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伺贼
严世蕃回到自己房中,突感困倦不已,不觉倒身牙床,朦朦胧胧的睡了过去。
睡梦之中不知时日之过,忽觉灯光耀眼,人未完全清醒之时,便已感到双手各握着温温的软软的滑滑的一团东西,轻轻捏弄下颇具弹性。
他蓦然一惊之下猛冉睁开双眼,看了看自己身边,两张白晳娇嫩的脸轻轻靠在他的臂弯。一个微微昂着头,嘴角一丝微笑若隐若现,脸庞那一抹曲线在微弱的光线下,闪着淡淡的光晕,乌黑的长发散乱的铺满了床头,另一个将脸藏在他宽厚的胸脯下,小巧的鼻中舒缓地喷出淡淡的幽香的气体,喷得他胸前皮肤温温的麻麻的。
严世蕃已过而立之年,他身为当今首辅之子,自己又身居要职,父子二人多年来权倾天下,为所欲为无不顺当。他性好渔色,每晚无女不欢,且喜新厌旧,尤其对身怀武功的女子兴趣更大。有过的女人之多如今就连他自己亦是搞不清楚,收在府中名义下的妻妾就有二十七房。其中第九房小妾——慕容世家的三小姐慕容惜雪最为他钟爱。
想到慕容惜雪,严世蕃便感到心情很舒畅,她不禁貌美如仙体态娇娆,且极为善解人意温柔体贴,对他更是死心塌地。此刻身边的二姝想来就是她的安排。
念及此处,望了望窗外夜色依然深沉,但明日自己可有不少事务要处理,此处可比不得京师有大批手下使唤,况且陵阳郡主的宴会也是在明日,肯定忙碌异常,所以抖擞精神,不再睡眠,轻轻咳嗽了一声。
房门悄无声息的开了,进来一溜四个丫头,她们竟然没有穿衣衫,只用一方透明薄沙紧包着圆臀,薄沙两端在小腹肚脐下系以蝴蝶结,掩住光溜无毛的花阜。
只是薄纱随大腿的起落而摆动不止,花阜在垂绦间忽隐忽现,时时可见花芯细缝。
她们个个都明眸粉腮俏鼻薄唇,肌肤雪白腰臀如柳,身躯显得极为娇小;而胸前微微凸起的娇乳,似新剥笋子般白嫩鲜口,粉红色的乳头仿佛是才出蓓蕾,催人欲滴。手里端着各式光亮的银制用具,轻扭腰肢玉腿款款走入,姿态轻柔优雅,列在大床两边。
他怀里的两个女子立时醒来,刚张开惺忪睡眼,满眼朦胧,不及扫除初醒的娇慵,似游鱼般从被中抽出她们娇美的身躯,轻轻扶着他坐起,跪在他身边。两人从丫鬟手中接过毛巾玉梳,给严世蕃悉心漱口梳头擦脸按摩。严世蕃盘腿坐着,微闭双眼,双手在两女光滑的脊背、浑圆的臀以及柔软的胸脯之间缓缓地来回游走。
这两女都年仅二十左右,皮肤白皙腰肢纤细,雪臀浑圆,一头黑发瀑布般的披下,映衬得她们的皮肤更加皎白,两对秀乳高高挺出,如波浪起伏不平,淡红的乳头颤颤抖动,甚是诱人。严世蕃不禁淫笑道:“昨日里未曾修理你两个妮子,莫非此刻身上瘙痒吗,奶子抖成这样?”
二女齐声不依,一人娇声道:“少爷只惦记着陵阳郡主,连梦里都喊着她的名字,哪还把岚昭姐和妾身放在眼里啊!”另一女亦含怨道:“思晴妹妹所言甚是,好不容易等得到伺候少爷,昨晚少爷却自顾呼呼大睡,任人家姐妹寂寞难耐!”
二人口中怨嗔,手却未停,一人细细的梳着他的头发,另一人用温热的毛巾轻轻地擦着他的脸庞和身体。严世蕃把玩一会儿两人柔软而又丰满的乳房,双手滑向她们下身,在两人娇嫩光洁的肉唇上轻轻摩擦着,叹道:“想不到昔日里以冷艳着称于世的‘玉面罗刹’容岚昭和锦衣卫沈大人的娇女会变得如此淫秽,只想男人啊!嘿嘿!”
左边的女子闻言不满道:“都是少爷将人家弄成这付样子的,现在却还要笑话我们!”她说着还轻轻地扭了他一把,而右手边的饿那女子却没有娇嗔不依,臻首微垂,似闻沈大人之名而面有一丝异样。
严世蕃瞧在眼中,心中一动,未曾出声,手中却加剧了对二女的侵犯。二女早已是飞霞满脸,哪堪他更加剧烈的挑逗,立时呼吸急促起来,吹气若兰,苦忍着不让双手颤抖,尽心服侍。
左边的容岚昭年纪看来似较大,她小腹尽头隐隐可见两腿之间的茵茵柔毛,头发松松的挽在脑后,白净的脸上含着微笑,身材甚是丰腴饱满,不似沈思晴般肤肉紧凑,但白花花的肉匀布全身,曲线更显凹凸,少了一些骨感,却也不嫌肉赘,比之沈思晴更具成熟魅力。尤其是她胸前两只乳房,浑圆硕大宛如鼓气皮囊般巍巍挺立,似两座精雕细琢的玉山,只甚是柔软,随着她手臂不段的动作而微微起伏,鲜红乳头在胸前颤动不止。
二女动作极是熟练,似乎做惯这等差事。顷刻间已替严世蕃洗梳完毕。沈思晴将盥洗用具交给旁立的侍女,吩咐她们出去。而容岚昭则盈盈起身,跪在严世蕃身前,两手捏着一只玉乳,凑到他嘴前。严世蕃轻轻搂过她的腰肢,将她横放坐在腿上,一口咬着乳头,用力吸吮起来,顿时一股香甜的乳液射入口中,直入肠胃。
容岚昭只觉乳房一阵酥麻,渐渐散布全身,血流急速,聚於乳头,也似要跟着激射而出,不由紧闭双眼,细眉微颦俏嘴微张,呼吸急促。片刻之间,那只乳房乳液已净,严世蕃吐出那红通的乳头,又咬住另一只,容岚昭忙握住那只乳房,用力挤捏,犹自跟不及,乳汁如决堤之水喷涌而出,直激得她浑身颤栗,燕转莺啼呻吟不已。待严世蕃吐出乳头,她已是大汗淋漓,脸上绯红娇喘连连,乳头鲜红似欲滴出血来。
容岚昭娇呼连连,在严世蕃搂着她纤腰的双手送开后,立时像成了快欢乐的软泥一般瘫了下来。一直在旁静观这一幕的沈思晴见此情状,忙轻步上前,往目光炯炯的注视着她的严世蕃怀中偎去。严世蕃顺手搂过她的娇躯,一阵狂吻,两只手更是在她身上到处游走。
沈思晴配合地张开樱唇,接受了男人火辣的吻,慢慢伸出了檀口中滑嫩的香舌,和入侵的舌头紧紧纠缠在一起,两只玉臂环绕挂在严世蕃的肩上,美眸紧闭,似乎极为享受加诸在自己身上的轻薄。
虽着两人口舌不挺的纠缠,沈思晴嘴里的呻吟娇喘逐渐狂乱起来,挂在肩上的纤手也慢慢移到对方的腰间,紧紧的搂住他的腰部,娇躯像蛇般缓缓扭动起来。
见到她如此的反应,严世蕃极为满意,忽然忆起她适才的异态,眼珠一转问道:“思晴可有你父的下落音信吗?”
沈思晴想不到他会在此时此刻问出如此问题,知道刚才骤闻父亲之名时一时情难自已,露出破绽引起了这大奸大恶之人的怀疑。想自己和父亲昔下仇无心为营救当日被陷入狱的父亲沈练,割舍爱情舍身伺贼,虽然早已得志父亲逃出虎口,奈何自己清白已失,自暴自弃之下索性戴在严贼身边,相机报仇,但严贼对自己防范甚严,一直难以得着什么好机会。几年来一直假装死心塌地,没有丝毫野心和意图,已经渐渐的取得了严贼的信任,若是在此时候败露目标,那可就前功尽弃妄费心机啦!
念及此处,赶紧收拾情怀,俏脸上现出哀怨欲决的表情,哀声道:“家父身处锦衣卫经历要职,在俺答兵逼京城之际不思如何退贼报国,反而无中生有的诬陷首辅大人十罪。即是思晴身为人女,亦是极为不耻。”她口中似是不屑之极,心内暗叹道:“爹爹啊,不孝女不但恬颜无耻的色身事贼,还被逼无奈对父亲口出秽语。爹爹你要原谅女儿的不得已啊,一切都是为了取得严老贼父子的信任,相机报仇!”
严世蕃细辨她脸上神色,似欲察其真伪,良久始淡淡的道:“沈练谪贬保安后,家父本欲对他手下留情,却无奈他不知悔改安分守己,竟与忤逆朝廷的贱民白莲教勾结,所以万不得以将他拘拿,却不料他得武林中人相助逃出牢狱,至今毫无消息。”
说到此处他忽然住口不言,将嘴逐渐往下移动,先在沈思晴雪白粉颈一阵轻轻柔柔的吮吻,再往下移到玉峰处,对着嫣红的蓓蕾一阵啮咬舔舐后,喟然叹道:“如今你既以是我的女人,那沈练说来也算我的老丈人,不论他有什么过失,家父当瞧在我面上不会太过计较,只是他万不可仍和朝廷叛贼处在一起,你若有他的讯息行踪当知会于我,你我二人合力将他拉出深渊!”
他说时嘴虽已不再啃咬,但起而代之的却是左手却在玉乳上揉捻戳檫,右手则在她秘洞里抽插抠弄,趐痛麻痒的感觉至使得沈思晴混身炽热难当,嘴里娇喘也逐渐转为阵阵哼啊声,听了严世蕃的话,心道姓你才怪,口中却勉力应和道:“妾身遵命,不敢辜负少爷的关爱!”
对于沈思晴的反应,不论是答话或者肉体,严世蕃都感到甚为满意,欣喜的将在乳峰顶上肆虐的嘴唇慢慢地一寸寸往下舔吻,吻过了迷人小巧的肚脐眼和平滑柔顺的小腹,慢慢越过萋萋芳草,终於来到了桃源洞口。只见粉红色的肉唇微微翻开,露出了内里淡红色的肉膜,一颗鲜红豆蔻充血挺立,露出熠熠光泽,缕缕汁水自洞内缓缓流出,将整个大腿根处弄湿了一大片。
严世蕃见到此付景象不觉更为兴奋,把嘴一张便将整颗豆蔻含住,伸出舌头便是一阵快速的舔舐,使得沈思晴如受雷殛,整个身体一阵急遽的抖颤,口中“啊……”的一声娇吟,整个灵魂仿佛飞到了九重天外,两腿一挟,把严世蕃的脑袋紧紧的夹在胯腿之间,阴道中一股洪流如泉涌出。
此时只见她整个人都瘫软如泥,星眸微闭,口中娇哼不断,分明正沉醉於方才的高潮馀韵中。看到她的反应,严世蕃知道她已达高潮,便慢慢的放缓了口中的速度,直到沈毓蕙两条玉腿无力的松弛下来,这才抬起头来,两只手却仍在她娇躯上轻柔的游走爱抚。
沈思晴慢慢的在他的揉抚中从晕眩中渐渐苏醒过来,只觉得严世蕃此时正将自己耳珠含在口中轻轻舔舐着,这一动作立时使的仍沉醉在高潮馀韵中的沈思晴仿佛整个灵明理智全被抽离,微睁着一双迷离的媚眼,含羞带怯的看了身上的男人一眼,娇柔的轻嗯,伸出玉臂,勾住了他的脖子,静静的享受着他熟练的爱抚亲吻,仿佛他再非是自己心中仇人,而忽然变成了昔日恋人仇独恨一般。
严世蕃望着美眸迷离的沈思晴一眼,极为满意自己的调情手段,望望天色真已不早,再耽搁下去恐怕就会真的落在陶世恩那小子之后,若惹得陵阳那丫头不快,可真是得不偿失了。
沉思了一阵,转首对已从乳汁吸尽的惊悸中恢复过来的容岚昭吩咐道:“岚昭,你替我去办一件事,你持我令牌悄悄的潜去刑部大牢内,最好能不被人发现踪迹,万不得已才可用我给的令牌脱身。你潜在那儿,若见到有人前去暗杀牢中的一名叫杨继盛的犯人,在他们完事后你尾随在后将这些人,不论多少都给我杀个干尽。若觉得力不能为,你可带上思晴,或者禀请九夫人慕容惜雪,请她出手相助!记住,事后毁尸灭迹,不可被人发觉丝毫痕迹!”
容岚昭低头应是,丝毫不曾追根究底。她知道有些事不能多口,以前严世蕃曾有位叫唐琬的侍妾,就因为办事前问了句为什么,似乎知道了什么隐秘,事后突然莫名其妙的失了踪,却也无人查问,大家就当从来没有这么一个人存在过一般。她心下暗忖自己身为唐门外戚,与唐琬还有些沾亲带故,更应该吸取她的教训,以免重蹈覆辙。就只当自己什么都不知晓,就算知道了一点,最好赶快忘掉,严家父子心狠手辣,什么事作不出来?
此刻莫愁湖中小舟上的人丝毫不知即将到来的变故,二人情热如火,已到了欲止不能的紧要关头。
感到玉音子两只手开始解她的腰带,曲凌尘缓缓地闭上滴水般的美眸,脸色绯红银牙暗咬,听任着他的摆布。在男人缓缓地解着丝带,又慢慢将手贴着她滑润的肌肤伸到亵衣的带子处时,曲凌尘感到胸前蓦然一凉,自己的衣襟已被解了开来,莹洁的胸乳第一次彻底暴露人前。
玉音子望着那坟起淑乳洁白光滑颤颤巍巍,乳峰浑圆柔软而又结实,上面两点嫣红,秀丽挺拔的傲立着,诱人心魄。他不由浑重的喘息起来,双手探上,缓慢却是坚强有力的握住了着对双乳,一种丰润饱满的肉感立时充盈了整个心胸。
当男人下身那硬挺的肉棒怒直着发狂顶着她时,曲凌尘才发现不知他是何时已经脱光了衣衫。她当然从未见过男人的裸体,骤见之下不由一阵惊慌,女性本能使她双手护住了前胸本已敞开的衣襟。
此刻的玉音子像雄狮一样发着威,肉棒怒挺足有半尺长,望着眼前这头羔羊,欲火烧灼着他的整个身体,他近似粗野地把曲凌尘护着前胸的两手拿开,将其衣襟拉到背后,绕过了肩头。那圆滚的香肩,微微深陷的肩窝,像一团火焰燃烧着他,他急不可耐的把身体压上去,手伸向了她的下衫……
玉音子得意洋洋,又有一个艳美的武林侠女乖乖的躺在身下,行将让自己身经百战的肉棒彻底贯穿她的处子之穴。正在这时一声娇叱传来:“淫贼,住手!”
一道寒光穿破舱壁,势若游龙般直射而来。
玉音子临危不乱,竭尽全力想感觉出对方的攻击路线,而被强烈气劲震破的船板在炸成了漫天的碎片的同时,仿佛均被赋予了生命一般化做了支支利箭,循着同一个方向,向着玉音子的方向倾泻过来,令人难以置信的是,它们却避过了近在咫尺和他身体紧密接触的曲凌尘那娇小的身躯。
此人真气运用极其巧妙,虽然如此一招相当耗费真气,不过效果却是极佳,每一片都带有致命的杀伤性,足以令他失惊丧神下毙命于斯,纵无如此效果,亦可令他手忙脚乱,无暇应付下一波的袭击。
玉音子知道这是生死一发的危急关头,自己若想隐瞒身份而不用师门绝技,今日肯定是休想能生离此地!大喝一声,想也不想的双手圈转,真气成圆,一股气流将那些足以致命的木板碎片全部圈成一团。双手间真气流转,木屑受到气机牵引,倏地流人这片气场中。然而未等他完全控制住手中的气流,对对方加以反震时,一道锐利的剑气突破周围的力场,自下而上的射来。
那股森寒强烈的剑气迫使玉音子只能向后退去,一道灿烂的亮眼光华从身前划过,宛若霹雳闪电般凌厉。光华忽地爆开,化做了千百道剑影,虚虚实实使人捉摸不定,到底哪一道影子才是真实的。玉音子蓦然闭上双眼,拳头竖起,却准确异常的径自迎向那重重剑影的中心之处,似是想比拼一血肉之躯和青锋长剑水更锋利一样。
拳剑交锋的声音响起的同时,漫天剑影突然散去,玉音子身体忽地急速旋转大半圈,化去狂猛袭来的潮水般真气。心中暗叫侥幸,知道自己刚才的冒险成功了。他正自情浓之际,突然遭受袭击,此刻纵是换过丐帮帮助向天啸那等超绝高手,面对如此凌厉剑势,怕亦是不能挥洒自如的全身而退,必然狼狈万分。
以他的身手,本是万无幸礼,但他危机之时倏然想起“最强即最弱”的武学名言,冒险一击下果然成功。但对方是蓄势待发准备已久,而他则是仓促出手,真气无法全然提起,相碰之下,身体猛然震动,勉力化去劲气后连退几步,全力压下翻腾不已的气血,不敢露出丝毫不敌的疲态。
玉音子暗暗的调息着经脉内有些紊乱的真气,看清了面前的可怕高手,她一剑将他逼开后,迅速扶起浑身软绵的曲凌尘。
第十章 宴前
窗外月色很淡,繁星点点,星光闪闪,象是无数颗嵌在夜幕下的宝石一般,光芒四射,美丽而又神秘。浩浩天地,宇宙洪荒,藏着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呢!
严府内院,最具权势的九夫人的卧室里,此刻正上演着一幕动人心魄的美人沐浴图。两名身穿淡兰轻纱、作婢女装扮的少女立在一个极大的浴缸旁边。浴缸里面满装热水,热气蒸腾,水面上铺满着一层五颜六色的鲜花末儿。二女展露着动人的笑容,轻轻挥动娇嫩的玉臂,不住往缸内洒着花瓣。
窗户未曾关起,轻风微抚,烛光摇晃明灭不定,徐徐推开窗纱,温柔的吻上两名少女的轻纱。她们穿得又薄又少,轻纱飞扬间两具凹凸玲珑的少女胴体隐隐展露,却因忙於洒花而顾不及遮掩,妙目流波,只顾瞧着眼前浴缸旁正自宽衣解带的人儿。
那是一个极美的女子,发挽宫鬓,插着白玉步摇,粉红白嫩的脸蛋上,两道黛色的柳眉儿,细细弯弯,有如翠羽新月,翦水双瞳里闪耀着动人的光采。此时在纤纤玉臂的轻盈挥动下,她原本上身内着的缀白花淡紫中衣和外罩的粉红轻纱,以及下身粉红缀紫花腰带、粉红长裙,纷纷坠落,飘洒在地。一具艳绝人寰的美妙胴体逐渐的显露了出来。
她动作极快,方自脱去全身衣裳,在身旁侍侯的二女尚未看清她最得少爷喜欢的娇美玲珑身材,就只见眼前白影一闪,她已全身没入了热水翻滚、香气蒸腾的浴缸之内。
二女手上动作不停,均心道:“府内之人都传说,九夫人出身于武林三大世家中的慕容家族,武功高强,为严家这许多夫人之冠,今日看来,果然是确有其实!
她二人暗自羡叹时,只听“咕咕”一阵声响,那九夫人已将臻首从水里冒了出来,轻轻娇喘,抬起脸儿仰於水面,红艳的樱唇轻轻吹着水面的花瓣,一截玉石似般晶莹的小腿浮在水面之上。她此刻双眼轻闭,长长的眼睫毛儿带着清水露珠,不停滑下莹洁秀美的脸庞。几片花瓣贴在粉嫩的双颊上,衬得她面容更是娇媚无方。
尤其那露出水面的半截粉腿,光滑如玉,闪闪发光,使得那满缸的鲜花都似失去了颜色,黯淡无华。她微微曲伸了一下,水波荡漾,有几滴溅了出来。两婢连忙俯下身躯,用手中的花瓣轻轻抚摸那一截小腿,边还注视观察着她的脸色,看是否力道用的恰到好处。
九夫人轻轻“嗯”着,双眸紧闭,两颊陀红,娇媚无伦,二女纵然同样身为女子,此际见着这般模样,仍感心动不已。这时,窗外似乎传来一些声响。九夫人突然睁开美眸,一双玉臂从水内伸出,玉指轻弹,轻轻挥了一下,一滴水珠迅快朝窗外飞了出去。
二婢不识武功,恍若不觉。听到窗外不能掩盖的衣袂飘拂声,九夫人心中一动,默思片刻,忽然樱唇轻启道:“好啦,你们退下吧。”
两婢脸显惊讶惶恐之色,往日里常常听其他姐妹述说这位夫人的生活习惯,知道她最喜沐浴,常常一洗就是两三个时辰。今日为何一反往常呢,莫非嫌自己姐妹侍侯的不好,念及她在严府内的权势,不有都有大祸临头的感觉,欲要出声询问,迟疑了一下终就还是不敢,面如菜色的躬身退了出去。
九夫人对此似乎视若不见,此刻她本是静谧安详的芳心已经一片凌乱,深呼一口气,镇定了一下,静静望着窗口,幽幽的道:“你来了么?”
窗外月华闪烁,洒下一地银辉,却只有风声吹拂,无人作答。
九夫人等了一会,未得回答,不由嘴唇微张,眼眸轻转,俏脸上射出一丝奇异的红晕之态,蓦然整个娇躯都从浴缸内站立起来。
烛光摇曳下,她赤裸的身躯带着水珠,散发着奇异的光芒。水珠从丰满坚挺的玉乳滑过,一路往下,最终到达双腿之间,而那修长光滑的玉腿并未合拢,茵黑的柔毛湿湿的粘在一起,水珠滴下发出叮咚地响声,听来宛若在演奏一首动人的乐曲一般。
窗外终于又发出了响声,听起来似是有人在呻吟。
玉音子已看清了这打破他好事之人的面目,不禁暗暗苦笑,此人刚才不过是为了将他逼离曲凌尘的身畔,出手之下就有如此凌厉声势,看来自己就是在全力防备之时,怕亦不能接她三招两式呢!
江湖传言,祯王王妃虽然身份尊崇,贵为皇室中人,但却身怀绝艺,足可列入现今天下顶尖高手只列!如今看来果然是名不虚传啊,厉害之极。怨不得自己的同行——那从未失手、名列当今淫贼排行第一的“情狼”笑天涯当日会无功而回,且身受重伤,被官府及武林正道人士追杀得东躲西藏,无处容身,沦为同行的笑柄。
方心依美眸中闪烁着怒火,望着这面目死板、眼中却欲火熊熊的采花淫贼,一提手中长剑,厉声喝道:“你给她作了什么手脚?解药呢?拿来!”
玉音子不知她怎会识破自己刚才暗中偷偷地布下“合欢销魂散”的伎俩,无端地跑来破坏了自己的好事,但此刻已无暇考虑这些,再不设法逃走,怕永生都不同自己的双腿走路了。他忽然口喷鲜血,踉跄后退,似是压制不住刚才所受的伤势一般,在方心依轻蔑的眼神注视下,直退到船舷处,忽然侧身一倒,水花扑溅,身形已然消失不见。休息一下 广告时间:金冠信誉 Mr.cao成人用品 AV女优游戏制服诱惑情趣内衣充气娇娃18种做爱姿势任你摆弄!告别手淫!想玩就玩!
方心依身为王妃,自然少走江湖,所以并未看破玉音子欲借水遁的伎俩,待发觉不对劲欲待上前阻止时已然晚了一步,在她嘴角的冷笑尚未完全收敛时,已然不见了对方人影。
朝阳初升,万里晴空,霞光万丈,远山渐渐绽放光明。金陵之畔的浩荡长江水,潺潺的向东流去。沿江望去,微波荡漾,水天一色,江上清风,耳得之而为声,晨间山林,目遇之而成色。
方心依双手轻挽,抱着粉脸红艳、昏迷不醒的曲凌尘一路飞驰,顺着长江来到了位于江畔的祯王别府——镜水山庄。
她虽然及时从那显然是江湖淫贼的身下救出了出身官宦、不明江湖险恶的曲凌尘,但未能及时留下那万恶贼子,令她即敢庆幸又复惋惜。当时她一眼就发现师侄已经中了淫药,所以及时出手,方才挽救了她的清白娇躯。后来经过搜查,才发现问题出在小舟中的那个燃着的铜炉之上。
曲凌尘当时已是欲火沸沸,面红耳热,意荡神迷,全然认不清身前何人,玉体全偎了过来,金莲半坠,乜斜俏眼,娇声低唤。方心依大感尴尬,无奈下只能随手闭了她的穴道方才使她安静下来。不过靠如此阻止气血运行来阻止药性发作也并非长久之际,时辰长了,不但于她身子有损,且还可能阻遏不住这看来极是猛烈的药性再次发作!
她又彻底搜寻了一遍这不大的小舟,意图找到那淫贼可能留下的物品,最后还是一无所获。彷徨无计之时,忽然记起兄长精研家传的医道,是个名副其实的杏林高手,或许会有办法解此淫药也说不定。
她心下盘算:反正一时也找不着陵阳,且大群王府侍卫以及衙门官差正在搜索全城,眼下最紧要之事还是设法解救怀中的曲凌尘才是。金陵布政使曲沂仁只有这么一个娇女,若是因自己带她出来而有了什么闪失,可对他无法交代了!当下思索已毕,打定主意便往长江水畔的镜水山庄而去。
一路行来,拐拐弯弯,不久即见眼前豁然开朗,重峦叠嶂中,一片富丽堂皇的屋宇,依山势而建,一层层叠了上去,望去有如仙山楼阁。此时正值春夏相交的时节,万叶红透,百花芬芳,衬着这片景色,华贵中自有一种雅致气象。
庄前来往人众极多,大都是前来祝贺的武林人士。天下皆知祯王喜交草莽英豪,江湖朋友众多。他此番大张旗鼓的为爱女庆贺生辰,前来捧场的武林人士自是非常之多的了。
三丈宽许的行道两旁不时可见一些三三两两的执戈武士,见着这些人往来,都是迭迭地点头行礼,平日里的傲然之气此刻全然不见。在行人惊艳的目光注视下,方心依风驰电掣昂首而过,全然不顾是否惊世骇俗。
她并未从山庄正门进去,因为那处人头涌涌,繁杂异常。待来至一处偏僻不起眼的偏门时,守门的侍卫见到是王妃大驾光临,忙不迭躬身行礼,肃手请进。
方心依臻首轻点,不敢耽搁,步履匆匆的急速走了进去。光从外观看,已可见此镜水山庄的宏伟气势,入得内来更见雕梁画栋,假山流水,奇花异草,直似人间仙境。她平常并不常来这里,虽然素喜山水风景,此刻却无暇细细欣赏,问过庄内仆人后,急步往兄长此刻所在走了去。
转过一泓清泉,景色更是清幽,泉上有座小巧的亭子,精致非常,亭边树石,看似杂乱无章,却又布置得极为妥帖,独具匠心,自是出自大师手笔。此刻亭上有一人仰远独立,手持玉笛,轻袍缓带,第一眼望去就可令人感觉到他潇洒出尘,气宇不凡的气概,此刻听到由远及近的脚步声,转首望来。
此人面貌清癯,颔下一缕清须,眼中神光凛然,正是方衣影之兄,坐镇镜水山庄的第一高手,方心依的亲身兄长,名震江南的“乾坤圣手”方青言!
本朝太祖鼎立江山之初,奠都是在这有着龙盘虎踞富庶辉煌、几朝金粉英才会聚的古都金陵。但自“靖难之变”燕王兵夺侄儿的江山之后,却认为金陵地处南方丘陵地带,民风因富庶而积若,不如北方民众的强悍好武,其势不足以制衡万里无疆的整个大明江山,且其时元朝余孽又在北方蒙古草原上蠢蠢欲动,于是在谋臣僧道衍的建议下,于1431年将京城从金陵迁到了自己原来的藩地北京。
帝皇虽去,龙脉未移。朱明王朝历代皇帝的陵寝却还是选在了这景色秀丽,地势险伟,经济发达的江南水乡之地。经历了几代经营之后,此刻的金陵城一片繁华,四下楼房耸峙,建筑奢华,巍峨壮观,庄严肃穆,时时令人感受到它的一派王者之气。
城中处处可见茶楼酒肆,商旅往来;秦楼楚馆,五步一楼十步一馆,整夜尽是笙歌喧闹,歌吹沸天,一派歌舞升平的气像!
祯王搬来金陵祖居之地后,嘉靖不敢怠慢这位在无论在朝还是在野都有着巨大声望影响的皇室宗亲,将座落于城西距市中心不远的一座大豪宅赐了给他,而此处原本却是开国大将李彬当年的居所。
李彬骄奢淫意,其住宅豪华直比皇宫大内,处处楼房檐牙高啄,画栋雕梁,镂金门窗,白玉饰璧,当时劳役巨万,穷奢极侈。他后因谋乱而被太祖诛杀,这所宅第便被皇家收归了己有。眼下却已经被嘉靖赐下,正式更名为祯王王府了。
此时王府门前已是热闹非凡。正门大开,贺客如潮。想这金陵城中,除了三日前突然至此的首辅严嵩外,大小百官,地绅豪门,还有谁能大得过姓着和皇帝一样姓氏的祯王朱见幞呢。因此祯王宴客,试问谁敢不给面子,大都一早就上门来贺。
朱见幞将宴会之地分成了两处,一是就在城中的祯王王府,另一是位于西北郊外的别府镜水山庄。王府之内是招待各种官员士绅的,他深知这些人养尊处优,必然看不起那些江湖草莽,即使迫于王爷威势而同室饮酒,气氛亦相当尴尬。而那些武林豪杰龙蛇混杂良莠不齐,意气闹事极为普遍,若被他们不经意间伤了朝廷命官,却也是一个大大的麻烦。因此他索性决定分开两处,这样一来想必就可两安无事了!
此刻这位见事极明的当权王爷,还正在王府之内为了爱女的至今未见而烦恼不已,却已有那些趋炎附势,意图借此良机讨好王爷、郡主的地方官儿世家子弟,已经备着挖空心思的礼物登门道贺了。一时间车水马龙,喧阗不已。
王府总管杨正早已安排妥当,只见见数百位家丁全体出动,各就各位,接纳贺礼,招呼客人。而府内正门边的一个极大广场之上,只听得鼓乐悠扬,乐工优伶并教坊子弟俱已就位。
第十一章 慕容
嘉靖年间正值大明王朝的中叶时期,国力虽已不能和洪武、永乐时代相提并论,但历经百多年的发展积累,国势还是颇为强盛,因此民间安乐,伎乐极盛。
达官贵人家中往往建有戏台,饮宴欢歌,竞逐新巧,至乎通宵达旦。
现在帧王府的这个戏台更是别出心裁,上下共有三层,建成宝塔样式,高高耸立,金碧辉煌,灯火遍布台中,另以各色彩帛做成小灯笼,将屋檐廊柱层层装裹,凭空描出整座戏台的轮廓来,看上去便如空中楼阁,有仙人歌舞于上,远近可观。
一脸阴霾的朱见幞落座正中,面上露着勉强的笑容,对过来见礼道贺的客人点头致意,他身边的座位却是空的,今日庆宴的正主儿陵阳郡主却是芳踪未见。
旁人见他眉宇间竟在此大喜之时微含怒色,虽觉奇怪却是谁都不敢询问。
祯王脾气好是大家都知道的,但有时却也颇为倔强,连对当今圣上他急起来时都敢顶撞,至乎一怒之下愤然离去,又有谁吃了熊心豹胆敢在其心情不佳之刻来惹他了!因此大都装作未见一般,自顾有熟人打着招呼。
朱见幞看着台下的热闹情状,转头望了眼在旁垂手侍立的王府侍卫统领骆九祥,目光中怒色更浓。
骆九祥知道他意思,赶紧惶恐的附耳道:“属下已经遣派了全部人手出去找了,金陵知府也派人把守了各处出城通道,挨家挨户的在搜寻着,连王妃都亲自出马了,只要郡主此刻仍在城内,想必不久即可找着的,王爷不必太过忧心!”
朱见幞闻言面色稍霁,却仍然愁眉不展的道:“都已经几个时辰过去了,人还未找到?此刻宴会已然开始,到时你叫我怎办?这些人虽不致当面说些什么,却难免暗中嘀咕,嘿,以后本王的名声可好听啦!”
骆九祥头垂得更低,连连请罪道:“属下无用,请王爷责罚!”
朱见幞朝刚刚一个满脸谄媚笑容的走来恭喜请安的官儿略一点头,不去理他,自顾对骆九祥低声吩咐道:“你不必在这里呆着啦。速速去镜水山庄吧,那边传来消息,王妃已到了那里。需知别府处才是正事,有如许多武林豪客,王妃兄妹两人只怕应付不来,你且去帮下忙!本王应付完这里这些人,马上就会过去的。”
骆九祥肃手应了声是,叹息道:“郡主武学师出名门,她不在,考查那些武林人士的武功可是失去了一大臂助,方大侠此刻想必相当头痛呢!”
听到大舅之名,朱见幞露出一丝笑容道:“青言还是相当给本王面子的,为了这次大宴肯来镜水山庄帮忙,要知平时他可是一贯清淡,素来不理世事的呢!”
语声安慰,似乎对方青言此次肯出山帮忙极感欣慰。
顿了顿,接下去续道:“此次戚继光将军为彻底扫除沿海倭寇的侵扰,要求本王在武林中征选高手供他调用,组成一支特别行动组,专门铲除倭寇中日益猖獗的高手,以避免普通军士和民众的过大伤亡。此事是关朝廷大业,所以本王假郡主生辰之事邀集江湖人物一聚,你身为王府侍卫统领,此去可得给本王好好做事,要尽量选取多些既热心朝廷安危又身怀真正绝技的豪杰之士,知道吗?”
骆九祥肃容道:“王爷安心,属下定不敢怠慢,以致戚将军贻误军机大事!王爷若没有其他吩咐属下这便去啦?”
朱见幞赞许的微微点头,道:“去吧。”正在这时,门口的赞礼官拉长了声音道:“刑部右侍郎鄢懋卿鄢大人到!”
九夫人美眸微眨,叹息道:“三哥,你既然敢来此地找我,却又为何临时怯场?你莫非当真不敢见惜雪吗?”话音未落,一个人影已是从窗外跳了进来。
只见此人身材颀长,长身玉立,脸上挂着似笑非笑的神色,双目经盯着那水珠盈盈的赤裸娇躯,动也不动。烛光映着这人面容,剑眉星目虽略嫌有些沉郁,却也遮掩不住那股凤仪潇爽之姿!
他进来之后,立即沉眉敛目,不敢望向对面近在咫尺的那具令人血脉喷张的至美胴体,极力压下心中的绮念,低声喝道:“雪儿,你怎仍如未嫁之时一般刁顽?纵是为了逼我现身,亦不用这样啊!你须记得我二人间的关系身份,还不快快穿妥衣裳!”
九夫人慕容惜雪噗嗤娇笑出声,以讥讽的声调说道:“想不到素来浪荡不羁的慕容三公子,独闯了几年江湖后,竟然变成了个正人君子?实在使人料想不及啊。若非适才你避开我突然一击时,用上了慕容氏的‘一叶浮游天地间’的独门身法,我还真不敢相信你就是昔日里倜傥潇洒的慕容寒灯呢!你不素来胆大妄为之极吗,怎现在这付神气呢?”
原来此人便是当世三大公子中的“魅影公子”、慕容世家的嫡系传人慕容寒灯。他听闻此言不禁面上一红,旋即沉下脸色,沉声道:“自当日你娘为了使二哥能获得继承家族的地位身份,污蔑大哥勾结上官世家将他逐出家门,又暗下杀手使大哥成为废人,两年来不见踪影。雪儿,你我虽然向来交好,但是我却始终不能原谅你娘的所做所为!”
慕容惜雪闻言,本是娇笑盈盈的玉脸上顿时一暗,叹息的道:“我知道是我娘对不起你们,但不管怎样,你始终还是惜雪的三哥,这种血缘关系不是人世间的斗争能抹杀得去的。”
慕容寒灯一直凝望着地面,目不斜视,但因为距离极近的关系,那双裸露的玉腿始终映入眼帘,摆脱不去。白嫩无暇,丰满挺拔,滑腻的似可一把就能捏出水来。此刻在眼前不住晃动,极尽妍态,伴着耳旁不在住传来的蟋蟋索索的摩擦声,使他知道对方正在依言穿着的衣裳。
片晌工夫,耳中蟋索声突然停了下来,他知道慕容惜雪已然着装完毕,满满地抬起头来,正面凝神注视多年未见的妹妹。入目只见一个艳丽娇媚的动人少妇袅袅婷婷地立在那儿,眉目如画,玉体丰满,一袭月白色的宫装,批发坎肩,尽显出丰盈胴体的玲珑曲线。
因为刚刚沐浴过的关系,此刻脸颊陀红,樱唇丰润,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顾盼间闪烁着勾魂摄魄的魔力。一头湿湿的秀发,只用一枚翠绿色的玉环随随便便的绾住,垂及纤腰,随着她臻首的轻轻摇摆而微微晃动,十分的迷人。
他不禁心下暗叹:“难怪那严世蕃身畔美女如云,却犹独宠她三分!如此妩媚风姿,哪个男人能不为她所迷,按奈心中冲动哪?李妙吟那贱人虽然阴险恨辣,心计眼光还是不错的,竟能将亲生女儿当作物品般送给人做小妾,以此获得严府的支持,使得慕容世家近年来逐渐压倒了夙敌上官世家。嘿嘿,真是最毒妇人心啊!”
他心中思索,眼光不由定定地注视在对方的脸上,慕容惜雪对他的失神注视毫不介怀,没有丁点忸怩不安之感,显然是惯了被人如此打量,樱唇轻启道:“三哥,此处别府虽不比京城中的严府般是龙潭虎穴,但亦戒备森严,处处危机。你冒险来此,该不会只是来看望妹妹吧!究竟是何要事啊?”
慕容寒灯闻言一震,沉思了片刻,不答反问道:“雪儿,你如今在严府中可生活的安好?”
慕容惜雪一愕,想不到他会问出此话,轻叹一声,似是极为不愿启齿一般,犹疑的道:“一入侯门深似海!世蕃又特别喜欢女色,从来不曾专注过一个女子。
无论我待他怎样好法,他还是一房妾室又一房妾室的娶了过来。唉,原本我还想借助严府威势有所作为,但世蕃如此待我,我早已心淡啦!“言下喟然,显是对于慕容家的大小姐屈身为严世蕃的一个九房小妾十分黯然。
慕容寒灯哼了一声,眼中射出愤怒之色,咬牙恨声道:“还不是你娘做的好事!为了攀爬严家父子,竟然罔顾女儿的终身幸福,当作礼物一般送于权贵,简直将慕容家族百年的清誉颜面丢了个干净。嘿嘿,如今江湖中人谁不暗中耻笑慕容氏,哼,每当我见到那些江湖人物脸上似笑非笑的神情,都恨不得有个地洞让我钻下去!”
慕容惜雪心下不禁有些怨恚:“当初又不是我自愿的,你如今又何必这般讽刺挖苦我呢?”面色阵红阵白,难堪地转首窗外,两人间一时静默无语,气氛尴尬起来。
片刻之后,慕容寒灯忽然露出怜悯之色,叹道:“唉,只可惜了我们慕容家族一个难得一见的才女却落得这种结局!”说到此处时顿了顿,似在思索下面的用词语气,试探的道:“雪儿,你可曾想过要改变目前的不幸状况吗?三哥或者可以替你想些办法!”望见她露出惊疑不定的神色,他赶忙续道:“我虽是一人独走江湖,但这十年来却也交到了一些朋友,他们或可有人不畏严府的权势,帮上一点忙!”
慕容惜雪心中动疑:“当今严家父子权势熏天,爪牙边布天下,纵以慕容氏位列武林三奇四异之一的大门大派地位,亦不得不仰承其鼻息。三叔缘何夸此海口呢?”柳眉轻蹩,纤指将一缕散乱的发丝抚回脑后,在慕容寒灯将头转过去之际,她略显好奇的道:“不知三哥的朋友是何等样人,竟具如此本事?”
慕容寒灯镇定了一下因她刚才充满了幽雅风情的动作而有些浮想连连的心情,顺口答道:“我有个叫笑天涯的朋友,他与京城皇宫中的李公公交好,因此……”
未待他说完,慕容惜雪已迫不及待的打断他道:“李公公?可是司礼监的李振易李公公?”
慕容寒灯点头肯定道:“正是执掌当今东西二厂的李公公,以他的势力,纵是严嵩亦怕要让其三分。只要你和李公公搭上了关系,严世蕃就不会这般待你啦,那时,你或可重新振兴慕容家族,使之完成百年来等上武林第一世家的未竟心愿!”
慕容惜雪芳心激荡不已,樱唇轻颤,正欲开口说话,忽然娇颜变色,同时慕容寒灯身形骤闪,黑衣晃动间已然失去了踪迹,只是在慕容惜雪的耳边却响起了他传音入密的低沉声音:“我先去了,你好好考虑一下,想通之后可至钟山儒医安世仁处找我!千万莫要被严世蕃知晓!”与此同时,严世蕃沉虚浮的脚步声月越来越响地走了近来。
罗文龙懊恼之极,自己带着大群王府侍卫没头苍蝇般在诺大的金陵城中转了不下三圈了,眼看天色将明,却还是没有丝毫郡主的音讯,想起王爷的严令,浑身的燥热烦闷似乎眨眼间不见了踪影,打起精神,吆喝着一众身心俱疲的属下继续努力查找。只是这次与前几次不同,他们这帮是搜查队伍中的第六队,有十多个人,他这次又将这些人分散开来,每人一个点,无论大街小巷、妓院赌馆都要仔细彻底的搜寻查问清楚,不能遗漏任何一个可疑的地方。
分派好任务,众人一分而散,罗文龙自己也转身加快脚步往自己负责的虎锯路寻去。此刻天色已微明,安寂的古城开始出现了隐隐的嘈杂声,人影渐渐多了起来。
罗文龙正急冲冲奔到一条小巷之中时,突然听见前面一片叱喝之声,好奇心起,放缓脚步,仔细看去。只见周围是一片深广宅第,绵延层叠。一群人在一条狭窄的巷中围住了一辆马车,正在争论着什么。
那车颇为奇异,车身没有顶盖,成船形,由硬木制成方方正正,全部漆以黑色,没有丝毫装饰纹理,朴实无华,车身窄小,看来只能并排坐两人;车长五尺,头尾各一长条座位,所以最多能容四人,四个车轮高至与车身平齐。四匹极为神俊的高头大马踏着蹄子,不住的轻嘶,似乎极为不安。
车前一个年约五旬以上,身着天蓝长袍老者,怒气冲冲的扬声道:“严府中人便可以如此不讲理么?不但阻着路不让人过,还突然出手伤人,真是岂有此理!什么狗屁严家,老夫偏偏不买这个帐!”马车上背向罗文龙的一人,习惯性的轻扬着手中一条沾着血痕的粗长鞭子,怒喝道:“胡说!既然知道这是严府车辆,尔等还敢出言不逊,曹某才略微出手教训这个不开眼的老道而已,赶紧让开,再来啰嗦便将你们统统抓了起来!”
他语气虽是强硬,罗文龙却可看出来他只是虚声恫吓,显得色厉内荏,不过是放不下面子而已。转手望去,果然见车前丈许处躺着一个发髻凌乱的老道,胸前羽衣破裂,沾满血迹,有两人正俯身向下察看其伤势。
楚行云凝足目力望去,看清那老道的面目后心下一惊,暗道:“竟然是春秋门的天羽道人!以他一身武功,怎会伤重至此?恩,听他们道来,该是天羽没有防备下被突然袭至的长鞭击中,鞭上携带的强猛力道看来已将天羽的五脏六腑震荡击伤。嘿,伤得好,伤得妙,天羽老道自命侠义正宗,嘿,如今也落得如此下场,哈哈!”
他心下快意,忍不住便要开怀大笑,忽然伸手掩口,心道:“将他重伤之人虽有取巧之嫌,但天羽道人仍不能避开,此人武功实属令人畏惧!江湖上以使鞭出名,却不顾身份、喜偷袭于人,且武功刚猛的,不过‘夺命鞭’曹齐文和‘怒鞭’董坤二人而已。这执鞭之人貌不惊人,莫非竟是此二人之一?”
思索未完,果听那蓝袍老者戟指道:“姓曹的,你以一代武学大家的身份投身与严嵩,已是令人不耻之极。而今更是狗仗人势,欺辱江湖朋友,真正无耻之尤!”
那执鞭人果真便是曹齐文,他冷笑道:“严大人国之栋梁,父子两代忠心为国,俱是一代豪雄!曹某不过是良禽择木而栖,哪到你宫某人来评论我的行事。你我有一面之缘,本不该难为你等,哪知尔等出言不逊,当面讽刺曹某,是可忍孰不可忍!如今既已这样,你便识相些,赶快让开,曹某还有急事,无暇与你计较!”蓝袍老者听闻此言,显得更是恼怒,哼道:“严嵩父子狼狈为奸,祸国殃民,残害忠良,你们这些走狗更是满手血腥,今日里宫易丹拼了这条老命也要为天羽道兄和那些冤魂讨个公道!曹齐文,枉你不知羞耻反引以为傲,呸!”一口浓痰突然唾向他面上。
曹齐文头微后扬,避开迎面而来的浓痰,怒气勃发的叫道:“不识抬举的东西!”长鞭笔直,毒蛇出洞般向对方挥了过去。
正在罗文龙满以为有场好戏可看的当儿,车厢中忽然传来一声娇柔动听的呼喝喝,阻止道:“住手!”长鞭应声而回,矫捷灵动,转折自如,尽显使鞭者的深湛功力。
场中诸人俱是向车厢望去,只见此际车帘慢慢掀开一条缝,一张如花俏脸探了出来,眉弯春山,目泓秋水,脸晕朝霞,两晕梨涡浅浅,极是动人。
她看来满是抱歉的道:“小女子本不便抛头露面,但无奈事情越闹越大。此事确属我们不对,冲撞了各位还望海涵,就此揭过!”
那老者正是应祯王之约而来金陵的天碧山庄的宫易丹!
他和春秋门天羽道人向来交好,是以此次结伴一同赶赴金陵。休息了一晚,今日正欲早早的便去那镜水山庄。来至此处时遇到了这辆马车阻路,且被对方恶言相向。
宫易丹突然认出那人竟是投身当朝大奸臣严嵩门下的“夺命鞭”曹齐文,天羽道人虽是出家之人,却是性格刚烈,心中不耻曹齐文为人,便语含讽刺,不料被曹齐文突然出手重伤。
宫易丹虽因顾忌颇多而不欲和对方动手,无奈当时骑虎难下,双方还是冲突了起来。此刻突然见到一直未曾做声的车内之人出面调停,他骤见这女子面容,不由一怔,眼中射出一丝异样神色,略微沉吟一会,干咳了一声道:“我等本不欲闹大,奈何这姓曹的蛮横之极,如今天羽道兄无端端受伤,老夫就算想息事宁人怕亦不能够啦!”
那女子秋波流转,横了一眼执鞭于身后退立一旁的曹齐文,似是怪他不该在此行要隐秘行事的当儿,意气用事,以致暴露了行藏,旋又转过俏脸,柳眉微蹙的道:“小女子奉了严世蕃大人的密令出外公干,实是耽误不得,老丈大人有大量,就请看在我的薄面,毋须介怀此等意气小事,我让曹护卫向你陪个不是,双方就此止息干戈如何?至于这位道长,我这儿有颗九华剑派秘制的疗伤固元灵丹‘香雪丸’,服下之后包可伤势立愈,且于他内家修为大有助益。”说完,一只皓洁莹玉的雪白手腕伸出窗帘,递过一颗清香盈鼻龙眼大小的暗红丹丸。
宫易丹迟疑了一下,终于还是伸手接过。要知他刚才虽表现得义愤填膺,实在是情非得以,被逼无奈多过了气恨羞恼。
第十二章 刺杀
宫易丹他本以为此车不过是“夺命鞭”曹齐文私人之物,所以无所顾忌地大骂了严嵩父子一通。不料突见此女现身,他知道严世蕃好色奇淫,若这女子真个就是他的身边人,回去在枕边一说,他保证要吃不了兜着走,到时纵然有祯王护着,以严家权倾天下的威势,怕亦不能安然无事。
此刻既然对方先给了一个台阶,他惟有顺势下台而已,不敢再纠缠不休。而他身后二人均知他心中对严家顾忌极重。因为他是名义上的天碧山庄庄主,而天碧山庄又是武林三大山庄之一。
当今天下,二宗四门六派三家鼎立江湖,分庭抗礼之,或以武学闻世,或有财富倾城,又或是历朝官宦。名满天下,威霸一方,均和朝廷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此外尚有号称“四绝三庄”的帮会势力,称雄一方,实力虽不能制霸天下,但亦是不容人小视。
宫易丹虽是因天碧山庄的庄主,但因他是入赘之人,所以并没有书名地位,好不容易熬到现下在山庄中有了一点说话的分量,为了自己切身安全以及山渣利益,他当然不能和当朝第一显贵人物的严府门下当面敌对。所以他二人都理解他的立场,对其示弱的举动并未有所不满。
那女子见他依言接去丹丸,眼中露出早知你会这样的嘲讽笑容,臻首轻摆,示意身旁的曹齐文上前致歉。
曹齐文眼中露出不愿之色,瞪了她一眼,迟疑了一番,终于还是对她有所顾忌般,依言上前几步,收鞭身后,抱拳做礼道:“适才多有得罪,尚请见谅!”
宫易丹脸色难看的还了半礼,却不发一语,转身和扶起地上天羽道人的同伴迅速去了。
女子一直望着他们的身影直到消失不见,方才回首低声埋怨道:“曹护卫,眼下金陵城中尽多奇人异士,少爷交代我们秘密行事,万不可再招惹是非惹人注意啦,你那燥脾气可要收敛着点!”
曹齐文翻身跃上驾座,长鞭挥舞,策赶着马匹远去,口中上咕哝不清的道:“这两家伙太不识相!哼,我可不是自愿干这差事的,只是赵堂主命我送你一程,不得不从命罢了!”
他二人后来说话声音极低,罗文龙听不清他们说些什么,亦没心思去计较。
他望着绝尘远去的马车,喃喃自语的道:“严府的人又不知要干何见不得人的勾当了?”
他本对她口中提及的严府密事甚感兴趣,但沉思了一下,终究还是找人之事要紧,不再耽误时间,转身向相反方向去了。
听到门官的唱喝之声,朱见幞当即走下座位向府门前迎了出去。他不耻鄢懋卿为人,暗思鄢某人本为一不得志的芝麻小官,且因贪污曾被贬斥,此人不学无术只会溜须拍马,全靠整日里跟着严嵩老贼,靠他提拔才一路升到了刑部侍郎这个高位。
只是自身虽对其全无好感,但念及直言进柬的兵部武选郎杨继盛还关在大牢,等待刑部判审,虽说此事全在圣上一念之间,但若鄢懋卿故意从中为难,自己想要搭救那位如今已甚少可见的大胆忠臣可就更加难办了。
鄢懋卿虽是严嵩的人,而杨继盛此次又是因弹颏严嵩而入狱,但只要严鄢二人不正面故意为难,自己却也不惧,定会设法保住其人。因此眼前此刻可万万不能当面得罪此人。
鄢懋卿大踏步的走进祯王府门,忽然见到往日丝毫不给自己好脸色看的祯王竟亲自出门相迎,不禁吃了一惊,脸上露出受宠若惊的神色,拱手行礼道:“有劳王爷亲自相迎,下官不胜惶恐!”
朱见幞心中卑微,脸上却笑道:“远来是客,鄢大人自京城千里迢迢的专程来赴小女之宴,本王心中实是感激!”语含讽刺,似是不知鄢懋卿随严嵩来到金陵是另有要事一般。
鄢懋卿却似乎丝毫听不出来,丝毫不动声色的谄笑道:“王爷府上有此良辰佳日,下官躬逢其胜,不亦幸乎?郡主国色天香芳华正茂,唯愿天安人乐,永享荣华。”
朱见幞哈哈一笑,边肃手请其来至戏台上,分宾主位坐下,边客气的道:“鄢大人驾临当真令蓬荜生辉!据闻严嵩严首辅亦来到了金陵,为何却不见他人,莫非嫌本王慢待,不屑涉足此处吗?”
鄢懋卿忙躬身代之道歉道:“严相爷本欲同懋卿一道来贺郡主芳辰,只是一时身逢要事,脱不开身,特意交代下官带来礼物并致歉意,并说王爷亦是国之栋梁,想必深知公事缠身的苦楚和不得已,不会太过见怪!”
朱见幞捻须微笑,暗道口甜舌滑,难怪能讨得严嵩欢喜了。顺口同意道:“此言极是,本王当然不会多加责怪!”旋即试探的道:“只是不知是何要事,竟劳驾严首辅远离京畿,且片刻不得闲暇啊?”
鄢懋卿似是不经意的笑道:“还不是为了曾恶言陷害严相的兵部武选郎杨继盛那厮!”朱见幞正欲细问,各色宾客在二人低语间都已陆续而来,因在座以他二人地位最高,纷纷过来见礼,一时倒也不得便了,无奈住口和各人寒嘘着。
到数十人揖让寒暄作罢,俱已落座,犹自人声攘攘。忽然一缕笛音响起,高亢入云,四面登时静了。亦将朱鄢两人的目光吸引了过去。
只见一个着黑衫绸衣的青年,面目清秀如娇女,手持一支竹笛,缓缓吹奏。
那笛子乃紫竹所造,看上去并无特异,只是年代颇久,笛身已磨得光润无比,宛如紫玉。
笛声悠扬婉转,便似人行春郊,百花齐放,百鸟和鸣,隐隐有春风扑面,令人心怀大畅,顿忘身处何世。一曲既出,人声立静,在座诸人俱各凝神细听。
鄢懋卿不觉大赞道:“此曲极妙!”朱见幞双目斜了过来,道:“这是金陵着名的乐手柳三儿,自是名不虚传。只是鄢大人也懂词曲么,这倒是未曾听人说过?鄢大人果然多才多艺,难怪严首辅如此欣赏你了!”
鄢懋卿暗暗恼怒,他只不过是见众人纷纷赞好,随声附和而已,想不到主人会有此语,意多讥笑。羞恼之下面色登时红晕紫涨了起来。
朱见幞见状不由也感后悔:“本王何必老是去讽刺于他!唉,也难怪,自己平日委实是不耻其人,便忍不住时时表现了出来。嘿嘿。”
他尴尬之下忙杂以他语,笑道:“本王今日特意请了一班名叫‘幽燕团’的塞外艺人前来献舞,就请鄢大人领略品评一下这异域风情如何?”
鄢懋卿羞怒之下游目四顾着,片刻之后心气也即平了,暗道:“你狂妄自大看不起旁人,我也不来理会于你,哼!”笑了笑,索性道:“能入得王爷法眼,必是惊世奇艺,下官才学浅陋,只怕不识其中玄妙!”
朱见幞知道他仍为刚才之事生气,故有此言,含笑道:“鄢大人过谦了!”
心想言多必失,莫要惹得他下不来台,当下停口不言,转而注视戏台之上。
只听角声呜咽,夹杂铃声细碎,一队少女身形婀娜,衣上彩带缤纷,面蒙白纱,款款而出。彩带、面纱、裙角均缀以小小金铃,移步便有轻响。
随即鼓声渐起,少女开始旋舞;鼓声越来越急,舞姬的舞步也越来越快,便似数十朵花儿开在红氆氇上,白纱轻扬,彩带四散,令人目不暇接。
这是西域最负盛名的胡旋舞,在元朝时曾风靡一时。元蒙被逐出中原后,西北各族亦随之远去,汉家文化重掌天下。
如今天下承平已久,久未重现的胡族各种杂艺又登上了各方显贵的酒宴聚会之间,像幽燕团这样充满异域风情的歌舞妓团大受欢迎,奔波来去,朱明王朝的中原大地上处处可见这些人的踪迹身影。
鼓声更促,只听两声大震,舞姬同时向庭中集聚,忽又散开,彩袖齐抛,众人刚喝得一声彩,离鄢懋卿最近的那个舞姬忽地双眉一扬,袖中飞出一道闪电也似的银光,竟是一柄软剑,直取其眉心之处。
这一下变生肘腋,谁也未料到有人胆敢在王府行刺。奏乐之人尚不知出了何事,台上台下却已是惊呼一片“刺客!”,乱做了一团。
鄢懋卿正自看得出神,猛见白刃已至面门,森寒而冷峻的光芒直刺而来,笼罩了他周身。周围桌椅好象被强力推动,四散倒开,尽显来人激荡醇厚的真气。
他反应极是迅快,心神不乱,不及思索此举是否祯王布下针对自己的杀局,举掌迎上,一对肉掌化做漫天掌影,分毫不差的迎上了剑光。
谁都没想到看来身体胖重、书卷气极浓的鄢懋卿深藏不露,竟是个会武之人,且武功似是极为深湛。只见一阵拳剑相交,气劲交击,声爆如雷,软剑已是无功而返。
便在此时,一声“贼子敢尔!”的暴叱传来,只见一个人影跃上,拦在鄢懋卿身前,宝刀出鞘,光华夺目,正是迅速跃来却仍未及赶上刺客第一击的侍卫统领骆九祥。他本是正欲离去,但突见这边变故,边飞身赶了过来。
这行刺的女子一双秋水似的明眸闪过一丝可惜之色,她看来是个行事极为果断之人,一击不中,并没有过多纠缠,迅速后退,光影急闪间腾身直起,跃向阔旷的空中,点檐掠树,蓦然消失不见。
府中护卫呼涌着向这边过来,在场众人见到刺客退去,心神安定下来,出言纷纷,一片嘈杂。但骆九祥和鄢懋卿却丝毫不敢松懈。
刺客隐藏在幽燕歌舞团,趁各人赏乐观舞心醉神迷之际,突然出手行刺,本可轻易得手。只是未料到被刺对象竟然身怀深不可测的武功,终于还是功败垂成。
只是她花费了如此手脚,刚才又明显没有全力出手,岂会如儿戏般一击不中就退去呢?
在众侍卫团团围护着一脸惊慌的祯王后,二人心意相同的缓步移动,渐渐离开人多之处。既然刺客仍不死心,索性给她一个机会,若能趁今日两人连手的时机把她拿下,自是最好不过,免得以后要提心吊胆的日夜提防着这样一个武功高强、神出鬼没的仇家!
果不其然,当二人保持着三丈许的距离退至一株茂密古松下时,呼啸声响起,震得众人耳鼓声疼,一时间竟好象什么声音都无法听到,比之第一次袭击更灿烂的剑光当头淋下。黑影晃动,看体形不似是刚才那个女刺客。
此人不知何时,竟然趁人多混乱之际偷偷潜伏到了这株古松之上的茂密枝叶中,未曾被人发觉。此刻觅得良机便即迅速出手。
他这刻所体现出来的功力远远超过刚才那女子的一击,想来是他眼见同伴轻敌下竟然失手,所以不再隐藏实力,倾尽全力务求一击毙敌。
鄢懋卿脸色波澜不惊,他刚才被迫显露极少人得知的武功,心下已是极悔,此刻王府侍卫统领骆九祥既然就在身边,不如一切都交给他去处理。他出身武林六大门派中的峨嵋一脉,想必功力不弱,可以应付自来。
骆九祥果然没有让他失望,三丈许的距离倏然而至,抢先一刀挥出。刀如风雷,带起劲风,直扑刺客面门。
周围的空气受到真气的震荡,气温骤降,令人眼前一花,生出来到冰雪世界的感觉。相信如果击实的话,对方连血都流不出来,因为刀上冰冷的真气已在瞬间将其血液凝固。
刺客全身黑衣黑帽,黑巾蒙脸,只露出一双充满刻骨仇恨的厉眼,剑势未改,依然不惧的迎上冰冷的刀锋。
两人刀剑交击,眨眼间已经过了数招,虽然骆九祥刀上夹杂着毕生苦练的峨嵋派威震武林的“寒冰真气”,不过刺客似是不惧这强烈的冰冷寒意,没有丝毫不适的表现,着着抢先,不落下风。
祯王朱见幞虽对鄢懋卿没有丝毫好感,但眼下刺客明显针对他而来,自己却也不能不管不问。当下一挥手,立时团团卫护着他的侍卫中分出十几人,迅速向古松奔去,眼见就要将正动手的两人、和背手凝观刺客家数的鄢懋卿围了起来。
只听一声娇叱,先前遁走的女刺客芳踪又现,身形凌空姿态曼妙,朝着古松迅速跃来。众人只顾屏息静气的观看着树下两人的激烈交手,却是谁也未曾注意到她是从何而来。
只一人例外,就是负手背后、似是全神观战的鄢懋卿。只见他似乎早料到此女会在此情形下现身一般,身形蓦然跃起,凌空一旋,抢先落足在女刺客必经路线的落足之处,一指点出。
那女子似是未料到他如此阴险狡猾,诈作观战却是全心在等候着算计自己。
但此刻已然不急改变身形前进的方向,一震手腕,叮铃之声顿时不绝于耳,数十枚金铃飞出。
在底下众侍卫纷纷走避,围势立解之时,突然嘤咛一声,颈前已是中了鄢懋卿一指,娇躯震颤,就欲从空中落下。
鄢懋卿大喜,正待再接再厉的补上一掌,眼前黑影一闪,本该正在与骆九祥交手的黑衣人出现身畔,侧身一转代那女子挡下了这一击。鲜血狂喷中,本已受创的内腑再受震荡,伤上加伤。
他却丝毫不顾,搂着同伴,足尖迅点一名正仰头看视的侍卫肩上,将那一股凶猛之极的力道迅速转移,在那倒霉的替死鬼的大声惨叫中,腾空之势倏然加速,右足又在一株高耸云端的古树上轻点,接连两个倒翻,倏起倏落,在众侍卫的呼喝追赶声中,人影已没在层层楼宇之中。
骆九祥提刀迅速来至不知为何没有去追的鄢懋卿身畔,望着远去的黑影,摇头道:“他是眼见那女子情势危急,拼着挨了我一刀迅速过来鄢大人这边的,他又中了大人一记指劲,却还能施展如此轻功,真是高手!不过他不论他如何强横,连中大人与我的两记重手,想来已经命不久矣!”
鄢懋卿默默未语,半晌后手指那已然毙命当场的侍卫,若有所思的道:“是三大世家中上官家的‘移岳诀’!”
骆九祥闻言愕然,手中尚在滴血的刀悄然垂下,一时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