦婕从绣楼内搀出,后面在谢锦胜妻子搀扶下的谢老夫人看上去面带泪痕,显是母女间刚有过一番离别之苦。天下母亲嫁女儿时都这样,总是有一份难舍之情。

到得大门口,将登花轿时,谢老夫人拉着谢锦婕的手又是一番不舍,叮嘱长叮嘱短,我上前做揖道:“岳母大人放心,小婿定会照顾好锦婕的,而且同居一城,小婿以后也会常带锦婕回来探望您二老的。”

姚夫人也上前帮劝,谢贤古在一边挥挥手道:“好了,好了,夫人,时间不早了,快让林生和锦婕启行吧,别把吉时给错过了。”

谢老夫人这才放手,登上花轿,放下轿帘,一行人重新启行。谢家自开宴席待客确是给我省了不少麻烦,否则现在这个迎亲队伍就得再多上百十号人了,现在却只多出谢锦胜,姚夫人与几个谢家本家的叔伯。

八顶花轿,一顶已满,接下来还要让其它七顶空的也坐上人。

离开谢府向北,先到沈家接了沈小蝶和查忆萍,然后向东到萧家接了萧远兰,之后沿官河南行,迎着淮帮的送亲船,从船上接下了关玲和崔梦心,最后绕到城南蝴蝶居接凌雨波和安碧瑶。

其它几家迎亲时都有很多人相送,显得热闹喜庆,唯蝴蝶居这两位新娘,虽然门口也挂着红绸,插着青柏,但在门口等候的仅有南宫律和南宫名叔,显得实在冷清。和我身后现在已经膨胀到百多人,唢呐吹的震天响的迎亲队伍相比,更是显得寂寥,猛想起里面两女身边连个搀扶的丫头都没有,我心里一阵大悔,百密一疏,怎么事前把这一点忘了,安碧瑶与凌雨波现在都是除了我身边,无家可归的女子,该事前多找些人来增添热闹的,如今这冷清样,不知会不会引起二女心间的伤感。

想及这些,我不由得心里大感愧疚,翻身下马快走几步,在门前和一脸喜气的南宫叔侄见过礼,便往院内走,谁知一跨入门,只见秦卿正抱着孩子站于门内不远处笑吟吟的看着我,而他身后莺莺燕燕的竟甚是热闹,有四五十个花枝招展的女子正拥着两位一身喜服的新娘向门口走来。

虽然同样的大红喜服,同样的凤冠霞佩,同样的大红盖头遮住了面庞,我还是一眼就分出了左边是安碧瑶,右边是凌雨波,令我吃惊的是那伴在两位新娘身边,搀着新娘的人,一个是红玉,一个是灵儿。事前李夫人曾跟我打过招呼,为了让红粉书院和明月楼仍隐在我的暗处,她和穆风等红粉书院明月楼那边的人就不参加我的婚礼了。现在这满园子的姑娘不用提都是红玉和灵灵从明月楼带过来的。

秦卿走到我跟前轻声道:“怎么了,吃惊吧?幸亏我今天早上想到这一点,让名哥去通知红玉姐姐带些姐妹过来,否则我们名闻天下的安大家与凌仙子出嫁时连个送嫁的人都没有,全天下的女子都会为她们感到憋屈的。”

确实是,以安碧瑶风尘四仙之首的名头,今天她出嫁,全扬州的风尘女子都来为她送行也不为过。我心里喜悦,向秦卿抱拳道:“真是多谢南宫嫂子了,是我疏忽,没有想到这一点,幸亏您帮我想起。”

说着上前迎了二女到门外,花轿抬到,我亲自将二女扶上轿。给凌雨波扶上轿后,正想将轿帘放下,凌雨波突然开口喊道:“林生!”

我一愣,停下手来,望着轿里的她。她掀起了盖头,望着我的目光里竟满是渴望和迫切,让我的心神不由得一紧。因为现在她身上没有一丝那种仙家不染尘俗的清高之气,变成了一个普通的人间女子,记忆中只有我刚将她从慈心奄接走的那个雨夜她显露出过她仙子背后这种本真之态。现在,难道是上花轿这一刻的激动让她仙心再次失守了吗,以凌雨波的境界这是不可能的!但我从她的目光里明显感到她的慈心通灵这一刻已经乱了。

“我师傅、、、、、、没有派人来吗?”她有点迟疑,但还是问了出来,然后便目光迫切的望着我。

我一下子就明白过来了,原来她只是想在她出嫁这一天得到她亦师亦母的幸碧思的祝福。只是没想到这份渴望是如此的迫切,竟能击破她的慈心通灵!

我有些体味到她这一刻的凄凉心境了,每个出嫁的女子都会有家人亲朋的相送,都是在祝福声中登上花轿,而她凌雨波没有,今天来的这些风尘女子,主要是冲着安碧瑶和我的面子来的,而不是因为她凌雨波。尽管曾经的九天仙子在江湖上是那样的光辉耀目,而现在,她的身份只是江湖第一大派问仙斋逐出门墙的一个弃徒。

在这样一个大喜的时刻,身边竟无一亲朋,她心里焉不难受。我看着她迫切的目光愣了一会,安慰道:“也许她没收到消息吧,或者是得到消息还没赶到,放心,早晚有一天你师傅会重新承认你的。”

凌雨波的眼神迅速暗淡下去,微点下头,放下了头巾,我也放下了轿帘!我知道我这个安慰实在苍白无力,我娶亲的事早已在江湖上闹的沸沸扬扬,问仙斋就是聋子瞎子也早该知道了,若是愿意,贺喜的人至迟在昨晚也该到扬州了。

其实在我的心里,也希望问仙斋能来人贺喜。当初不惜一切的得到凌雨波,本来就包含有征服问仙斋的政治意图在内,只是没想到幸碧思竟来了个壮士断腕,将凌雨波逐出了门墙,让我这部分目的没有达成。但她此举也帮我完完全全,真真正正的得到了凌雨波,所以当时满心欢喜的我根本没有去计较这些得失。现在整个江湖都已承认了我的地位,只有问仙斋一家仍站在我的对立面,因着我接纳凌雨波的关系,江湖上关于我与问仙斋间恩怨情仇的流言版本不少,大家都认为我与问仙斋已因为凌雨波结下了大仇,包括淮帮,沈家和黑风教我这三个亲家也有这种想法。若非碍于我的权势,恐怕早有人站出来为问仙斋打抱不平了。

我这次娶亲在江湖上受到如许关注,相当一部分原因是新娘里有个问仙斋弃徒凌雨波,大家等着看问仙斋会不会有所表示。若她幸碧思有心,这可是与我修好关系的最佳时机啊!

红玉和灵灵她们姐妹并没有跟来,将两女送上花轿后就离开了。只是南宫家三人汇入了迎亲队伍。半个时辰后,这支已变得十分庞大的迎亲队伍终于回到了蝶园里。

而蝶园里果然不出所料,来贺喜的人多达上千,蝶园里里外外全被挤满了,各院里,屋里,客厅里,回廊间,露天的,不露天的,所有的空间能摆的全都摆上了酒席,李虎李婶还有提前跑过来的沈伟程正忙前忙后的帮我招呼着。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刚回到到蝶园入眼前的盛大场面还是不由自主的吓了一跳。不由在心里暗自庆幸,幸亏事先早有准备,将一品居等扬州几大酒楼的厨师全都请了过来,又备有数百套桌椅,总算是做到没让一个客人站着。

按照事先的规划,官面上冲着谢锦胜来的以及一些因着谢家关系前来贺喜的人全都安排在一个院子里,开宴后由谢锦胜过去招呼相陪,而商场上的客人则安排在另一个院里,由万财招呼。其它地方就全是江湖人物了。所以我现在看到情景便是,正宴尚未开,各桌上还只是上了些茶水果点,但前面大院里各桌已经是杯盘狼藉,仔细一听,便发现除安排给官面人物和商界人物那两个小院,整个蝶园里已是推杯换盏,热闹喧天了。

我和叶先生对望一眼,然后向谢锦胜与姚夫人讪笑一下,“不好意思,江湖上朋友就这样!”

谢锦胜理解的笑笑,姚夫人却是惊愕的瞪大了眼睛,终于明白我为什么非要坚持备置那么多的桌椅和厨师了。

看到迎亲队伍回来,各处的客人便一起涌了过来,李虎已让人在前院将香案摆好,十六个身着彩衣,花枝招展的婆子捧着小斗的五谷杂粮来到门外迎新人下轿,然后便是拜天地师尊长。为尊长上茶跪拜时,我让叶先生也与沈啸天等一起坐于上首,一起受了我和八女的大礼。

好不容易一套礼行完,终于听到那唱礼的傧相喊出了送入洞房四字,十六名婆子每两人搀着一个,我一根红绸,将八人相牵,欲行向内院。却见凌雨波举步迟缓,盖着大红头巾的臻首正从周围宾客方向转回。

我心里不由得一叹,这满园的宾客,有因着我而来的,有因着谢家来的,有因着萧家来的,也有因着沈家,关家,崔家或查忆萍安碧瑶本人来的,却没有一个是要庆祝凌雨波出嫁的。

原来,我这一众娇妻里最为可怜,最需要我关心疼爱竟是她这个看上去最为坚强的九天仙子。

我看到凌雨波身边的安碧瑶伸手握住了凌雨波的手,心里感到一阵欣慰,这蝶园除了我,还有另外一个能够体谅她心情的人。

转身举步欲行,正在这时,突听门口一个清丽灵秀的声音响起,“问仙斋文若恭贺何公子与诸位姑娘喜结连理,祝贺凌师姐与何公子有情人终成眷属!”

转身看去,站于门口那一身洁白素衣,背负长剑,秀丽绝伦的不正是问仙斋弟子文若吗,她的目光正望向凌雨波,而大红喜服内,凌雨波的身躯已经在颤抖了,若非安碧瑶拉着她,她恐怕已经掀起头盖迎了上去了。

我也是心里一阵惊喜,将手里的红绸交给站在我身边的雯雯,急步迎上去,揖了一礼激动道:“谢谢你,谢谢你能来?”

文若明媚一笑,“我没有来晚吧?”

“没有,没有,刚行完礼,文若姑娘快随我来,到后面陪陪你师姐,她这些天很想念你们!”说着迎了文若内行。从雯雯手里接过红绸,带我诸妻走向后院,雯雯陪着文若与姚夫人,小芸,喜儿他们一起跟了过来。身后响起了一众江湖人的窃窃私语。

文若在我婚礼的出现,标志着我与名列《名门录》第一位的江湖大派问仙斋之间因凌雨波而僵化的关系开始解冻。

卷七风云变幻23偶遇昭容

:-2318:52:00:5331

六月,夏日炎炎。当此时令,携一二美婢,带上瓜果酒点,泛舟运河边上,徜徉于御道旁扬柳荫里,享受那凉爽河风,历为扬州士绅消暑避炎的一大享受。

是日,城北去码头数里运河边的扬柳荫里停泊着一艘中型画舫,其上隐有轻快箫声传出,另有女子随箫声婉转低唱。吹箫者正是昔日名动天下的箫仙,现为我娇妻的安碧瑶,而那和箫声而轻唱的却是曾经的歌仙红玉。

一个多月前,也就是四月十八日,继我那盛大的婚礼顺利结束后,当晚的扬州花会也圆满成功,没什么竞争对手的红玉顺理成章的夺得花魁,然后就退出风月场,归隐蝶园了。我按照我曾经的许诺,在蝶园里为她备下一清静小院,与碧瑶所居之处相邻。她在蝶园虽无夫人名份,大家却都已将她视为蝶园一份子。是以我全家这次郊游自也不能落下她。

碧瑶和红玉在舱房里吹箫轻唱,自得其乐,梦心,小蝶,关玲他们已到岸上溜达去了。甲板上,谢锦婕,萧远兰,查忆萍,雯雯,凌雨波四女陪我围桌而坐,桌上摆着时令瓜果点心。柳影拂动,河风送爽,举目碧波扬柳,一片开阔。

我合上手里的小册子,将其放于桌上,舒服的叹口气,将深情的目光望向对面查忆萍,凌雨波雯雯三女,“真难为你们了,大婚前让你们四处奔波一个多月,这婚后没让你们享受到新婚燕尔,就又让你们奔波于江湖间,短短不足三个月,就完成这新线人网的构架,为夫心里真不知该怎么感激你们才好。来,为夫敬你们一杯!”我真诚的说道,同时提壶给诸女面前的杯子满上甜酒。确实,三女在大婚后第三天就和李叔李婶王武赵成及香婶扬雷穆风几人一起秘密离开扬州,奔波各地,构架新的线人网体系,至昨晚方完成任务回到蝶园,桌上这本册子,就是三女及其它众人月来辛苦奔波的结晶。

三女浅笑着举杯喝了,放下杯子后,查忆萍微笑着抿抿嘴,“其实相公最该感谢的应该是远兰妹妹,若没有她充足资金的支持,以及她已经建立起来的遍布全国的货栈体系为基础,只凭妾身三人,就是有师傅师叔他们的帮助,也不可能这么快就完成使命?所以我们得敬远兰妹妹妹一杯。”说着满酒向萧远兰举杯。

萧远兰忙提杯回应,谦道:“查姐姐过奖了,全靠您统领全局!妹妹昨晚仔细研究过了姐姐这个线人网,以后莫何货栈生意上的很多事还要借重姐姐这个线人网。应是妹妹敬姐姐才对。”

我身旁的谢锦婕这时展颜一笑,“都是一家人了,怎么还都这么客气?你们一个为相公打理江湖事务,一个为相公赚钱,相比下来倒是我这个做姐姐的最没用了,什么也没为咱们这个家做,应该是姐姐敬你们啊!”

她这一说倒让萧远兰和查忆萍局促起来,“姐姐说那里话?”

我呵呵一笑,“对,一家人之间就别客气来客气去的了,一起陪相公把这杯喝了。”虽然都已成为我的妻子,萧远兰这个商家之女与其它诸女间总是显得生分。

谢锦婕放下杯子后,斜睨我一眼,向查忆萍道:“忆萍,远兰刚才说的要借重线人网的事并非客气,以后咱们在江湖上的力量要逐渐转到为莫何货栈的商业服务和保护上来,这才方便相公一步步从江湖上淡出身来,对吧,相公?”她的明眸最后又落到我身上,亮晶晶的,冰雪聪明的其它诸女也将目光投到了我身上,我立即看懂了那其中的意味。

我手握酒杯,一时发起愣来。是啊,婚后的我已是有家有业之人,只为和身边这一众娇妻美妾长相厮守,我也该逐步淡出江湖的厮杀与朝廷的勾心斗角了。婚后这一个多月平和安乐的生活,让我感觉曾经的血腥厮杀与权力场上的波谲诡诈是那么遥远,仿佛昨日天际的一个梦。半响,我长叹一口气道:“放心,有了你们,我心已足,是该淡出江湖了,但这事必须一步步的来,不是我们说离开就离得开的。”

“妾身等明白,所以要相公你早做准备。”谢锦婕道。

我郑重的点点头,谢锦婕展颜一笑道:“好了,我到舱里看看饭菜准备的怎么样了,自大婚后,今天咱们全家还是第一次全聚到一起呢。雯雯,去叫小蝶他们回船上来吧!”

雯雯答应一声,两人一起起身离开了。我又饮下一杯酒,身子向后躺在了软垫上,看着头上微风中舞动的青青柳枝和其后的丽日晴天,感受着清新的河风陷入了沉思。自大婚后,与问仙斋的紧张关系缓和了,青龙会也未再见什么越轨之举,江湖一片平静,而朝廷也仿佛忘了我这个人的存在,让我享受得这一个多月安乐的日子,若能就此淡出江湖,与身边众妻如此一生逍遥,那自是理想不过,但我明白,世事不可能这么顺利。朝廷里的一些有心人不可能忘了我。

根据从洛阳不断传回来的消息,张柬之等神龙功臣集团与武氏家族及韦氏后戚集团已在朝廷里斗的不可开交,因着中宗的懦弱与韦后的强硬,功臣集团在这场权力争夺中可谓节节拜退,大量属韦武一党的大臣被提到机要部门任职,武氏家族首领武三思在政事堂就一些军政大事已经可以张柬之分庭相抗。最令我忧虑的是那已被证实灵宗宗主身份的原吏部侍郎郑音在消失了一断时间后又出现在了京城,还成了武三思府上的慕僚,这意味着灵宗余孽已投入月宗武氏一系门下,第五明辉不用提也隐藏于武氏的羽翼下,难怪我在江湖上找不到他们两人的踪迹。这两人都视我为不共戴天之仇人,而在我新婚大礼上他们没来生事,也让我认识到他们的冷静与耐心。这仿如两条隐在暗处的毒蛇,随时都会暴起身向我噬来。而有他们的提醒,武氏家族也绝不会真的忘了我的存在,现在不理我,只是顾忌我在江湖上的势力,而他们在朝廷上又因为张柬之等而腾不开手。

能得享现在的安逸,说明我示敌以弱的惑敌之策还是颇有成效的,但这并不是长久之计,朝廷里的力争夺现在正进行的如火如荼,若张柬之他们能在这场斗争中取胜,那我自然可以顺利的淡出江湖。但我实在无法看好张柬之他们,对手太强大了,但凡他们有一点胜出的希望,我也会留在京城助他们一臂之力,现在我只有按着我的计划来,等待着朝臣集团垮台后,韦武集团间出现间隙。

韦武不解决,我就无法顺利淡出江湖。现在我才明白,江湖这潭水,一旦踏进来,想退出有多么不容易。

“忆萍啊,将旧线人网的名册整理一下,找机会还给朝廷吧!”我说道,能得享现在的安逸,说明我的惑敌策略做的不错,交回线人网将是整套惑敌策略中最重要的一步,这步棋同时也为将来联和韦氏打击武氏做出铺垫。

“早知道你可能用着,已经整理好了。”查忆萍答道。

我满意的点头,突然心里又一惊,坐起身来道:“你把其中的精英都换到新线人网里了,这旧线人网还能运转吗,别被人看出咱们做了手脚!”

查忆萍自得的一笑,“放心,没抽走多少人,绝对运转得开,只是要比原来效率低些。”

我点头道:“那就好!”凌雨波已自起身到舱里找安碧瑶她们了,甲板上只剩下查忆萍和萧远兰。看萧远兰正自以手支颐望着运河河面呆呆出神,便问她想什么呢,她叹口气,眼中隐有莹光,说道:“我只是突然想起了我哥哥!”

我心查忆萍对望一眼,萧远兰的哥哥萧家富死于淮帮客船血案,案发地点就是在这条运河上。当下不再和查忆萍谈论江湖上的事,两人一起向萧远兰询问莫何货栈生意上的情况,转移了她的哀思。

正在这时,耳中突然飘进一缕缥缈琴音,音主哀伤,意境落寞。琴音逐渐清晰,可见弹琴之人正在朝我们这艘画航接近。只是那琴音越清晰,我越发体味到其中的落寞与哀伤,明明夏日炎炎,却让我心间升起悲秋之意,不,不止是悲秋,那其间竟还隐有一丝冬之肃杀。能弹出此等意境,此人琴艺断不在我之下。世间除叶先生与我及琴仙秦卿外,竟然还有其它人的琴艺达到这种技乎于道的境界,我的好奇心不由被勾起,目光在运河河面上搜寻起来。

正在舱内轻箫浅唱的安碧瑶与红玉也被琴声所惊,和凌雨波一道走出舱来,“这琴音不可能是叶先生和秦大家,会是谁呢?”安碧瑶喃声说着,疑惑的目光望向我。

我已找到琴音的来处,现在河面上来往的船只并不多,因此找到琴音来源并不难。只见一艘小船正自顺流而下,船道端坐一白衣公子,正俯首抚琴,另有一灰衣人站于其身后,船尾是撑槁的船家。

那小船来得近了,我看清那白衣公子的面容,不由得心里一震,喃声道:“是她!”

“谁呀?”安碧瑶与红玉一齐问道。

我没有回答,只是对安碧瑶道:“快用箫声引她过来!”

安碧瑶疑惑的望我一眼,依言和着对方的琴声吹起箫来。那白衣公子听到箫音,抬起头来,有些惊讶的望向我们这个方向,看到船首站立的一干人,脸上露出笑容。那小船便向岸边靠了过来。

“汉家婕妤唐昭容,工诗能赋千载同,以今日之琴声观之,上官昭容不仅精于诗词歌赋,琴艺也是技乎于道啊!”我在船首向那白衣公子朗笑道。来者正是则天女皇最为器重的女官,被策封为昭容的上官婉儿,只是女扮男装罢了。

“原来是布衣候何公子,小女在琴圣弟子面前卖弄琴艺,倒是让公子贻笑大方了,刚才和箫之人可是箫仙安大家?”上官婉儿在小船上仰首道,目光已转向手中持箫的安碧瑶。

安碧瑶几女初听我喊出此女身份时,皆心神震动,但安碧瑶毕竟曾为天下四仙之首的箫仙,这刻已震定下来,微微一福道:“正是臣妾!”

上官婉儿目光又在其它诸女身上扫过,朗笑道:“听闻布衣候月前大婚,今日当是带着诸位新娘郊游来了,新婚燕尔,逍遥快活,真是令人羡慕,小女子突然出现,倒是打挠了诸位的兴致了。”她一身男装,于阳光下笔挺而立,男儿的英挺与女儿的明媚溶于一体,竟是如此的和谐,饶我已经历众多绝色,仍是不由得心里一颤。

“那里的话,能得遇上官昭容乃是微臣之幸,昭容不弃,请上船来喝杯茶吧!”我说道。本来昭容乃宫中妃子封号,外臣是要视为凤体,呼为娘娘的,但上官婉儿特殊,她并非后宫妃子,而是则天女皇的贴身文官,昭容封号不过是便于宫内行走,外臣多直称昭容,称上官姑娘者亦有。

“叨挠了!”上官婉儿说着一纵身,已落于甲板上,她身后那灰衣人也跟着纵了上来。我在灰衣人身上扫了一眼,月宗的高手,以前好像感受到过他身上的气息。

上官婉儿注意到了我的眼神,淡淡道:“以前女皇身边的。”

我向那灰衣人点下头,伸手请上官婉儿到甲板上的桌前坐下,正好谢婕锦从舱里出来,二女见了礼,谢婕锦邀请她待会儿一起吃午饭,便带其它诸女进舱里去了,外边只剩下我和上官婉儿和那个灰衣人。

“上官姑娘怎么有雅兴到扬州来,还是这么一身打扮?”我一边给她倒酒,一边问道。

上官婉儿笑了一下,我立即捕捉到她这丝笑容里的一丝苦涩,心知在现今朝廷局势下,她这个先皇的贴身心腹私服出游定有不为人知的苦衷。不想她一杯酒下肚后,猛然紧盯着我道:“我这次南来,最主要的目的便是找你,何宗主!”

“找我?”我望着她一下子愣住了。

“本来还打算进扬州城进蝶园拜访何宗主,既然在这儿巧遇,我便省得再入城了。”

我已于瞬间回过神来,再次给她的空杯满上,淡淡道:“不知上官姑娘千里挑挑找本座何事?”她即称我何宗主,找的自然是身为星宗宗主的何同,便以星主宗主的身份应对。只是在心里暗叹,此女一来,我平和安乐的逍遥日子恐怕要结束了。

“有一件东西要交给何宗主!”上官婉儿说着将一事物递到我面前。

我身躯不由得大震,那是一枚体积硕大,造型粗犷古朴的墨玉戒指,青黑玉体中,有数条黑带流动不息,隐有龙形。我抬起头望向上官婉儿,“圣魔令!”

“现在它属于何宗主了。”她说着将那黑墨玉板戒也就是魔门至高圣物圣魔令放到了桌子上,面现哀伤落寞之情。

我将圣魔令拿到手中,一阵冰凉泌人的感觉从戒指传到手上。我望向上官婉儿,迟疑道:“圣主、、、、、、?”

“圣主已于七日前仙去,她老人家临终时让我将这圣魔令交给何宗主,所以何宗主只管将这戒指安心收下,不必有任何顾虑。”上官婉儿淡淡道。

“女皇驾崩了?”我惊问道。

上官婉儿一脸哀伤的点点头,“不日内国丧的诏令就会到达扬州的,我是为了完成师傅的遗命,在师傅仙去的当天就离开洛都来找何宗主的。”

我望着她满是落寞哀伤的美丽面庞,目光里满是疑问,将圣魔令传给我,女皇此举实在令人不解,我想上官婉儿会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陪我到岸上走走吧!”上官婉儿突然站起身来,转身朝船舷处走去,我只好也起身跟上。

两人沿着河岸御道缓步南行,那灰衣人远远跟在两人身后。沉默良久,上官婉儿才开口道:“何宗主现在心里定然充满了疑问?”

我点点头,没有说话,我知道她自会将事情的原委一一道来。

“圣主,也就是则天女皇,她其实是我师傅!”上官婉儿悠悠道。

我再次点头,她和圣主之间的师徒关系,我早就隐隐猜到一些,今天只是由她口中亲口证实。

“师傅她去的很突然,却也在意料之中,其实早在八年前师傅就该仙去,这些年她老人家是逆天命而行,滞留人世。”上官婉儿淡淡道。只是这句话我却听不大懂,不明白她这逆天命而行是什么意思,则天女皇不可能强大到违逆生死大道的地步吧?

上官婉儿转首对我凄然一笑,“何宗主应该疑惑过以圣主的精明,为什么会那么包庇张氏兄弟那两个灵宗的竖子吧?”

我点点头,不知张氏兄弟和则天女皇的逆天命而行间有什么关联。

卷七风云变幻24一代红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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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婉儿不屑的冷哼一声,“外界传言,都认为圣主是因为个人肉欲才刻意包庇自己的两个男宠,他们那能理解圣主的一身修为,早就已经超脱了肉体情欲的束缚,那两个男宠也自以为是认为圣主喜欢他们英俊的外表与年轻的身体,其实他们不过是圣主逆天而行,延长寿命的两个鼎炉。”

我心里一震,以前的好多疑问一下子全都明白过来。“这种借鼎炉延命的功法当时你们月宗《月缺神功》的改进吧?”则天女皇这种借鼎炉延年益寿的方法其实和喜儿所习月缺神功同理,不过喜儿取的是鼎炉的功力,则天女皇取的却是鼎炉的青春寿命。是以听上官婉儿这么一说,我立即想到了月缺神功上。

果然,上官婉儿点头承认,“这件事除了圣主,只有我和太平公主知晓!”

“那么政变那晚,女皇在完全控制局势的情况下交出皇位,是因为我们杀了二张,让她鼎炉被毁,意识到大限将到才临时做出的决定吧?”我问道。

上官婉儿摇摇头,“圣主那个决定和鼎炉被毁没有关系。那种逆天命而行的功法毕竟不可长久,有没有二张,圣主都不可能渡过这个夏天了。其实就是没有你们的政变,圣主也会不日内传位太子的。只是你们冒然发动政变,让圣主好多计划安排都没能来得及施行。”

我哦了一声,心道原来如此。如此看来,那神龙政变发动的却是有些冒然。

“何宗主可知圣主在意识到自己大限已到,准备传位太子时有什么样的安排?”上官婉儿扭头望向我问道。

我摇摇头,女皇的心意我确实不知。

上官婉儿扭回头,望向御道前方青青扬柳深处,目光变得深遂缥缈,声音也变得幽远,“你们发动政变时,女皇正开始着手准备对朝廷进行一次彻底的清洗,清除韦氏,武氏在朝廷中的势力,驱逐张柬之小集团!”

我心中一震,“张柬之?”

上官婉儿冷笑一声,“有韦氏武氏在,张柬之自然是处于一个呕心沥血的忠臣位置,但其人心胸狭隘,为人偏激迂腐,没了韦氏武氏这样的对手,难免不成为一代权臣。在武皇心目中看来,若传位太子,张柬之小集团对皇权的威胁比韦武两家,或者说圣门明月两宗对皇权的威胁更大,因为这些大臣都有经国之才,一旦把持住朝廷,就绝不会是一朝一夕的事,而韦武两家即便得到大权,也绝无能力持久。”

我心下默然,虽然不大同意女皇这番论断,却在心中对女皇的魄力大为敬佩。她深深明白自己的儿子是个什么样的人,是以打算在自己退位之前,清理掉一切可能威胁到皇权的势力集团。若事情都按女皇这计划发展,现在朝廷里当完全是另一番景像。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这个计划还没来得及实施,你们就发动了政变,圣主当时本也有心屠尽你们发动政变的人,然后借机开始她对朝廷的清洗计划,但考虑到事后对太子不好处置,而且政变又牵连到姚崇,唐休憬,李多祚等一批圣主十分看重,打算用以辅佐太子的干臣名将,不得已只好顺水推舟,当晚便传位给了太子。而我感觉得到,圣主她当时是真的累了,累得不想再理任何事,你们谁都不可能明白圣主她身居权力巅峰身心所要承担的负荷有多重!包括圣主最宠爱的女儿,太平公主!这个世界上只有我,只有我一个人能明白师傅她老人家的心有多累!”上官婉儿说着感情渐不受控制,话语激动起来,眼中竟有泪光泛出。

我心下恻然,没想到她对女皇感情这么深。我虽无法明白女皇的心有多累,但想她一以一女儿身高据龙椅,绝对轻松不了。这上官婉儿长年伴于女皇身边,两个高处不胜寒的女人互相结下的感情自是它人难以理解的。想起她刚才在河面上所奏之悲苦琴声,心下突然明了,她这番私服南游,绝不仅仅是找我交付圣魔令,更大的原因恐怕是想离开京都,以排遣心中因女皇之丧而产生的严重失落。

从怀里掏出手帕递到她面前,她有些讶异的望我一眼,却还是接过揩去了眼角的泪水。我这个动作只是自然而然的顺性而为,看到她讶异的目光,才意识到其中的暧昧。

上官婉儿将手帕递回,仰天长叹一口气,在脸上露出笑容对我道:“婉儿刚才失态,让何宗主见笑了。”

我微笑道:“那里,上官姑娘肯与我说这些话,我心里非常高兴!”

她定定的凝视我一会儿,转过头去望着道路前方淡淡道:“叫我婉儿吧,师傅去后,就没有人叫我这名字了,我很想有个人能直接呼唤我婉儿!”

我感觉心里某个柔软的地方动了一声,便唤了一声“婉儿!”

上官婉儿脸上露出了一个笑容,从侧面看去十分动人。“难得有个人说话,何公子可愿意听听我师傅的故事?”

我微笑一下,“非常乐意!”则天女皇这位魔门圣主一生的功业是千载魔门任何一位圣主都不曾达到的,我确实很想对这一代至尊红颜尽可能多的了解一些,能得听上官婉儿这个对她内心最为了解的女弟子谈论她,自是我心中所愿。

但上官婉儿却又沉默下来,面现思索之色,仿佛不知该从何处说起,只是缓缓向前走着,我亦不言语,缓步跟在她身侧。

良久,上官婉儿方开口道:“其实严格说来,我是明宗的人。”

我心里一震,没想到她用了这么一个开头,不由诧异的望向她,对她说的明宗身份深为不解。

上官婉儿转头微笑着望了我一眼。“何宗主感到很奇怪吧,其实没什么,我父亲上官仪乃是明宗长老,他因为和圣主做对而被圣主杀了。”

我心下恍然,上官仪也是一代才子,因企图废黜武则天,结果事泄被处死,这曾是轰动一时的朝中大案,没想到其中也有明宗和月宗较量的背景。

“父亲死时我应该已经懂事了,可是很奇怪,现在我对父亲,对自己的家族却是一点印象也没有了。也就从那时起,我到了师傅的身边,师傅从不回避她杀我父亲的事实,还说我随时可以找她报仇,但我好像从来没有兴起过报仇的念头。最初好像也恨过师傅,只是因为对她的畏惧才兴不起报仇之念,后来和师傅处得久了,就不再畏惧她了,但那些恨意却也都没了。现在回头看来,真是世事无常,我的杀父仇人先成了我师傅,接着又成了我最敬重的人,及至后来,我感觉她是我在这世上唯一亲人,尤其移居上林苑这半年来,只有我一人伴在圣主身边,我们几乎是无话不谈,我知道了她一生所有的事,包括她快乐的童年,她的初恋!”

上官婉儿脸上的神情陷入回忆里,我沉默无声,知道现在才真正开始讲述女皇的故事。

“师傅有个快乐的童年,富足的家境,相亲相爱的姐妹,最最重要的是有一个爱护她的表哥和她们生活在一起。这位表哥是师傅少年时的梦中情人,但也正是这位表哥打破了她少女时代的天真美梦,将她推上勾心斗角且充满血腥的权欲之路。他先是和师傅亲密的姐姐成了婚,然后又为了自己的野心,将师傅送进了皇宫,让她凭自己的才智与媚术去接近皇帝。可以想像,对一个女人来说,被自己心爱男子将自己送给其它男人,那种感觉有多痛。师傅的心可能就是从那时候起开始变得冷酷起来。”

我心里明了,这个表哥就是贺兰越石,真实的身份乃是前朝皇子。

“在皇宫里,师傅没能得到太宗的宠幸,却成功的媚惑了时为太子的高宗。高宗是真的爱师傅,对师傅是百般的温柔体贴,尤其从感业寺将师傅接回后,对师傅照顾的更是无微不至,以至师傅那颗本已冷却的心又泛活了。”

“这时的高宗还不知道他的江山已经危机四伏,圣门明月二宗已在暗处对他虎视眈眈,尤其明宗,早已完成了对皇宫内及朝廷中的布置,宫里当时正得宠的扬氏萧氏二妃都是明宗的人,她们已经成功诞下皇子,外朝又有大臣为应,只等其皇子被策封为太子,就可以害死高宗,窃得李唐江山。月宗方面,师傅的表哥贺兰越石以诈死的方式隐于暗处,实力也是一天天膨涨。师傅这时候已经和高宗站在一起了,她利用月宗的力量,设计除掉了萧扬二妃,肃清了明宗在皇宫内的势力。接着师傅又朝后位努力,好以皇后身份在朝廷里清除了明宗的势力,却受到满朝重臣的敌视,因为他们都属于关陇贵族集团,从心眼看不起商贾出身的女子。师傅再次利用了月宗的力量,终于登上了后位。只是在这过程,她失去了自己的第一个女儿,师傅在那女婴在出生后不到三天,就不知不忍心将其托负别人,此后一生未能再相见,这是师傅心中又一个巨痛。小蝶母亲的故事何公子应该早已知晓了吧?”她突然扭头问我。

我点点头,则天女皇用闭气功将自己的女婴造成假死,嫁祸给当时的王皇后,成功的让高宗废黜王氏,自己登上后位。那假死的女婴却被转出了皇宫,此女后来被丁忘忧带到扬州,几番曲折后嫁给沈啸天,生下了沈小蝶。记得小蝶在京时,女皇密令我将其带到洛阳楼,然后隐于暗处观望,后又多方暗中眷顾。女皇看来是真的怀念自己那个苦命的女儿。

“师傅常常怀念起小蝶母亲,尤其移居上林苑这半年孤寂的时光,甚至想过要接小蝶去陪她,最后却又怕打挠到你们的幸福而放弃。”上官婉儿伤感道,说着回头望向来路,远处,画舫甲板上依稀可见几个人影在向我们这边张望,太远了,看不清里面有没有小蝶。

我心下默然,没有接话。上官婉儿继续她的叙述,“师傅登上皇后位之后做的事,何公子熟读史书,当早已明了,他清除了所有对自己不满的大臣,包括那些与明宗没有任何关系的重臣,手断血腥而残酷。但她当时是不得不这样,她并不清楚明宗究竟都控制了那些大臣,只有宁可错杀,也不放过!何况,执行她意志的都是月宗的人,很多事并不以她的意志为转移。”

这儿上官婉儿为维护女皇的形象有些偏离事实了,根据我的判断,这时候则天皇后的心应已被权利欲占满,她做的一切,只是在扫除自己权利道路上的一切障碍。心里有此想法,却也不和上官婉儿争辨。

“最令师傅痛心的事是后来和自己曾深爱过的表哥及亲爱的姐姐的决裂,那个斗争过程十分残酷。先是贺兰越石指示其子淫辱了已被选为太子妃的扬家小姐,当时师傅还没做好准备,无法与月宗反目,不得不维护那贺兰敏之,致使师傅与太子李泓母子间生出怨隙。他们的目的是要逼得师傅废掉要泓,立次子李贤为太子,后来看师傅不从,他们便干脆毒杀了太子李泓。”

听到这儿我大惊,“什么,李泓是被贺兰越石杀的?”这李泓乃则天女皇与高宗的长子,后来暴毙于宫中,其时即将继皇位,外间传言说那时身为皇后的则天女皇就已经有意帝位,所以才毒杀亲子,没想到竟是死于贺兰之手。“为什么?”我不由问道。

上官婉儿冷笑一声,“为什么?你要是知道那章怀太子李贤实为贺兰越石亲生儿子就不会奇怪了。早在贺兰越石发觉师傅渐不受他控制,便安排了自己的妻女入宫,想分取高宗的宠幸。但其妻入宫时已珠胎暗结,后生下李贤,高宗和师傅初时也都以为是李家血脉,因为是和皇后之姐私通所生,于礼不合,高宗便让师傅认下这个儿子,说是师傅自己生的,师傅正要再要一子巩固自己后位,便欣然答应,后来李泓被杀,李贤被立为太子后,师傅起疑,才查出了事情真相,然后便以雷霆手段处死了李贤。世人不明其间真相,竟流言说师傅是为了自己觊觎帝位,先杀长子,再杀次子,还说下面的李显李旦二子也将不保。外人如此说倒也罢了,可叹连李显李旦兄弟两个自己也相信了,自对师傅颤颤惊惊,再无母子间的温情,造成师傅后半生的孤独寂苦。唉!”她长叹一口气。

我心中震惊,良久无言,想不到竟从他口中听到如许皇家幸秘,这些事随便一个公诸于世,都可震惊天下。

上官婉儿苦笑一下,“这些也都是师傅在上林苑这半年告诉我的,以前我也不知道。即便现在也只有你我二人知晓,连太平都不甚明了。”说着望向我。

我点点头道:“多谢婉儿你的信任,将这些告诉我,我绝不会说给它人的。”

上官婉儿点下头,“那就好,其实事过境迁,真说出去也没什么。”

“后来中宗被贬为庐陵王是因为明宗韦氏的原因吧?”我问道。

“应该是,那以后的事师傅很少提,我不太清楚,这半年来,她回忆最多的是她少年时的快乐时光,以及李泓为太子,她也尚不知道贤的真实身份时,她和高宗他们一家人在一起的情景,那时她有疼爱自己的丈夫,五个儿女也都常在身边,每当忆及这些时候,她脸上会有幸福的笑容,她会摸索着我的头发对我说那时年纪尚幼的太平有多么漂亮可爱,‘和扬州那个小姑娘一样可爱!’我想她是想自己的儿女,想太平,也想小蝶了。可惜这半年来,无论皇上还是相王抑或太平,都很少到上林苑去,只有我一人常陪在她身边。”上官婉儿的眼中又有泪花闪动。

这次我递出手帕她却没接,也许根本是就没看见,她只是望着前方,沉浸在自己的回忆里,双目泪光莹然。

她低沉的声音再次响起,“种瓜黄台下,瓜熟子离离,一摘使瓜好,二摘使瓜稀,三摘犹尚可,四摘抱蔓归!师傅在将圣魔令交给我嘱我交付给你那的傍晚去的,当时她正一遍一遍念着这首诗,只有她一个人,坐在湖心凉亭里,西天边残阳如血,我在远处看到霞光中她已佝偻的身子倾倒下来,手城的诗笺滑落于地。唉,连她自己的儿子也不理解她。”上官婉儿悠悠的说完这番话,可能是想及了女皇孤寂去世进的情景,已经泪盈香腮。

我叹口气,这首讽谕诗传为相王旦所作,意在求母亲不要再伤害他们兄弟。女皇竟然是读着这样一首诗去世,想及那凄凉情景,我也不由得心中恻然。无论是心狠手辣的魔门圣主,还是吒咤风云的一代女皇,离开尘世时,她的身份是一个孤独的母亲!

卷七风云变幻25一路缠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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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代红颜至尊,一生叱咤风云,到头来却是在中寒林孤寂而去。思及这些,我缓缓抚摸着手里的圣魔令,感受着那上面传来的阵阵清凉。“圣主让婉儿你将这圣魔令交给我时,没说什么吗?”我问道,也将上官婉儿从回忆的哀思中拉回。

上官婉儿举手拭去眼角泪水,长吸一口气,平复下激动的心情,扭头看一眼我手中的圣魔令点头道:“有一句话让我转告何宗主,也是她把圣魔令交给何宗主的原因,那就是圣门只可存在于江湖,而不应存在于朝廷。”

“不应存在于朝廷?”我喃声重复道。

上官婉儿点点头,“不错,就是这句话,据师傅告诉我,二十多年前她从日宗厉宗主手里接过圣魔令时,厉宗主也对她说了这句话。”

我握紧手里的圣魔令,点头道:“我明白他们的意思了!会将圣门带回江湖的。”回顾魔门融入世俗政权这百年风云,魔门存在于朝廷,无论对朝廷而言,还是对魔门自身而言,都不是什么好事。

“圣主已去,二十年前圣主与日宗的协定也自动解除。现在这圣魔令在其它各宗手里也许只是一个贵重些或有些特殊意义的玉戒,但在你星宗手里,它代表的可是在太行山中潜隐了二十多年的日宗奇兵!好好利用它吧,莫负我师傅对宗主的重望。”上官婉儿望着我道。

我郑重的点点头,“放心吧,我会尽力的。”接着问她,“那婉儿姑娘以后有什么打算呢?”

“我?我当然是继续留在宫中打理文书了,除此之外,我又能到那儿去呢?”她望着林荫道尽处悠悠道。

我心里愣了一下,本以为女皇死后,她会退出那个权力场,潜隐江湖间,不想她并没有离开皇宫的打算。随即我心里又有些理解她了,到了她那个位置,心理上已很难放弃曾经的权势,从绚烂回归平淡,说着容易,真做起来,又有几人能做到?就如我现在,让我举家迁入星星谷,永远潜隐山林间,我也很难做到,割舍不下这尘世的繁华啊!

**

我告诉上官婉儿我正好有些事需到洛都一趟,请她在扬州停留一晚,明日一同上路。上官婉儿欣然答应。当晚随我游舫回到城内,寻得一家客栈投了,我则携众妻回蝶园。

我到洛都实际是为了交还那旧的线人网,提及入京,诸女不免为我担心,锦婕让雯雯随行照应,我安慰她们这次只是便衣入京,将线人网交给太平公主,立即就会回来,不在京中停留,来回没有危险,不必担心。雯雯刚从外面奔波回来,身心疲惫,我让她留在蝶园好好休息,不必随行。

关玲和崔梦心提出想趁机回家省亲,沈小蝶便也提出要随关玲到淮阴玩耍,我只好答应带她们同行。一行人第二日一早登船北上,船到淮阴时,与崔梦心,关玲,沈小蝶,小芸四女分别,我与上官婉儿及她那灰衣侍卫未做停留,换船逆淮河而上。

离开淮阴第二日夜,我已在自己舱房熄灯躺下,舱房门被推开来,一个黑影闪入,我本能的腾身而起,迅速扣住了黑影咽喉,却觉入手处温润滑腻,心里正自一怔,便听黑影道:“是我,上官婉儿!”

这时我也看清来者正是上官婉儿,忙歉声松开手来,上官婉儿却猛的扯落自己衣襟,扑入了我怀里,香润红唇凑到了我嘴边,我本能的啜住了她的香滑小舌。而她的双手已猛烈而迅速的将我身上的亵衣扯落。

火烫娇躯,温润香唇,我体内的欲火一下子就被勾了起了,抱起她的娇躯压到了床上、、、、、、

风疏雨散,我一身大汗的从她玲珑有致的湿滑娇躯上翻下身来,仰躺着大口的喘着粗气,耳朵里听得身边的上官婉儿也正在云雨余韵中细细娇喘,想及刚才的风急雨骤,不得不承认此女与我经历过的诸女相比,别有一番风味,只是不明白她今晚怎么会突然这么反常。

良久,喘息声平息下来,上官婉儿侧身抱住了我的腰,将头埋在我胸前轻声道:“这次回去后,我昭容的封号就要变得名符其实了!”

我一愣,“中宗李显!”

上官婉儿嗯了一声表示肯定。

“哦!”我不再说话,以她这身姿相貌,更兼诗词风流,一身名士之风,中宗垂诞于她也在情理之中。但她若不愿,想那李显也不敢用强于她。

“这半年来在上林苑陪侍师傅,我发现自己实在无法适应那种孤寂与冷清,我已经习惯了皇宫里位高权重,锦衣玉食的生活,所以我答应了韦师姐,入宫帮她!”

我摸索着她光滑的脊背,叹一口气,没有说话,其实她的这种心态早在我预料之中。她称韦后韦师姐,看来韦后已经重新承认了她的明宗身份。

“我知道我现在这种选择不是师傅愿意看到的,但我没办法,师傅临去时也没提对我的安排,我想她老人家理解我。”上官婉儿自己悠悠的说道。

“你有权选择自己的道路!”我说道,稍顿一下又道:“不过按圣主的临终所托,我要将圣门带回江湖,婉儿你如此选择,将来很可能有一天,我们会站在对立面。”

“我知道!”上官婉儿道,“那是以后的事,现在,我想好好放纵一下自己!到洛阳之前,让我做你的情人,你不介意吧?”她抬起头一双黑眸盯着我的眼睛。

我叹口气没有说话,只是将她抱紧了。只是第二天我们就弃船登岸,改乘了马车北上,行进的速度明显放缓下来。

但七天后,终于还是到了洛阳城。两人在城外便分手,我请她不要把我的到来告诉任何人,她答应下来。

目送那灰衣侍卫驾着马车进城,我站在城外看着洛阳城那高大的城墙,静静的站了一会儿才举步入城。

女皇驾崩,现在仍是国丧期间,各户家店铺门俱悬白绫,街上行人衣不得着艳色,是以举目望去满城白衣素缟,倒是一片丧葬气氛。但我知道一个已经退位半年多的皇帝的死亡并未对时下朝廷局势造成什么影响,眼前一切不过是个形式。

我入城之前已有准备,一身白衣,倒是没有在衣着上惹什么麻烦。来到太平公主府,投上名刺,不时便得到了召见。

半年不见,太平公主脸上多了些许憔悴,可见中宗继位以来,她的日子没有女皇在位时过的舒心,而脸上那份凄哀让我明白,尽管她的哥哥对女皇已没有了母子之情,她这个公主对自己的母亲还是深深眷恋的。

我道明来意,交上那份线人网名册。太平公主对我此举并未表现出多少诧异,只是淡淡道:“看来林生你是想从这权力的角逐场中退出了,我明白你的用意,会将这线人网交给朝廷的。”她语气间显得有些意兴澜珊。但这一句话还是让我明白他已经从我此举中看出我的用意,那就是想尽量减少朝廷对我的顾忌。

太平公主顺手将名册放到一边,便问起我的大婚之事与沈小蝶的情况,我一一回答。看得出她只是关心小蝶,对我意兴乏乏。我一直叫她长公主,她也没有让我改叫她姨母的意思,我心想她可能还在记恨我半年前瞒着她参与到神龙政变中,借机脱离了她控制之事。坐得一会儿便告辞离开了。她亦未加挽留,只是嘱咐我好好对待小蝶。

离开太平公主府,在城里转了几条街,确定身后没有被人跟踪后我又来到城南安乐公主的别院,正好碰到安乐的贴身侍婢芳儿在,便通过她约了安乐幽会,有意无意间把我已将线人网交还太平公主的事透露给她知道,我知道她会让武家和韦后知道这件事的,这样我此番来洛的目的才算达到了。因为我对太平公主无法做到完全信任。

没有回洛阳我自己的家,也没有去拜访时下仍在洛阳的张说,阿尔善等朋友,离开安乐公主的别院,我就连夜潜出洛阳城南回了。一是怕被朝廷知道我在洛阳将我羁縻,二来我已经归心似箭。来时答应蝶园诸女半月之内赶回,但来路上因与上官婉儿缠绵,故意放慢了脚程,眼看半月之期将到,我不想锦婕她们为我担心。

一路急赶,到淮阴时因关家成其关老夫人挽留,不得不停留了几天,不过事先已让淮帮将我平安归来的消息带到了扬州。借滞留淮帮之机,指点了一番关乐的武功,看他对星夜十三式的把握已不下于我,所欠者仅是功力与对敌经验而已。我对关雄欣慰道:“仅就这套指法而言,乐儿已达技乎于道的境地,假以时日,一品高手榜上必有乐儿的名字。”

关雄听我夸奖乐儿,也是老怀大慰,笑呵呵道:“是啊,现在我淮帮里除了我和你二叔,乐儿已是帮内当仁不让的第一高手,等他再长两岁,就给他一个分堂,让他到外面好好魔练一下。”

我微笑点头赞许,又再次提醒他留意朝廷局势,注意保护自己。早在我大婚后第二天的那次家庭聚宴上,我便将朝廷内的派系纷争,可能的局势发展及我在其间的位置向他和崔振声沈啸天分析,让他们注意保护自己,因为朝廷里一旦有人要对付我,他们做为我的岳家肯会爱牵连。

关雄也明白其间的厉害,向我道:“放心吧,我和你二叔想信你,即便有一天,你真的失势了,我们也已经留好退路。”

第四天崔梦心从青州归来,路过淮阴,众人方一起启程回扬州。到扬州当晚的安宴上,我拉着谢锦婕的手对诸女道:“那线人网交上去,咱们又可以多过一段平安日子了。”

诸女皆面露欣然之色,谢锦婕道:“我们还是得多做准备,不知为什么,咱们一家人眼前的幸福生活妾身总觉得不大踏实。”

我点点头,郑重道:“放心吧,会踏实起来的。”

席间崔梦心突然放下碗筷,转身呃的一声,手抚胸口,面露难受之色。我忙关心道:“梦心怎么了,不舒服吗?”

崔梦心点点头,接着对众人露出一丝微笑道:“没事,可能是刚下船吧,感觉有些恶心!”我心下释然,哦了一声道:“那吃完饭就早点歇着吧!”

崔梦心点点头,将自己的碗递给关玲道:“玲儿,给我盛些你面前的酸汤!别的吃不下去,就想吃点酸的。”

关玲哦了一声,接过崔梦心的碗,谢锦婕却突然停下筷来,望着崔梦心如有所思,“梦心,你什么时候开始恶心并喜欢酸味的?”

崔梦心愣了一下,答道:“到青州时就这样的,回来路上一直这样,可能是坐船坐的吧。”

我听出谢锦婕的话外音,心里一喜,还没开口,沈小蝶就已经叫道:“啊,梦心姐,你是不是有了?在淮阴时关老夫人告诉我和玲姐的,要是感觉恶心,还想吃酸的,那就可能是肚子里有宝宝了。”

众人的目光一下子全都转向了崔梦心,崔梦心大羞。我已高兴的跳起身,来到崔梦心跟前拉起她的手探察她的脉相,稍倾便哈哈大笑着将她一把抱起打了个转,放下后嗔道:“你身子有这些反应,路上怎么告诉我?”我已经确定她是怀了我的孩子了。

崔梦心羞道:“我只以为是晕船,那知道这个?”

我这才想起她母亲丧的早,是随他父亲长大的,崔振声自然不可能教她这些东西。抱着她在她脸上爱怜的亲了一口,“以后让厨下专门给你开小灶,今天起你的任务就是养好肚子里的小宝贝!”然后抬起头看向众女望着崔梦心那羡慕的眼神笑道:“我说吗,我努力开垦这么长时间,也该有些成果了,你们还有谁有类似的情况,快快招来!”我说着将目光望向谢锦婕,萧远兰,安碧瑶,红玉几女。关玲,小蝶因为年纪小,为她们身体着想,我有意没让他们爱孕,雯雯,查忆萍则是认为现在局势未稳,一旦怀有身孕不便帮我打理江湖,也有意避孕,其它诸女也该有点动静了。

我话一说完,便见安碧瑶抵不住我目光垂下头去,我喜道:“碧瑶?”

谢锦婕在一边笑道:“好了,好了,碧瑶的事我们早就知道了,本来打算晚一会给你一个惊喜的,不想梦心竟也有了,今晚蝶园可是双喜临门了。”

我点点头,意气飞扬道:“嗯,是双喜临门,不过你们其它人要以碧瑶和梦心为榜样多多努力啊!尤其锦婕你这个做大姐的更要起到带头作用吗!”说着别有意味的眼神从谢锦婕几女身上扫过。

谢锦婕给了我一全白眼,其它几女也是羞不可抑,唯沈小蝶从在那儿,以肘支头一脸苦恼的道:“关老夫人告诉我和玲姐说只要常和何大哥行房就会有宝宝的,我和玲姐姐是与何大哥认识最早的啊,为什么我们俩到现在都还没有宝宝呢?”

关玲羞的头都低到桌子下面去了,红玉在边上一推沈小蝶的头嗔道:“死丫头不知羞!”

沈小蝶唉呀一声,扭头就问红玉,“师姐,何大哥也在你屋里住过了,你有没有啊?”

红玉羞的坐不住了,站起身来道:“你们这一家人、、、、、、我要回去了!”说着欲走,却被我一把抱了回来嘿嘿笑道:“什么我们这一家人,现在你也是这个家庭的一份子,今晚留着一起为宝宝努力吧,哈哈!”

小别胜新婚,这一夜自然是数不尽的温柔与缠绵、、、、、、

祥和快乐的时光总是过得特别快,转眼间酷暑已消,而后树木又在不知不觉间褪尽了一身黄叶,北风吹来,蝶园里已换过几番景色。崔梦心和安碧瑶的肚子渐渐大起来,谢锦婕也如愿以偿的有了妊娠反应。蝶园里的日子仍是祥和而安乐。

但我的心却时刻警惕着,半年里我一方面让查忆萍和雯雯不间断的向我汇报江湖上的情况和朝廷局势的变化,同时自己做着一些必要的准备。让李叔他们秘密的在常州,杭州各置了一处宅院,以备不时之需,同时萧远兰也通过一系复杂的运做,将部分财富转移到了暗处。

刚入冬时,朝廷里传来消息,张柬之,桓彦荡,敬晖,袁恕已,崔玄晔五位神龙功臣被封王,说是表彰其拥立之功,但我在第一时刻感觉到了其中阴谋的味道,所谓封王,其实是明升暗降,五人手里的实权在封王过程中全被剥夺,武三思在朝中大权独揽。这次封王明显是韦武集团的阴谋,也标志着在这场长达一年的权力争夺中,张柬之朝臣集团终于全面败下阵来。

令我欣慰的一点是这次对神龙功臣的封赏没有提到我!

卷七风云变幻26怒斩恶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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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五王之封后,长安宫室修整完毕,拖了近一年的迁都之议终于实施,中宗韦后携皇室贵戚与朝中文武百官从东都洛阳迁往正都长安,洛阳人张说以洛阳令身份留守东都。关中长安,乃关陇贵族之根基地,长安之东有杜陵,为韦后韦氏家族世居之地。

嗅到危险气息的张柬之众人相继上书请求致仕,上不许!未几,有人深夜于长安东市天津桥畔贴黄纸,上书武三思与韦后通奸之事,细节描述甚详,并责备帝之懦弱,以致后族干政,武氏专权。事发,韦后苦诉于帝,求死以明清白。帝大怒,责武三思严查诬蔑皇后清白之人,严惩不怠。三思得贴纸之人,言乃受五王指示所为。五王遂获罪。

张说通过在长安的魏无忠了解到这件事的始未,写信给我指出,“黄纸迷案及先前五王之封,一切皆三思之阴谋!”并判断,“三思虽歹毒,无此心计,疑此二计皆出于三思慕僚,原天官侍郎郑音,郑历以心计阴险闻名于朝内。”

放下张说来信后,我来回品味了几番郑音这个名字,我只知道是这个人培养出了张氏兄弟,并入山请出了薛澈等人创立升仙教,现在看来我还是有些小瞧了灵宗这位宗主。

临近新年,五王之案终于有了结果,因相王,太平公主,朝中重臣魏元忠及正好回京的两大名将唐休憬,郭元振等众人的求情,五王身上又有先前中宗因其拥立之功而赐于的免死铁券,得保性命,却被贬出京城,流放南疆。可以想像,这个新年,张柬之等五人要在颠波流离愁云惨淡的流放路途上渡过了。

扬州却在这个新年难得的下了一场大雪,让这扬子江畔的繁华之都倍添新年喜庆。安碧瑶在正月初三成功诞下一女婴,这个伴随着瑞雪来到蝶园的小生命让新春的蝶园增添了无数的喜庆与欢笑。与一众娇妻逗女为乐,也让我暂时忘记远朝廷里的恶劣局势。

上元节,线人网传来密报,敬晖,袁恕已,崔玄晔被人残杀于流放途中,这时我才接到张说从洛阳来的急信,说武三思将加害于五王,让我从江湖上设法营救。可能是新添爱女的欢喜的让我放松了警惕,虽然指示了查忆萍的线人网关注五王行程,却没有料到武三思连五个流放之人也不肯放过,没有布置对五人的保护。

敬晖等三人已经遇害,张柬之与桓彦范恐也不能幸免,现在采取措施不知还来不来得及,只有尽人事听天命了。无奈的长叹一口气,放下张说的来信,问查忆萍,“线人网显示的张柬之与桓彦范位于何处。”

“张柬之已经入蜀,现在应该已到益州,至于桓彦荡,昨天的消息说他在汉口!”查忆萍答道。

我沉思一会儿道:“张柬之本乃蜀人,又曾历任益州,嘉州,沪州刺史,在蜀中民望不错,也有一定人脉关系,若他已经入蜀,相对来说会比桓彦范安全些。这样,忆萍你与王叔立即动身入蜀,找到张柬之,维护他的安全,必要时可以联系红袍会帮忙,那儿是他们的势力范围。”

查忆萍答应一声,“那桓彦范呢?”她问道。

我叹一口气,“汉口,他的流放地是湘水尽头的永州,我想他会过洞庭湖,逆湘水而行到永州,那儿是青龙会的势力范围,就由我和雯雯亲自去一趟吧。”

查忆萍面现担忧,“青龙会这一年多来虽然外表上表现的规规矩矩,不见什么异动,但根据一些蛛丝麻迹,妾身怀疑他们在朝廷里的支持者很可能就属于武氏一党,相公你和雯雯去那儿可要当心啊!”

我点点头道:“嗯,我会留心的!忆萍你放心就是,我现在这个布衣候大小也是朝廷的一个候爷,朝廷尚未明确对我的态度,给他青龙会一个天胆他也不敢打我的注意,再说以我和雯雯的实力,这天下间还没人留得住我们。”说着身上霸气四溢,查忆萍便未再说什么,点下头,转身出去准备了。

我则去找崔梦心,她这几天就要临盆,我却无法陪在她身边了,想着心里升起一阵愧疚!但张柬之等人与我虽没有张说那般深厚交情,毕竟共事一场,我内心里对几人的忠贞风骨也相当敬佩,再加张说之托,他们有难,我必须全力以赴的加以营救。

**

一路快马急奔,我和雯雯还是来晚了一步,在岳州郊外驿站找到桓彦范时,他已是一具尸体,而且死的很惨,是被锤击而死,脊柱被击断了,一脸的痛苦与不甘。身上还可见到其它青淤伤痕,看上去是老伤,推测应是在长安大牢中受了酷刑。

看着桓彦范的惨死之状,我心间怒火狂涌。这武三思也太过狠毒,政治倾轨中五王已经败下阵来,贬出京城的谪臣,对你有何威胁,竟然让人下此毒手。

“是谁干的?”我向身边的驿站小吏喝问道。

那小吏受我身上气势所压,也不敢询问我身份,颤颤惊惊道:“是、、、、、是朝廷、、、来的人,他们有圣旨,小人未敢过问。”

“他们离开多久了?”我平复下心中怒气,问道。

“不到一个时辰!公子,你是、、、、、、”那小吏期期艾艾的想问什么,我知道他是想问我的身份。

我拿出一袋金子,扔给那小吏,“我乃布衣候何同,将桓大人尸体好好收敛了,明天我来取!”说完带雯雯离开驿站,纵马急奔往岳州城。

杀害桓彦范的凶手应该还在岳州,我要看看这个武氏党徒是那一个,竟敢假称是奉旨行事!朝廷何曾下过诛杀五王的圣旨?

那一群十几个人着宫中禁卫服饰,骑南方难得一见的高头大马,在岳州城里相当显眼,因此并不难找,很快我就找到了几个人的位置,岳州酒楼三楼临江的一间包房。

站在包房外,听得里边是一群男子欢快的纵酒喧闹声,我压抑心中正盛的怒气,赏给那带我们过来的小二一块碎银,顺手在他肩膀上拍了一下,“谢谢你了,这儿没你事了,你去吧!”那小二被我拍的啮一下牙,接过银子高兴的离去了。

雯雯不解的看着我,不明白我为什么要杀这个店小二,因为我那一掌,这个小二只剩不到两个时辰的寿命了。“今天我们要开杀戒,我不想留一个记得我们相貌的人。”我说着一脚踹到包房木门上,木屑四射飞溅中,包房里的喧闹立即安静下来,一个声音怒喝道:“那个不开眼的、、、、、啊,何公子?”

竟有人认得我!

我举目一扫,只见二十几人正围着一张大桌而坐,其上摆满酒菜,这会儿二十几人都正怔怔的望着门口的我和雯雯。我一眼看见那个站起发话的汉子,认出他是青龙会的,好像叫黄什么的,曾随袁子才去参加我的婚礼。他这会儿正望着我不知所措。

“何公子,雯雯姑娘?你们什么时候到岳州的,在下黄三蛟,现主持岳州分堂,年前曾随我家会主去参加公子大婚,见过公子与姑娘的风采。公子您到了岳州,可是我青龙会的贵客啊,快请上坐,黄某给您引荐一位朝中的朋友。”

他说着站起身来,笑容可掬的想拉我入坐,我冷冷的目光只是与那官服男子互相对视着,未向他身上看,口中淡淡道:“原来是黄堂主,真是幸会,不过这位贵客是谁呀?”我下巴朝他身边主位上那官服男子微微斜了一下,语气动做间充满不屑。

这男子四十几岁,身着青色官服,面目阴贽,这会儿正冷冷的打量着我。另外有四个穿青衣的汉子,应是青龙会的人,其它的十几个都是宫中侍卫打扮,铠甲鲜明,脖系黄巾。

那官服男子感受到我的轻蔑,眼中闪过怒色迅即又压下,换上阴冷的笑容,站起身不待那黄堂主开口便冷声道:“这位就是布衣候何候爷吧,小官周利贞久闻候爷大名。”

“周利贞?”我皱下眉,然后哦了一声道:“原来就是名闻京城的三思五狗之一,失敬了!”这周利贞乃武三思门下死党,与其它四人并称为三思五狗,我早有听闻,不想在这儿相见。

周利贞看我直骂他五狗,一点回旋余地也不给,终于忍不住怒气,一拍桌子大喝道:“何同,我喊你一声候爷,是给你面子,别给脸不要脸!”那些侍卫也都腾的站起身来,手按刀柄。气氛剑拨弩张。

那黄堂主在中间忙陪着笑脸道:“何公子,给黄某一个面子,周大人他们是我家会主指定的贵客,要黄某好生接待,你们有什么矛盾、、、、、、”

“黄堂主!”我大声喝断他的话语,接着冷哼一声道:“周大人这样的朝中官员到地方公干,岳州官府不接待,倒由你青龙会来接待,黄堂主你青龙会什么时候这么能耐了,改天我倒要向你们袁会主请教一二”

黄堂主听到我这不阴不阳的话语,脸色一变,他毕竟江湖草莽,被我这样一奚落,便忍不住怒道:“何公子,你别太过份!黄某说了,周大人他们是我家会主指定的贵客。”

我冷笑一声,“是吗,我想那是黄堂主你弄错了,为你青龙会好,我劝黄堂主你最好离这个周大人远一点,他假造圣旨,残害朝廷大臣桓彦范桓大人,乃谋逆大罪,江湖现下的平静得来不易,我希望黄堂主你没有牵连进这件事,否则你家会主也会受你牵连的。”

那黄堂主看一眼周利贞,脸上阵红阵白,阴情不定。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今天他要敢和周利贞站在一起,就得担起一个谋逆大罪,这可是足以将整个青龙会都牵涉进来的大罪,有升仙教,荷花教两大教训在前,足以让他好好掂量掂量我这番话的重量。毕竟,现在朝廷对我的态度还没有明朗。

看黄堂主在那儿犹豫不决,我未再理他,星阳功运起,气势崩发,压制住那一干欲拨刀的侍卫,让其动弹不得。同时举步向周利贞走去。

被一个绝品级高手气机索定的感觉绝对不会好受,周利贞面色一阵苍白,后退一步,趟倒了身后的凳子。

“拿来!”我盯着他眼睛,向他伸出手大喝道。

“什么?”

“杀桓彦范桓大人的圣旨,你一个时辰前才从驿站离开,别告诉我那件事不是你干的?”我沉声道。

周利贞面孔一阵涨红,伸手去拨腰间佩剑,我一声冷笑,身影忽动,他剑尚未拨到一半,两只胳膊已被我卸下,接着周身大穴也被制。

呛啷呛啷声响,我知道是那些侍卫在我身形动时施于他们身上的压力减轻,一个个拨出刀来,但立即便有几点飘乎的剑芒撒落在几人手腕上,当啷几声,众侍卫手里的刀都已掉在地上,雯雯手里小剑上正有一点鲜红滴落。众侍卫这才意识到疼痛,闷哼着用另一只手握住受伤的手腕。

“想在我面前动武,也不掂掂你的份量!”我说着将手伸手周利贞怀里,摸出黄绸圣旨卷轴来。打开一看,果然是杀桓彦范那道圣旨,再看那所盖玉玺,明显假造。

我将圣旨悬于周利贞脸前,“敢问周大人,这圣旨是谁颁给你的?”

周利贞恨恨的看着我,咬牙切齿道:“何同,我是朝廷命官,你无权处理我!”

我冷笑一声,“是吗?可我今天偏就要处置了你!”说着揪着周利贞肩膀将他身子扳的一个翻转,一拳打在其颈部脊柱上,咯嚓声响,我知道他脊柱已断,生机已绝。桓彦范就是让他们用锤子这么打死的。

我松开揪着他肩膀的手,周利贞的身子缓缓倒到了地上,嘴里开始向外冒污血,眼珠瞪的老大,“王爷不会,不会放过你、、、、、、”一句话未说完,气息已绝。

我知道他说的王爷是指武三思,这家伙终是人家的一条狗,死时不忘想着主人。将衣襟从他手里扯回,回头冷冷的打量着那些侍卫。他们想不到我说杀就杀人,一个个在我六冷目光下已经吓的哆哆嗦嗦。

“我看你们的穿的衣服应是隶属内宫禁卫千牛卫的,千牛卫每人都发有腰牌,把你们的腰牌给我看!”我对几人沉声道。

几人面面相觑,不知所措。我心里明白,圣旨是假的,这几个内宫禁卫八成也是假扮的,现在看几人脸色,果不出所料。“没有?这么说你们是假冒的了,那就只好送你们上路了。”向雯雯打个眼色,一团剑芒从雯雯手里撒出,化做几点莹光,攸乎间分别没入几人咽喉。

进来时,我就没打算让这屋里留活口。

“这,这,这,何公子你这、、、、、、”黄堂主惊骇的看着我对一众朝中来人痛下辣手,不知该说些什么。

杀了这群人,我因桓彦范残死而来的怒气也消去大部分,将手里那假圣旨扔到周利贞的尸体上,对黄堂主露出一个和善的微笑,但他却在我的微笑下打了一个寒颤,突然大声喊道:“快跑,他要灭口!“喊着当先向窗户处冲去。

但是已经晚了,雯雯手里的剑芒已经于瞬间充斥于整个房间。剑芒消去时,那黄堂主和另外四名青龙会成员已成五具尸体。

“下面,是岳州官府的事了!”我淡淡道,朝廷命官,假圣旨,黑道草莽,我知道岳州官府有得头痛了。

“宗主,我觉得岳州酒楼上的事咱们做的有些不理智。仔细查的话,肯定能查到咱们身上的。”疾驰的马背上,雯雯向我道。

我哦了一声道:“那又如何?”

“宗主你这样岂不是在主动招惹那武三思,还有青龙会,这么杀了他们一堂主,袁子才定然不会善罢干休的。”雯雯道。

我点头道:“这些后果我早已想到了,但你看武三思连已贬出京城,对他不再有威胁的五王都不肯放过,还能期望他会忽略掉在江湖上有很大影响的我?再说他身边还有个对我们恨入骨髓的郑音在帮他出谋划策呢。与其等他布置完善来对付我们,不如由我们先下手,直接向他摊牌,这样我们也可以放开手做准备。至于青龙会,只从今天黄堂主和这周利贞坐在一起,就可以断定他们属于武氏一党,那黄堂主不是明言说周利贞是他们会主指定要好好接待的贵客吗?哼!忆萍早就怀疑青龙会与武氏有勾结,从黄堂主接待周利贞这件事来看,他青龙会现在已经打算向江湖亮明他们与武氏的关系了,这实际上是公然往我对立面站,既然他要撕破面皮,我们何必还与他虚与委蛇下去?”

雯雯点点头,面现忧色,“那蝶园不可能再平静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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