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回祸兮福依
龙辉暗忖道:「且不说解封后的凶险,就是入地宫深层也是暗含无穷变数,如今这个关头实在无暇顾他,我不但要狭缝求生,还需埋好后路。」
白翎羽睡得极沉,天亮后仍未苏醒,反正今日不用上朝,龙辉便一直在她房里陪伴,就这样又过了一天。
第三天,白翎羽仍在闭眼熟睡,但早朝将至,龙辉便轻手轻脚地穿好衣服,出门上朝,心想:「小羽儿方历大变,身心交疲,我就替她告个病假,今日不用上朝了。」
出了龙府,顺着国运大道直入宫门,一路上看到不少赶来上朝的文武官员。
其中崔家父子也在其中,他们并未向龙辉打招呼,只是投来一个会心的微笑,便各走各的路。
过了正大宫门,踏着通往明景殿的石阶,百官陆续入朝。
当走到一半台阶时,耳边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龙将军,早啊!」
转头望去,只见铁如山健步如飞,面带笑容地跟他打招呼,龙辉不敢怠慢回礼道:「铁元帅好!」
自从杨烨被封镇南王离开铁壁关后,铁如山便再度接掌北疆帅印,龙辉在铁壁关时多得这位老将的照顾,每次见面都是礼数周全。
铁如山就像望着龙辉,眼神和蔼慈祥,就像是在看着自己儿孙一般,笑容可掬地道:「龙将军,今日你气色似乎不太好,是不是有什么烦心事?」
龙辉叹道:「多谢铁帅关心,小将无碍。」
铁如山轻声道:「龙辉呀,我老了,这片神州国土日后还得靠你们年轻人来保卫了!」
语气之中颇有几分悲凉之意。
龙辉笑道:「铁帅您神采奕奕,老当益壮,我们这些乳臭未干的小鬼还得继续向您学习。」
论资历,铁如山今年已经乃是军中第一人,行军布阵沉稳老练,当初他镇守铁壁关之时,虽未能扫平大漠,但也将边关守得滴水不漏,给边民带来了三十年的和平时光。
可是他无奈染上重疾,只得还乡养病,而也就在他刚离任一个月,铁壁关就被夷族攻破,造成了那场玉京被困的耻辱。
之后才有杨烨横空出世,扫荡夷族,光复山河。
待铁如山病好后,杨烨更是亲自恭请其出山,还要欲将兵权相让,但铁如山看出杨烨才能胜过自己百倍,便坚持不做元帅,甘愿为杨烨副手,这份胸襟着实叫人叹服。
铁如山叹道:「我今年也九十有二了,这次来玉京当武举主考,我已经打定主意要向皇上递交辞呈。」
闻得此言,龙辉一阵揪心,曾几何时,这个老帅孜孜不倦地向他传授带兵经验,又是一步步地将他提拔上来,这份知遇之恩可谓难以回报,如今竟听到他要辞官的消息,不由得生出一片愁云和伤感。
进入殿堂,铁如山站在武官首位,其下依次是仇白飞、龙辉等一干武将,随着一声皇上驾到,百官行礼。
皇甫武吉朗声道:「众卿家有何奏章呈上?」
文官这边,宰相崔远平出列道:「皇上,微臣有事启奏。」
皇甫武吉淡淡地道:「崔相请讲!」
崔远平说道:「微臣日感身子不适,唯恐难以胜任内阁之位,所以特向皇上请求撤出内阁。」
龙辉眼睛朝上一扫,隐约可见皇甫武吉面带喜色,心想崔相这番做法也是明智之举,如今皇甫武吉权势日益增长,若崔家再继续占据内阁之位,只会与皇甫武吉产生冲突,所以急流勇退也不失一种保全之法。
皇甫武吉也看出了崔远平的心意,既然崔家主动交出权力,那他也得给崔家一些甜头,以便君臣双方面子都过得去,于是说道:「崔相的身子也是为国操劳而累坏的,朕便赐三株千年人参让崔相疗养身子。」
千年人参世间罕见,可谓千金难买,皇宫大内也就只有那么十多株,这么一口气便给了崔远平三株可谓是给足面子,也算是对他的识相的赏赐。
父亲刚说完话,崔煊毅也站出来说道:「禀告陛下,家祖父日渐衰老,近日来身子也越发虚弱,微臣身为家中长孙,急切想伺奉祖父膝下,以便让老人颐养天年,还请陛下准许微臣离京回辽东,为祖父略尽孝道。」
这番说辞也等同于交出另一个内阁席位,如此一来,崔家便彻底退出内阁,可谓是对皇权的最大让步。
皇甫武吉心情大好:「小崔爱卿孝心可嘉,朕准你所请。但你现在正值壮年,乃是替国家效力的大好年华,这样吧,朕便封你为辽东海运大臣,修建海港,建造船只,负责海运通商事宜。而小崔卿家既不用远离祖父,又可替建功立业,两全其美也!」
原本海运通商皆有江南临海郡城负责,其他临海的州郡都没有规模庞大的海港,所以崔家那些大生意都得先运至江南,最后才出海,这中间便花费了一大笔绕路钱,如今得皇命修建辽东海港,不但省下大笔运费,还可直接与海上邦国交易,这其中财富不可衡量。
既然崔家如此识趣,皇甫武吉当然不会亏待他们,这也给其他门阀做了个榜样,传递了一个信息——识相者朕决不亏待,若冥顽不灵后果自负。
「皇上,微臣也事禀报。」
铁如山出列上表道,「请皇上允许微臣告老还乡。」
若说崔家辞呈让皇甫武吉开怀,那么铁如山的告老却叫他心头一阵刺痛,眼前这员老将虽说依旧精神抖索,但却已是白发斑斑,满面皱纹,让他生出光阴似箭,天意难违的感慨。
他登基之时,铁如山和程渊之同为顾命大臣,但铁如山只是一心处理军务,从不干涉朝政,相对于程渊之那君轻民重的思想,他更为喜欢这个兢兢业业,忠心耿耿的老将,如今听闻他的辞呈,皇甫武吉心里一阵不舍和无奈。
铁如山今年已经九十二了,他十八岁就进入军旅,从一个步兵刀手做起,已经为我大恒奋战七十四年,是该好好休息了……皇甫武吉心中一片唏嘘,压下心中感慨,说道:「准奏!铁帅替国家奋战七十多年,朕要赐铁帅良田千亩,黄金千两,白银万两,珠宝十箱,并册封铁帅为一等忠勇护国公,其长子嫡孙世袭爵位,另赐丹书铁卷,除杀人、奸淫、谋反外,皆可免罪!」
铁如山上前谢恩,口呼万岁。
这次的赏赐,皇甫武吉可谓是发自真心,只想尽可能地让这名老将过得舒服,能过安度晚年。
「希望铁帅能再长寿几年,看着儿孙膝下承欢,享享清福。」
皇甫武吉暗忖道,但心中却是有根暗刺——朕今年也有六十了,可是朕的清福在哪?儿孙又在何处?短短一年内,连丧两子,如今还有两个正在明争暗斗,不死不休。
是时候立储了!皇甫武吉心中暗叹一声,虎目扫了群臣一眼,说道:「自朕登基以来,太子之位一直悬空,如今我大恒扫平铁烈,威慑西夷,荡平煞域,国运渐盛,也是时候立下储君安定人心了!」
大殿之内顿时一片沉寂,众人大气也不敢喘,静得针落可闻。
皇甫武吉一字一句地道:「储君人选非同一般,需大智慧,大胸襟,大魄力者方能胜任,以便日后扬我大恒神器于千秋,立我神州威名于万世,朕决定太子人选便是——齐……」
一个齐字说出,众人的心都悬空而起,仿佛被一股飓风吹到了九天之上,就等待着落地的那一刻的震撼。
齐王眼中色彩飞扬,而宋王却是面如死灰。
「皇上,臣妾有话要说!」
就在此时,一个清脆而又急切的声音响起,只见萧元妃站在大殿门口,气喘吁吁地道。
明景殿内再度陷入一片死寂,众臣眼睛纷纷盯住了萧元妃。
皇甫武吉勃然大怒,拍案而起,怒斥道:「后宫不可干政,萧元妃你一妇道人家闯入朝会,该当何罪!」
萧元妃咕咚一下跪倒,哭泣道:「皇上明鉴,臣妾今日冒罪前来便是要还十五年前白妃一个公道,我与白妃情同姐妹,今日便是粉身碎骨也要替姐妹伸冤!」白妃二字一直都是宫内外的禁忌,如今萧元妃当众说出,可谓是一石激起千层浪,整个大殿都炸开了锅。
龙辉暗叫不妙,萧元妃先闯朝堂,再当众揭开白妃冤案等于最后一搏,殊死一击,此事难以善罢了。
这时力顶宋王的门阀和官员,以裴家为首,皆出声附和萧元妃:「回禀皇上,萧妃娘娘敢明知后宫不可干政,却又明知故犯,就说明白妃一案含冤莫名,还请皇上主持公道,拨开云雾见青天!」
皇甫武吉脸色铁青,怒哼一声道:「萧元妃你口口声声说白妃冤屈,你可有证据?」
萧元妃昂起玉首,义无反顾地道:「臣妾有证人,可证明当日白妃一案皆是有心暗中操控之局!」
皇甫武吉长身而立,冷声道:「既然如此,那朕便将此案移交大理寺重审,若所谓的冤屈只是子虚乌有,萧元妃,休怪朕不客气!」
萧元妃谢恩道:「臣妾知道,谢主隆恩。」
皇甫武吉拂袖而起,面色铁青地道:「明日朕要在大理寺亲自重审白妃旧案——退朝!」
群臣高呼恭送皇上。
在皇甫武吉转身的一刹那,龙辉不禁感到有些怪异,因为他似乎感觉到这名九五之尊体内真气略显凌乱,而那铁青的面色也不是被气出来的,倒有几分走火入魔的征兆。
走出皇宫,龙辉心中百感交际,凌乱异常,虽说早就料到此事难以躲避,但如今亲身面对却感到一阵无力。
回到家中,听得白翎羽已经苏醒,龙辉急忙过去探视,只见白翎羽秀发披肩,抱被依床而坐,俏脸略显苍白,但却给她那份英姿美态舔了几分温婉柔弱。
眼见龙辉回来,白翎羽展颜欢笑道:「龙辉,你回来了,今天早朝说了些什么?」
龙辉在床沿坐下,说道:「皇甫武吉原本要立齐王为储,但萧元妃强闯朝堂,立储之事便搁下了。」
白翎羽问道:「后宫妇人不可干政,此乃皇甫祖训,萧元妃冒此大不韪,岂不是要自掘坟墓?」
龙辉顿了顿,一字一句地道:「她将白淑妃的冤案提了出来,又在裴家的推波助澜下,使得皇甫武吉在大理寺重审此案。」
白翎羽娇躯微微一颤,静呆了片刻,泪水滑落脸庞,边哭边笑,哭累便伏在龙辉怀里休息。
龙辉命人捧来饭菜,等白翎羽醒后,便哄她用餐。
白翎羽饭来张口,吃饱后便又埋在龙辉怀里,龙辉感觉到她的身子正在不断发抖,不由得将臂弯箍紧。
待白翎羽睡着后,龙辉便走到书房召来凌霄和风望尘。
两人朝龙辉施礼。
龙辉持笔书信,写完后便说道:「二位,明日有些要事得辛苦你们去办了。」凌霄和风望尘拱手道:「属下听闻龙主吩咐。」
龙辉道:「在皇室祭祖大典的这段时间,我估计昊天教会趁机作乱,又或者一些不安分子扰乱皇城。你们带着我的亲笔书信到铁壁关,找两个人,一个叫做王栋,一个叫梁明,把这封信交给他们,着他们率三千青龙军赶赴帝都。」
风望尘接过信件,有些忧心地道:「调动兵马需要兵部虎符,而且率兵赶赴玉京,或许落下一个造反的罪名。」
龙辉摆手道:「此事我自有分寸。我信中已经说得明白,以有小股铁烈残部流窜入中原,青龙军是紧急出动追杀围剿,师出有名,而且铁如山老帅今日刚向皇帝提交辞呈,铁壁关暂时陷入一段兵权分撒的时期,再加上王栋梁明二人对我忠心耿耿,私自出兵影响不大,此节关系风首座不必担忧。」
龙辉又说道:「待到了河东与玉京交界之地是,便青龙军在登云山上安营扎寨,此地乃是距离玉京最近,也是最高的山峰,可居高临下望见玉京城池,若看到紫色烟火升起,便是发兵信号,到时候,你们立即率兵从北门冲入城内。若是看到黄色烟火,尔等便带兵速速撤离。」
两人明白过来紫色烟火就代表情况危急,唯有兵行险招,而黄色烟火则说明情况安稳,不必节外生枝。
两人接过信件便星夜兼程赶赴北疆铁壁关,风望尘修炼风性功体,擅长轻功身法,而凌霄身担雷炎二卷,内元雄沉霸道,以内力推动,脚力也是不慢,过了子夜就出了玉京地界,即将进入河东范围。
在玉京与河东交界处,群山连绵,地势险要,可谓是帝都的天然屏障,风望尘停步观望,目光落在了最高的峰顶,叹道:「此地应该便是登云山,果然一览众山小。」
凌霄道:「既然来了,那咱们便翻过这座山,也好先行探个路。」
风望尘笑了笑,点头表示同意。
两人登山而上,行至半山腰时,凌霄武感触动,敏锐地道:「智流座止步,前面有动静。」
风望尘闻言立即闪身躲到草丛中,闭目凝神,细查四方风向。
凌霄也跳到一颗树上,居高观望。
只见远处似有人影走动,但步伐稳健,进退有据,行走路线也是极尽简练利索,不做多余之事。
这种步子凌霄也曾见过,当初崔蝶将崔家一名退役的老兵留在盘龙圣脉协助练兵,这种方法乃是便是神州军营中专门巡逻放哨用的,三人为一组,九人为一队,呈梯度行走,简练而又有效地进行全面的巡逻。还在靠双手?怎么能够爽?论坛声誉保证! 高级硅胶视频范冰冰下体真实状态倒模而成 高度仿真阴部外形,肤质柔软细腻!内置大颗粒突起,贴近女性生理构造,体验更真实感受...吞吐有致,不可抵挡!点击进入
「奇怪,这个地方怎么会有士兵出现?」
凌霄暗自生疑,草丛中的风望尘也是神色凝重,两人以传音入密之法互通消息,商议深入一探。
两人隐匿行踪,提气轻身,朝着山顶而去,一路上看见不少士兵,约莫有两三千人,而且这些人都是缄口不言,要么就在休息,要么就在巡逻守夜,沉默安静的不像活人,若不是看到他们还有呼吸,还真以为他们是煞域尸兵。
由小见大,这两三千人能够闭嘴不言,便是训练精良的表现,这种士兵无声无息,来无影去无踪,可谓是精锐中的精锐,而且他们就连休息的时候也紧握兵器,身上隐隐透着一股沉重的血腥味,想必都是久经沙场的老兵。
风望尘暗自捏了个唤风决,召来一阵大风,将一棵树吹得沙沙作响,只见距离大树最近的一队士兵纷纷睁开眼睛,就像是被踩到尾巴的野猫,毛发几乎倒竖而起,将军刀拔出半截,紧盯树木,而弩兵则将弓弩对准了树冠,随时准备攻击。
「稍有风吹草动便如猛虎出闸,随时准备战斗!」
风望尘暗自忖道,「如此精锐绝非泛泛之辈,定是神州军界的强军。」
想到这里向凌霄使了个眼神,两人达成默契,欲要再度刺探。
忽然间前方走来两道卓越身姿,踏步生威,气度不凡。
凌霄凝神观望,只见这两人并肩而行,身材几乎一样高,但气质却是各异,左手者身着赤红锁子甲,腰胯军刀,浓眉大眼,犹如炼狱鬼神,雄沉狠毒;右手者身着幽蓝紫金铠,手提长剑,剑眉星眸,面白唇红,像是书生从军,温雅秀气。
看见这两名将领,文武首座心中生出一种奇怪而又熟悉的感觉,似乎曾与二人有一面之缘。
两名将领例行巡营,视察士兵,走了几步,忽然看见幽暗树林中燃起两粒淡绿色的光点,随即腥风扑鼻,更响起鳞甲摩擦地面的声音。
蓝铠将轻笑道:「原来是条饿坏的大蟒蛇,想出来找些晚点填肚子了。」
众士兵手握兵刃,迅速列队结阵,凝神戒备。
蓝铠将笑道:「区区一条畜生,不必劳师动众,待本将将它拿下给诸位兄弟做夜宵!」
说罢一扬披风,笑呵呵地走入树林深处,先是一阵尖锐的长啸,随即便再度陷入沉寂。
只见蓝铠将缓缓从树林中走出,手中拖着一条粗如水桶,三丈长短的大蟒蛇,浑身血淋淋,仔细看去才发现浑身皆是针孔,就像是被暴雨梨花针打中一般,死相苦状。
蓝铠将将蟒蛇丢到地上,吩咐几个士兵将其剥皮割肉,一半制成肉脯干粮,一半用煮成蛇羹热汤。
凌霄脸色一沉,他瞧出此人的内劲乃是偏于阴柔歹毒,将真气炼化分散,犹如细针一半发出,无孔不入,防不胜防,饶是如此鳞坚甲厚的巨蟒也只有惨死一途,这种功体他和风望尘曾经见过一次,那便是晋王遇刺的那个晚上。
「这两个刺客竟是军中将领,难怪对于军营排布如此熟悉。」
凌霄暗自思忖道,遇见如此强敌他心中斗志澎湃,体内战血沸腾,恨不得就与两人比个高低,但他也并非莽夫,对方不仅武艺高超,而且还带着几千精锐,若打起来吃亏的肯定是自己。
两人正想趁机撤退,风望尘不小心踩断了一根树枝,细微的声响难瞒真正高手,只听赤甲将大喝一声:「藏头露尾的鼠辈,还不现身!」
蓝铠将闻声而动,披风一摆,尖锐真气如细针而发,铺天盖地射杀而来。
风望尘心知难免恶战难免,饱提内气,运转元功,风之卷应然而出。
只看智流座双掌运化,抚风化掌,太极轮转,正是柔风太极圈。
旋风转动,将尖锐针劲尽数裹住,卸到一侧,力保门户。
蓝铠将冷哼一声,剑眉扬起,大步踏来,挥手便打,掌心处真气隐而不吐,但若是打实那便是万针入体,骨肉脏腑皆被刺破,死状悲苦。
风望尘心知此掌不可硬接,立即施展风之卷的轻功步法——无量风影,行踪飘忽不定,蓝铠将感到自己似乎是在捕风捉影,任由招式再猛也是一无所获。
「我来助你!」
赤甲将大喝一声,纵身跃起,居高临下,双拳朝天一举,风望尘只觉得四周气流仿佛被他这么一举手便抽了个精光,整个人处于真空状态,浑身轻飘飘的无处势力。
随即赤甲将真气一转,双手朝下一压,被抽走的气流顿时浓缩成团,犹如千钧巨石压在风望尘身上,使其身法为之一滞。
危难之刻,风望尘毫无惧色,表情依旧沉着,因为他坚信自己的同伴可以瓦解眼前杀机。
就在两名将领即将形成围杀绝境之时,忽闻一声惊雷吼,只见凌霄脚踏「奔雷步」强势压境,抬手便是雷之卷之绝式——天罡雷音,只见他拳若怒雷,拳风嘶吼,恰似雷音镇魔。
赤甲将只得放下风望尘,回身应对凌霄钢拳,他五指握拳,内力凝于手臂,毫不退让地一拳击出,于凌霄拳头相碰。
双拳对击,声波巨响,两股真气排斥爆炸,两人各自被震退数步,也就在两人对拳的下方地面竟被炸出一个大坑。
眼前不宜久战,需尽快赶赴铁壁关,风望尘当机立断,招呼道:「凌霄,速退!」
说罢边打边退,施展烈风刃逼开蓝铠将,趁势退入树林之中。
凌霄见状,双拳互击,雷劲崩散,以他为中心向外辐射,方圆三十步内,雷电交加,生人勿近。
借着敌方瞬间的迟疑,凌霄也退入林中,赤甲将手掌一摆,示意士兵追击,谁料却被一阵大火给逼退。
原来退入林中后,凌霄立即施展炎之卷,以炎阳真元点燃四周草木,如今正值秋季,天干物燥,炎气触之即燃,一旁的风望尘也捏出召风决,风助火势,使得火势迅速蔓延,将敌军将士暂时挡住,换得撤退时间。
两人迅速翻过登云山,再进入河东地界。
凌霄蹙眉道:「被这不知从哪冒出的精锐占据登云山,龙主的计划岂不是难以实施了?」
风望尘道:「龙主只是定下大方向战略,至于战术如何施展便要看我们的发挥了,行军打仗之事我也不在行,等到了铁壁关,再跟王栋梁明商议吧。」
凌霄道:「那两个将领武功不简单,而且又懂带兵打仗,看来我此番前去铁壁关,也得请教一番行军之事了。」
风望尘笑道:「难得见到武魁座如此虚心好学,真是奇观一件。」
凌霄道:「学无止境,日后难免要随龙主征战,若不懂带兵打战如何配得上武魁二字。」
风望尘又道:「那两个将领却是难缠,若只有我一人,恐怕难逃一死,不知凌兄你对上这两人又多少胜算?」
凌霄神色凝重,蹙眉道:「单打独斗五五开,以一敌二必败无疑,若是下回再遇上这两人,需得找林碧柔助拳,方有胜算。」
「凌兄,比武打斗之事暂且按下。龙主担忧的事情也并非空穴来风」风望尘一边飞奔一边说道,「此乃我方才跟蓝铠将领打斗时从他身上取来的。凌兄,你且瞧瞧这是何物?」
摊开手掌,只见一枚军徽赫然在握,军徽上雕刻着虎豹形象,栩栩如生,在夜色中迷蒙中似乎便有虎豹咆哮,嗜人血肉。
凌霄吃惊道:「这分明就是西域虎豹营的军徽,这伙人是虎豹营的?」
风望尘点点头道:「如此精锐强兵,屈指可数,想来不会有假。而那两个将领分明就是当日在晋王军营跟我们交手的两个刺客,看来昊天教的黑手不但伸到军中,而且还准备发动兵变了!」
凌霄蹙眉道:「虽说兵力不多,但虎豹营身经百战,若是暗中偷袭,再加上内应的协助,兵变也并非不能成功。」
风望尘道:「如此情形,我们更加快步伐,争取早日到达铁壁关,为龙主搬来救兵!」
第十二回公主抬棺
晨曦,仪仗华贵,御林护持,先有帝皇御驾,紧接着便是后座凤袍而来,随即两顶华盖鸾车,皇帝、皇后和皇妃竟先后驾临,大理寺方圆十里被御林军所控制,岗哨密集排布,关卡一重接一重,可谓是固若金汤,蚊虫难飞。
大理寺正堂之上,皇甫武吉身着龙袍,端坐高位,脸色虽有些惨,但双目有神,看眼神涣散,却又给人一种被紧盯锁定的感觉,虎虎生威,尽显皇者气度。
在皇座右侧依次坐着周皇后、萧元妃、王贤妃,两妃唇亡齿寒,所以王贤妃也要求过来听审,而苏贵妃则以身体不适为由继续留在宫里;左侧站着齐王和宋王,正所谓男左女右,所以两王站在左侧,而女眷又都是其长辈,故而有椅子坐下,如此一来既符合宫廷礼仪,又分清尊卑。
此番断案结果直接影响太子归属,齐王和宋王皆是满脸凝重,至于后妃一侧她们心中的紧张亦不在两王之下。
皇甫武吉一拍惊堂木,沉声道:「萧元妃,你昨日所言白淑妃一案实乃错案,你且给朕一一道来,不得有所隐瞒!」
萧元妃起身跪倒在地,说道:「皇上明鉴,臣妾所言皆是事实,当初白淑妃并非当真与侍卫暗通曲款,而是有人陷害。」
那边的周皇后脸色已经一片阴沉,美目含煞,直勾勾地盯着萧元妃。
皇甫武吉冷声道:「那你倒说说是何人暗中陷害?」
萧元妃挺直身子,华贵裙袍随之一绷,勒出饱满的胸乳峰峦,一字一句地道:「正是当年的周贵妃,也就是今日的周皇后!」
周皇后杏眸圆瞪,怒上眉梢,猛地一拍座椅扶手,厉声道:「萧元妃,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污蔑本宫,以下犯上,该当何罪!」
王贤妃见状也跪倒在地,向皇甫武吉诉苦道:「吾等以下犯上实乃重罪,但却心怀大义大德,不忍白淑妃含冤九泉,今日便是粉身碎骨也要替白淑妃伸冤报仇!」
周皇后怒极反笑,说道:「好个巧嘴簧舌的妇人,本宫身为三宫六院之首,一国之母,岂容尔等轻渎污蔑!」
反正也撕破了脸皮,萧元妃毫不示弱紧盯周皇后,冷笑道:「皇后身居后宫之首,吾等妃子本应谨遵懿旨,但皇后当年知晓白妃怀上龙子,生怕地位不保,便以见不得光的手段谋害白淑妃,此等德行有亏之人如何配得上一国之母的名号!」
皇甫武吉怒拍惊堂木喝道:「堂堂后妃竟然作此毒舌之举,相互辱骂诋毁,成何体统,你们当朕是透明的不成!」
众人顿时噤若寒蝉,剪口不言。
皇甫武吉扫视了一周,说道:「萧元妃,你口口声声说皇后诬陷谋害白淑妃,可有证据?」
萧元妃说道:「臣妾恳请皇上宣召一人,此人乃是当初皇后身边的宫娥,对于白妃一案了若指掌,可谓是关键证人!」
那边周皇后脸色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而皇甫武吉对此视而不见,只是淡淡地吐出一个字——准!圣旨下达,虞花跪拜入寺,口呼皇上万岁。
皇甫武吉道:「堂下所跪何人?」
虞花谦卑地道:「回禀皇上,奴家十五年前曾是皇后娘娘的贴身宫娥。」
萧元妃也道:「皇上,此女确实是皇后身边的宫娥,尚宫房里有她详细的记录,皇上一查便知。」
皇甫武吉冷哼一声:「萧元妃,现在是你审案还是朕在审案,要不要把位置让给你坐?」
萧元妃吓得花容惨淡,急忙跪谢请罪。
皇甫武吉摆了摆手,命王公公查证虞花身份。
王公公吩咐内侍取来尚宫房的人事资料,翻阅查看确认无误后便上呈圣颜。
皇甫武吉扫了一眼,道:「十五年前,宫内失火,虞花已经被烧死,你又是从何处冒出来的?」
虞花磕头道:「皇上明鉴,奴婢确实是虞花!当年奴婢进宫时,管事房的公公曾在奴婢肩膀上纹了一个记号。」
大恒宫规凡是入宫当差的女子皆要在身上刺上纹身,纹身的图案和部位便是宫娥的身份象征,大大减低了刺客混入宫来的可能。
皇甫武吉又向王公公使了眼色,这太监总管立即又吩咐内侍去召来当初的纹身太监,那个太监确认虞花的纹身后,便如实禀报道:「启奏皇上,这纹身确实是奴才所刺,按照纹身的特性,她确实是虞花。」
又核对了多个身份信息后,总算可以确认虞花的身份,皇甫武吉一拍惊堂木,说道:「宫娥虞花,你老老实实给朕召来,你为何会死而复生!」
虞花叩首道:「皇上明鉴,虞花当年是遭人迫害,逼不得已才隐姓埋名十余年。」
皇甫武吉道:「将当年你所知道的事情一一道来,若敢隐瞒或者虚报,朕便砍了你的脑袋。」
虞花连声称不敢不敢,又听萧元妃和王贤妃说道:「虞花不要害怕,如今有皇上做主,必定能替你主持公道。」
虞花道:「皇上,其实当年的事情是这样子的……皇后得知白妃坏了龙子,怕她威胁到自己的地位,于是便买通明朗宫的夏珠,吩咐她给白妃和宫侍卫下药,使得两人作出背德之事。后来皇后又怕事情败露,便杀人灭口,奴婢所幸得高人相救,才保住贱命,还请皇上替奴婢伸冤做主!」
周皇后脸色铁青,怒喝道:「大胆贱婢,你竟敢污蔑本宫,来人把她拖出去斩首示众!」
国母威压乘怒而发,更为雷厉,吓得虞花全身哆嗦发抖。
萧元妃冷笑道:「娘娘,好的火气,这么急着斩掉虞花,是怕丑事败露所以要杀人灭口吗?」
周皇后怒目相视,说道:「本宫行得正坐得直,有何丑事!本宫身为一朝国母,岂容如此贱婢诋毁,今日若不斩她,置我大恒威严何在!」
王贤妃搭话道:「皇后若真行此等栽赃嫁祸的下作之事,那才是给大恒抹黑,使朝廷威严扫地!」
「够了!」
皇甫武吉怒拍惊堂木,喝道,「一个二个都给朕闭嘴,身为后妃竞像长舌泼妇一般吵吵闹闹,成何体统,谁若敢擅自开口,就给朕滚出大理寺!」
三女顿时闭口不言。
齐王拱手道:「父皇,儿臣有几句话想对虞花说,还请恩准。」
皇甫武吉点点头。
齐王问道:「虞花,你口口声声说我母后给白妃、宫侍卫下毒,那么可有证据?」
虞花道:「当初……」
话还没说完就被齐王厉声打断:「你只要回答有还是没有!」
齐王身经百战,自有一股血腥杀气,举手投足间皆有慑人气魄,虞花被吓得浑身哆嗦,老老实实地道:「没……没有。」
齐王继续道:「那你可亲眼看见夏珠投毒?记住,本王只要你回答有还是没有!」
虞花摇头道:「没有。」
齐王冷哼道:「既无证据,又未曾亲眼看见投毒之人,你如何说明皇后谋害白淑妃!」
虞花顿时一阵语塞,呆在当场。
这时宋王请命道:「父皇,儿臣也有几句话要问。」
皇甫武吉点头道:「准!」
宋王又道:「但儿臣这次不但要问虞花,还想斗胆请教皇后娘娘几个问题。」皇甫武吉也恩准了。
宋王笑道:「虞花是吧?你不必紧张,你且说说在那场火灾发生之前,皇后娘娘对你如何?」
虞花道:「娘娘当时还没做上皇后,但却对奴婢也是不错的,赏赐了不少点心首饰予我。」
宋王又问道:「那么你当年干活可辛苦?俸禄有多少?」
虞花摇头道:「奴婢当时是娘娘身边的宫娥,过得倒也逍遥自在,俸禄嘛……除了领宫中颁发的工酬外,娘娘还额外赏了了奴婢五两银子。」
宋王道:「也就说皇后娘娘对你还是不错的喽?」
虞花点了点头应是。
宋王朝皇后行了个礼,说道:「儿臣斗胆,敢问皇后娘娘,虞花所言是否真实?」
皇后道:「是真的!」
宋王又道:「那么娘娘原先是怎么看待虞花的?」
周皇后道:「本宫当时觉得她心灵手巧,便留在身边了,这丫头当初也算是能干之人,故而本宫对她甚为倚重。只是没料到她今日竟然污蔑本宫,枉费了我当年一番情义,真是人心隔肚皮,知面不知心。」
宋王蹙眉道:「娘娘可还曾记得虞花是怎么失踪的?儿臣的意思是虞花当初遭到火灾的地方在哪?」
周皇后道:「是她的住所。」
宋王道:「虞花身为娘娘贴身宫娥其住所可是距离寝宫较近?」
周皇后说是。
宋王若有所思地哦了一声,笑道:「当初正值春雨季节,天气潮湿本来就不容易走水,更何况是靠近娘娘寝宫的居所,其防火措施应该是做得极好,为何会来这么一场莫名其妙的火灾呢?难道是有人故意纵火?」
周皇后暗骂一声竖子狡猾,心忖道:「小畜生既然绕了个弯子又将矛头指向本宫,他知道指证本宫下毒的证据不足,才故意以火灾来刁难本宫,想让皇上注意杀人灭口的方面!」
齐王见母后情况不利,急忙道:「王弟,如今是讨论白妃一案有没有错判,并非说什么火灾,你千万不要本末倒置了!」
虽然不能一举钉死周皇后和齐王,但也成功地将话题移到虞花遭火灾的疑点上,宋王算是占了个小上风,故而也不急于一时输赢,微微轻笑缄口不言,以沉默应对齐王的话题。
齐王和周皇后也瞧出了对手的做法,心中难免有几分危机感,但周皇后打定主意无论对方怎么指证自己,都来个矢口否认或者沉默冷笑,反正单凭一个低贱宫娥是无法证明事实真相的。
就在大理寺哨岗之外,鹭明鸾和龙辉隐藏暗处。
只听鹭明鸾笑道:「这两兄弟倒也有趣,齐王行事铁血果决,抓住白妃有没有中毒的疑点来质问对方;而宋王却是迂回曲折,借着语言上的陷阱一步步地将周皇后引出破绽。」
原来鹭明鸾在虞花身上种下了元神烙印,在二十里之内,完全可以透过虞花的眼睛和耳朵来观察一切,也就是说此时鹭明鸾就相当于亲临其境,龙辉曾从洛清妍母女那处了解到玄媚夺神术这一神效,故而请来鹭明鸾相助。
「不过这宫娥从头到尾都没提昊天教的事情,也没说毒药是从何得来。」
龙辉蹙眉沉吟道,「她一定是被逼服用了什么毒药,所以才故意揭去有关昊天教的事。」
鹭明鸾笑道:「不用猜了,她确实是被强迫吞服了毒药,若不乖乖听话,那边会化成万千蚂蚁吃干净身子而死。」
顿了顿,鹭明鸾又叹道:「无论虞花的话是真是假,又任由那宋王巧舌生花,只要齐王抓住中毒是否存在这个疑点,萧元妃的指证就难以成立,到头来还要反受其害。」
话还没说完,她脸色倏地一沉,原来她又透过虞花的眼目得知变故忽生……
龙辉见她神色有变,心知该来的人终于来了,于是提高注意力,双眼紧盯着大理寺,只要一有变故立即闯进去救出爱人。
「小羽儿,你且放手去去做吧,就算天塌下来我也给你撑着!」
龙辉心中默念道只见一个御林军将领急匆匆地跑了进来,禀报道:「启奏皇上,大理寺外有人拖来了两口棺材……」
皇甫武吉脸色一沉,王公公看出主子心意,立即训斥道:「混账,一个惊扰圣驾的狂妄之徒,你们就不懂处理了吗?还要跑回来禀报,养你做什么吃的!」
将领惶恐地道:「圣上明鉴,那人正是麒麟军统领白宇……而且他手上握着一枚刻着兰翎凤羽的玉佩,小人不知该如何处理,所以来请示皇上。」
霓裳飞仙佩?堂内众人顿时又惊又奇,这种玉佩分明就是皇室之物,每一个皇子或者公主出示皇甫武吉皆会赐下一枚玉佩以作保佑平安之用,而兰翎凤羽其实便是公主之物,此物怎会出现在一个边塞守将身上?皇甫武吉心中疑惑顿起,便说道:「让他进来!」
将领得令,立即下去执行圣旨。
过了片刻,大堂外的庭园中出现一道人影,一名武袍青年左手举着一口白玉棺椁,右手则紧握麻绳,麻绳系着一物,也是一口白玉棺材,两口棺材加起来足有四五百斤重,但依旧健步如飞。
王公公走出大堂,迎上去说道:「白将军,你这是要做什么,为何要冲撞圣驾?」
白翎羽冷冷地扫了他一眼,右手暂时松开拉棺绳,伸入怀里掏出一枚晶莹的玉佩,王公公一看脸色再度大变,那枚玉佩正是霓裳飞仙佩,除此之外,上边还雕刻着一个羽字。
大堂之中,皇甫武吉眼力过人,也是看得清楚,脸色由晴转阴,由沉稳变为惊愕、不解、哀伤、惊喜……王公公打了个哆嗦,话也不敢说,垂头低首地退至一边。
白翎羽抬棺拖椁走入大堂,行至皇甫武吉御案前十步之处才停下来,将棺椁放在地上。
皇甫武吉压住心中澎湃的情绪,说道:「白宇,你此乃何意?见到朕也不下跪!」
白翎羽淡淡地道:「一个为了权势而牺牲妻子女儿的人不配让我双膝着地!」公然的顶撞使得众人脸色大变,皇甫武吉更是面容铁青,怒火难掩。
白翎羽冷笑道:「是不是想砍掉我的脑袋?」
皇甫武吉冷冷地盯着她,吐出一词:「拿下,打入天牢!」
侍卫立即围了上去,白翎羽柳眉一扬,冷笑道:「打入天牢候审前,是不是要验明正身?」
说着,她反手取下发簪,如墨浓发披肩洒下,随即又用手擦去脸庞四周的伪装。
这些伪装用得极为巧妙,只是让白翎羽女性的面容变得棱角分明,更充满男性阳刚之气,如今一经擦去,便还原出了柔媚的线条。
秀发披肩,易容卸除,白翎羽露出本来面目,端的是杏眸柳眉,琼鼻朱唇,肤色虽无一般皇室女子那般雪白粉嫩,但却胜在健康自然,小麦色的肌肤使她比一般的公主多了几分英姿傲气。
威震铁壁关的麒麟军统帅竟是女儿身,齐王和宋王不由得大吃一惊,但老一辈的皇室成员却是满脸惊愕,眼前这女子除了肌色外,那简直就跟白淑妃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周皇后忍不住颤声问道:「你究竟是何人?」
白翎羽凝视着她,双目几乎快要喷出火焰来,冷笑道:「我是谁,皇后娘娘看不出来吗?」
说话间,随手便将霓裳飞仙佩丢到皇甫武吉桌子上。
皇甫武吉握着玉佩仔细看了片刻,眼圈微红,颤声道:「你……你是翎羽,你真的是翎羽,朕的女儿!」
到了最后语气极为激动,甚至还险些站起来去抱白翎羽,与他平日沉重冷静截然相反。
白翎羽芳心不由得一酸,暗忖道:「你既然心里还有我这个女儿,当年又为何如此绝情?」
那边萧元妃察颜阅色,看出皇甫武吉对这公主是既内疚又宠爱,立即装出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说道:「皇上,翎羽公主在外孤苦无依地漂泊十五年,一定受了不少苦,皇上,您可得好好补偿她。」
皇甫武吉鼻子不由一酸,长叹道:「翎羽,回来就好,你想要什么,父皇都给你办到!」
白翎羽忍着热泪满眶,说道:「我什么也不要,我只要公道!」
说罢反手一掌拍开两具棺椁的盖子,宫流光和白淑妃的尸首赫然躺在其中。
得定颜珠之助,两具遗体依旧栩栩如生,特别是白淑妃依旧保持着临死前那受尽折磨的悲苦模样。
周皇后身子不由得一僵,掌心蓄满了冷汗,双腿不自觉地颤抖起来。
再见昔日爱妃容颜,皇甫武吉心口一阵刺痛,胸闷目眩,险些吐血昏迷。
白翎羽冷冷地望着皇甫武吉,说道:「母妃和宫侍卫的遗体内斗残留着毒素,你若不信可以找仵作来严明真伪。」
若是别人敢这么无礼的称呼自己,皇甫武吉早就叫他脑袋搬家了,可是这人偏偏是亏欠最多的女儿,皇甫武吉除了内疚之外便是心痛。
「传仵作!」
皇甫武吉仿佛苍老了几十岁,语气无奈之中又多了几分无力。
仵作上堂后,白翎羽又掏出那柄匕首,说道:「这便是宫家家主当初从刑部盗出来的匕首,也就是当日刺杀我母妃的凶器,若是不信可以调来刑部的罪证记录来查看核实!」
这回连你字都省了,皇甫武吉只觉得整个心脏万千刀刃刮刺,揪心剧痛,连话都说不出来,只是朝王公公使了眼色。
王公公立即下去找来刑部侍郎,着他核实匕首的真伪,刑部侍郎翻阅卷宗后,确认无误。
白翎羽又道:「当初,我母妃和宫侍卫长中了混毒,平日里毒性并不发作,只有当一人被这口匕首刺伤后,毒性才会开始蔓延发作。」
说罢默念几声得罪,然后就从遗体上割下头发,又想皇甫武吉要来肉馒头、清水和饿了许久的公狗母狗各一。
白翎羽屏住呼吸,又用内力在身子周围造了个气场,隔绝春毒的飘散,之后便将头发和匕首浸泡在清水,然后又将肉馒头放进去浸泡。
待馒头被水浸湿后,她便将馒头丢给狗吃。
那对公狗母狗吃了馒头后,立即交媾起来,萧元妃和王贤妃不由得粉面绯红,而周皇后却是面若死灰。
此情此景已经不必再说多余的话,白翎羽望着皇甫武吉,似乎正静待着他宣判。
齐王立即跪倒在地,说道:「父皇,此事还有待商酌,母后一定不会做这种恶毒之事。」
白翎羽怒道:「如今人证物证齐全,你居然还有脸狡辩!」
齐王见大势已去,不禁心灰意冷,朝皇甫武吉磕头求饶道:「父皇,一日夫妻百日恩,还请您宽恕母后!」
皇甫武吉冷声道:「下毒诬陷,一尸两命,此等恶行,如何配得上这一国之母的称号!」
齐王又跪在白翎羽面前,边磕头边泣声道:「翎羽皇妹,我求求你,放过我母后吧,你若要怨恨就恨我一个,要杀要剐都可以,只求你放过我母后!」
白翎羽不由一愣,看见这昔日春风得意的皇子如今竟向自己一个女流磕头,为的只是能够饶下母亲一命……此情此景使得她心中百感交集,虽说对周皇后怨恨不减,但却也生出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觉,若当日她再大几岁,也会用自己的命来换母亲的生存。
既然大敌失势,萧元妃和王贤妃岂容对手有翻身之机,立即趁机落井下石,纷纷要求严惩周皇后。
萧元妃说道「皇上,周氏这般卑鄙无耻的行径,冷血无情的心肠,岂能再担任三宫六院之首!」
王贤妃也说道:「皇上,不严惩周氏,白妃死不瞑目啊!还请皇上还白妃和羽公主一个公道!」
倏然,一阵尖锐的冷笑响起,只见周皇后站了起来,哈哈大笑:「好个冷血无情,好个还公道,这里的人除了那小丫头外,谁又是真心要替白妃伸冤的?」
说着望着萧元妃道:「萧妃你可是真心要提白妃伸冤?」
不等萧妃回答,又望着王贤妃道:「你呢?」
周皇后昂然大笑道:「你们都不是!你们不过是想借白淑妃一案来打击本宫,来打击铮儿的太子之位,说白了,你们其实更加冷血无情,为了达成目的连个死人都不放过!」
萧元妃哼道:「本宫不与毒妇做口舌之争。」
周皇后冷笑道:「是吗?若白淑妃这件事不是本宫做的,而是其他妃子所为,你可会替她伸冤?」
萧元妃粉面一僵。
「够了,都到了这个份上,你还不知悔改吗!」
皇甫武吉怒目圆瞪,高声厉喝道。
若是以往,面对皇甫武吉这般训斥,周皇后早就乖乖闭嘴了,但此刻她毫无所惧,冷嘲热讽道:「怎么,皇上也要骂臣妾几声吗,是说冷血无情还是心肠歹毒?不过说起这两样,皇上似乎比臣妾更为在行!」
王公公脸色一沉,叫道:「皇后娘娘,您就少说两句吧,别再激怒皇上了!」周皇后呸道:「本宫的事那轮到你这阉人来管!」
皇甫武吉冷笑道:「小王,让她继续说下去,朕倒要听听她怎么说出个所以然来!」
周皇后咯咯笑道:「那臣妾就先谢主隆恩了!」
「白淑妃那妮子,就连跟外人说句话脸都会红,而且耳根子又软,就算处在这皇宫之中,也像是一个养在深闺的大小姐,像她这种女人怎么有胆子跟一个侍卫私通呢?以皇上您对白妃的了解,怎么就看不出当年案情中另有玄机呢?还是皇上压根就不想继续追查此事?」
此话一出,整个大理寺陷入一片沉寂无语。
周皇后语气抑扬顿挫地道:「没错,当初本宫确实给白淑妃下了淫毒,逼她与宫流光私通,但是皇上,以您的才智若真有心追查恐怕早就替白妃洗脱冤屈了,但您为何偏偏不这样做?臣妾记得在白妃死后,宫里有半天时间是防备松懈的,原本巡逻的侍卫也少了一半,这分明就是让臣妾杀人灭口嘛!」
白翎羽脸色蓦然一青,两眼怒火汹涌。
周皇后笑道:「小公主,先不要冲动,听本宫把话说完吧。当时内阁以程渊之为首,白、宫、崔、裴四大家族为辅,共同把持内阁,将皇权大大限制,而你那位父皇就一直想削弱内阁权力,正所谓枪打出头鸟,这五大势力便成了你父皇打击的对象。其中程渊之乃三朝元老,又是儒门大鸿,德高望重,学生千万,就连皇上也不敢轻易动他;而崔、裴两家自开朝便是世家门阀之首,根基深厚不说,而且还有养有家族精兵,同样不好对付,至于白家和宫家只是新冒头的门阀,势力比起前面三个大有不如,所以皇上便将矛头指向了他们这两个倒霉鬼!」
虽然早就猜到了一些内幕,但听周皇后说出此话,白翎羽还是感到震撼万分。
周皇后哼道:「当时你母妃的事只不过是一个借口罢了,就算本宫没有下手,皇上迟早都会将白宫两家给拔除,到时失去娘家为后盾的白妃在宫里会好过吗?别看萧元妃和王贤妃现在这么热心帮你母妃翻案,若是当初白家提早失势,说不定她们对付你娘亲的手段比本宫还要狠呢!」
听到这里,白翎羽也觉得身子冷飕飕的。
「讲完了吗?」
皇甫武吉忽然插口道。
周皇后笑道:「讲完了,臣妾多谢皇上恩赐。」
话音放落,只见她眉宇间忽然涌起一团黑气,随即口角溢血,身子一软,瘫在地上。
齐王悲鸣一声母后,哭着扑了上去抱住她。
周皇后惨笑道:「铮儿,母后再来大理寺之前已经在牙齿里藏了毒药,当时就想着若是事情败露,那便服毒自尽,也省得遭受那几个贱人的羞辱……」
皇甫武吉长叹一口气道:「皇后,你这又是何苦呢,朕从未想过要处死你……」
周皇后凄然道:「多谢皇上不杀之恩,可惜臣妾始终是要被打入冷宫,与其受尽折磨倒不如就此了断!还有,臣妾不怨皇上,因为皇上跟臣妾一样,都是狠都是可怜人……」
齐王泪水盈眶,颤声道:「母后不要说话了,儿臣马上给你找御医,你不会有事的。」
周皇后眼光逐渐涣散,用尽最后力气说道:「不用了,母后已经不行了。铮儿,你听母后的话,以后不要再争这个太子了,让你父皇把你发配出去,哪怕是到僻远贫瘠之地,也不要留在玉京了!」
说完,两眼一闭便咽气了,留下齐王那撕心裂肺的哭声。
男儿有泪不轻弹,更何况是这戎马一生的王爷,那哭声就像是尖刀一般划在每一个人心口上。
皇甫武吉仿佛苍老了十几岁,呆呆地望着堂内的众人,目光从周皇后的尸体划过,又望向那两具白玉棺椁,最后定格在了白翎羽脸上。
皇甫武吉阖上眼帘,说道:「传朕旨意,淑妃白氏十五年前因贵妃周氏陷害,作出背德之事,今日查明真相,还白氏一个清白名号,追封白淑妃为贞烈庄孝皇后,以国葬之礼葬入后陵。撤销白宫两家的罪名,享有原本的爵位封号,寻回两家后人,继承家业!皇后周氏,行为不端,陷害白淑妃,诬其淫乱宫廷,罪无可赦,撤去皇后之位,周氏一族逐出京师!」
短短几句话,宣告了含冤十余年的白淑妃得以雪恨,也让白宫两门重获新生。
皇甫武吉继续说道:「白妃当年肚子里的孩子封为德海太子,公主皇甫翎羽封为忠勇护国公主兼任御林军大统领,持虎符将令!」
虎符将令相当于最高调兵权,如此厚封等同于将京师防备全部交给了白翎羽,也不知道皇甫武吉是看中白翎羽带兵才能,还是单纯地想弥补十五年来的过错。
萧元妃笑道:「恭喜皇上贺喜皇上,得了个巾帼不让须眉的将军公主,实乃我大恒之福。」
王贤妃也应和道:「是呀,护国公主今日认祖归宗,实乃大喜。」
除了周皇后之外,她们最为顾忌的就是身经百战的齐王,如今看到有这么个能征善战的主,还是周皇后仇人之后,心里又稳定了几分,纷纷抛出善意,希望能拉拢一个强援。
萧元妃暗忖道:「皇上因为白妃之事定会对这丫头百般宠爱,再加上她武功超群,与她拉好关系对日后有百利而无一害。」
白翎羽是女儿身,就算再怎么能征善战,也不会威胁到皇位的归属,相对于齐王来说,白翎羽更对萧元妃的胃口。
白翎羽淡淡地道:「皇上好意心领了!我只是白氏一族的低贱民女,不配这什么护国公主,也没资格拿着虎符将令!」
她自称白氏一族,显然是不愿意承认自己的身份,更是不愿认祖归宗。
皇甫武吉胸口仿佛被锤子狠狠敲了一下,脸色倏然惨白无血。
两妃和宋王也是惊愕不已,拒绝封赏也就算了,居然还敢这种大逆不道的话,这简直就是不要命。
王公公急忙传音过去:「公主殿下,这话可不能乱说,您快给皇上赔罪啊!」白翎羽冷笑一声,昂首迫视那高高在上的九五之尊,说道:「我就是姓白,皇上,您是不是要斩了民女呢?」
皇甫武吉脸色阵红阵白,藏在袖子内的手指已经紧紧握成了拳头,指甲已经深深的陷入肉里,仿佛是在奋力压制着即将失控的情感。
父女二人就这般对视了半盏茶的时间,皇甫武吉长叹了一口气,身子朝后一伸,靠在了椅背上,左手手肘抵在椅子扶手上,手掌撑住额头,将头侧过一边,仿佛是疲惫的老人在休息小睡。
「你走吧!」
皇甫武吉朝白翎羽摆了摆手说道,他刺客侧着头,隐藏住了表情,也隐藏住了眼睛,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白翎羽也不多说,掉头便走。
待白翎羽走后,皇甫武吉又命人处理大堂内的三具尸体和命令众人退下,一系列旨意执行完毕后,大堂里只余下撑着侧脸的九五之尊和一个贴身内侍。
王公公静静地站了约莫三个时辰,见天色渐渐暗,便小心翼翼地问道:「皇上,时候不早了,回宫吧。」
皇甫武吉缓缓抬起头来,只见他眼圈已然通红,眼眶内似有晶莹翻动,神情疲倦颓废,就像是大病初愈的老人。
他长叹了一口气,说道:「是啊,该回宫了!」
第十三回纵马狂歌
出了大理寺,白翎羽心绪凌乱无比,朝着城外走去,走了半里路,却见龙辉站在前方等候。
再见爱郎,白翎羽满心情绪仿佛找到了宣泄口,化作朵朵泪花涌出眼眶,悲叫一声扑向龙辉怀里。
龙辉抱着她柔声道:「好了,小羽儿,我都看到了,你刚才做得很好,真的很好,白妃娘娘泉下有知定会替你自豪的。」
得龙辉安抚白翎羽才哭声才渐渐细小。
龙辉伸手替她抹去泪珠,略带嗔怪地道:「按照原先说好的,无论结果如何,你都不能顶撞皇帝,你这丫头倒好,到了最后居然……哎,你知不知道把我吓出一身白毛汗,险些就要打进去救你了。」
白翎羽撇嘴道:「皇宫里冷冰冰的,处处勾心斗角,我可不想回到那个地方。」
借着鹭明鸾夺神术之助,龙辉对于案情的进展是了若指掌,更对这皇室冷暖唏嘘不已,感慨万分,心想这些人虽然出身高贵,享尽荣华,但每时每刻都在算计别人和被别人算计,这种生活究竟是好还是不好?白翎羽叹道:「贴身宫娥作证人,又有遗体为证据,周皇后根本无从抵赖,母妃应该也得以安息,我也没什么可求的啦……」
说起周皇后,龙辉忽然想到了一事——当初的毒药本是苏贵妃提供,周皇后为何不将此事讲出,求得一个从轻发落呢?而且她临死前给齐王的遗言也似乎暗藏深意……龙辉暗忖道:「她若是想保全齐王,就更应该说出苏贵妃的事情,但仅仅让齐王离开京师,却绝口不提苏贵妃之事。」
联想起大堂中齐王的表情,龙辉敢肯定他也不知晓内情,毕竟这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周皇后本着保密的原则不告诉儿子也理所当然。
「若是齐王听从周皇后的话,离开京城又会怎么样?」
龙辉心里做了个假设,「隐藏在深处的苏贵妃,也就是昊天圣母兴风作浪,使得帝都大乱,沧释天趁机浑水摸鱼,最坏的结果便是大恒皇权被颠覆,那么离开京师的齐王便远离风暴漩涡,得以保全自身。等一众敌人斗得筋疲力尽的时候,他便可以从容收拾残局!」
龙辉倏然明白过来,周皇后应该已经看出苏贵妃暗藏祸心,所以宁死也不将她供出,要给萧元妃宋王等人埋个隐患,为的就是造出一个祸起萧墙的契机,让宫廷生乱,等同于给齐王制造机会。
「在这皇宫的女人果然没有一个是省油灯!」
想到这里,龙辉心中难免有股憋闷,不吐不快,干脆道:「小羽儿,咱们比一下骑术吧。」
白翎羽笑道:「轻功我是不如你,骑术的话,你龙大将军可不怎么样哩。」
龙辉哈哈笑道:「比过才知道!」
说罢转身在道路旁牵出两匹高头大马。
白翎羽眼睛不由一亮,这两匹马毛发油光乌亮,四肢修长,双目有神,显然是不可多得之神骏。
白翎羽本是骑兵出身,对于骏马有说不出的喜爱。
龙辉只觉一阵香风飘入鼻端,白美人双腿猛的提起,把马裤绷得紧凑,使得健美圆润的长腿尽显无疑,挺翘丰硕的香臀晃的眼前满是微颤颤的美肉,却是白翎羽翻身上马,动作矫健利索,毫不拖泥带水。
白翎羽一抖马缰,骏马仰天扬起前蹄,长嘶一声。
龙辉见状也翻身上马,叫道:「闲话少说,二十里外有一座龟壳山丘,看谁先到那儿!」
白翎羽哼道:「比就比,看招!」
话音放落,她娇叱一声驾,骏马撒蹄便跑,宛若风驰电掣般飞飙而出。
龙辉不甘示弱,扬缰策马向白翎羽追去。
龙辉策马不一时,遥见白翎羽人马背影。
白翎羽回头瞧见,挥鞭催马。
一时间,两匹骏马奋起全力,前后追逐。
追逐半晌,龙辉骤然提气,一起一落,跃上白翎羽的马背,白翎羽反身一肘,想要推他下马,却被龙辉搂住腰肢。
白翎羽生得健美修长,单论身量实为众女之冠,就算楚婉冰也稍矮她几寸,她与龙辉同跨一鞍,细致巧鬓稍正好靠贴着他半边脸颊,入目是她的诱人至极,充满阳刚美态的轮廓线条,明朗的美目英风逼人,秀发浓密如云,时不时的更迎风送来一股香幽动人的芳草气息。
白翎羽娇嗔道:「臭龙辉,说好比骑术的,你怎么耍赖跳到人家马上!」
龙辉道:「白大将军,在骑马追赶的过程中,将敌人斩杀下马,这也是骑术的一种。我现在可是杀你十几次了,这怎么算耍赖呢!」
白翎羽气得大骂无赖,心想好啊跟我玩起军中那一套,我倒要看看你这二流子如何玩得过我。
蛮狠好胜的劲头一上来便止不住,白翎羽脑袋朝后撞去,这一招为军体拳中的招数,称为「后山重锤」,但被敌人从背后锁住的身子,立即用后脑勺撞去,快很准,一记头槌砸在敌人面门,把对手砸个口鼻流血,头昏目眩,从而解围反击。
龙辉那会让她如愿,把头一矮,用额头对准了白翎羽的后脑勺,就等着她自己撞上来。
这额骨是人体最为坚硬的骨头,而后脑勺却是头颅中较为脆弱的一部分,若是撞到敌人面门还好,若撞不中就是作茧自缚,自己把自己撞晕。
只听咚的一声,白翎羽反倒把自己撞得眼冒金星,苦不堪言,娇叱道:「死龙辉,我跟你没完!」
这母豹子发起狠来可不是说笑的,龙辉立即采取自保措施,双手从后面紧紧环抱着白翎羽健美丰实的腰肢,低头咬着她仿佛敷着一层蜜糖的耳垂轻声说道:「小羽儿,别生气嘛,哥哥跟你开玩笑的!」
白翎羽嗔道:「谁跟你开玩笑,你马上滚下去,别妨碍姑奶奶骑马!」
「小羽儿,咱们就共骑一马吧……」
龙辉将火热的嘴唇凑到美人蜜色的脖子上,轻轻细吻,还伸出舌头轻轻在上面舔砥起来。
被爱郎这么轻薄,白翎羽整颗心都酥了,就像是万蚁爬行,身体更是没有半根骨头般瘫软在男人怀中,提不起分毫力气。
「好吧,就依你!」
白翎羽拗不过这男人,只好服软道,但末了还狠狠滴警告了一句:「你若是敢惹我不高兴,小心我把你踢下去。」
马鞍的空间极小,两人只能紧紧挨在一起。
美人入怀,软玉温香,白翎羽结实细滑的粉背贴在龙辉胸膛,丰润圆翘的玉臀轻轻抵着他的下身。
「小羽儿,咱们一起跑吧!」
龙辉放开了她的腰肢,双手从后绕上,抓住马缰,下身猛地朝前面两瓣圆润结实的臀肉重重一挺,绝尘一声长嘶,纵蹄而奔。
翘臀股沟被长枪撞了一下,白翎羽喉间发出一声颤吟,健美的娇躯蓦然一僵,鼻息变得粗重了几分,蜜肌不由自主地泛出一层可爱的鸡皮疙瘩。
策马奔驰了两里路,龙辉发觉四周无人,胆子不禁肥了几分,腾出一只爪子在白翎羽的娇躯上下其手。
「别……会给人看见的!」
被这混账袭胸,一颗饱满的玉乳正隔着衣裳和束胸被他握在手里,肆意轻薄,白翎羽羞得满面通红,颤吟娇嗔。
龙辉在她耳朵里吹了口气,柔声道:「小羽儿,这里荒凉得很,方圆二十里内都没有人的!」
说着变本加厉,用嘴唇轻啃白翎羽的玉颈,温柔气息不住地从毛孔渗入,沁人心脾。
白翎羽嘤咛一声,身子猛地一僵,光洁的粉脊玉椎仰在龙辉胸膛上,舒服得几乎叫出来,白翎羽唯有轻轻咬住自己的纤纤玉指,压制住脱口而出的颤吟,那神情又娇又媚,一改昔日刚毅英风。
「混蛋,光天化日的别作怪!」
白翎羽眯着几欲滴水的眼眸,用最后一丝力气娇啼嗔怒道。
龙辉柔声道:「小羽儿,你不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吗?今天怎么扭扭捏捏地,像个委屈受气的小媳妇。」
白翎羽嘴硬地道:「你要发疯就自己发疯,想让姑奶奶陪你这淫棍胡闹,门都没有!」
龙辉太熟悉这妮子了,看似刚毅火烈,但内心实则柔弱似水,只要软硬兼施保管把这丫头驯得服服帖帖。
握住她光滑的下巴,略显粗暴地把她脸蛋扭回来,龙辉顺势叼住少女那湿软的唇瓣,舌不断侵犯着满是香甜津液的口腔,白翎羽全身一阵酸麻,不禁羞闭着双眼,一只玉手主动地搭在男儿搂住自己腰肢的手臂上,另一只手则继续抓住马缰。
樱唇乍启,香舌追逐,白翎羽很快软了下来,娇躯微微轻颤,鼻息粗重,时不时飘出沉媚慵懒的哼声,媚态毕露。
「不要在这里……」
白翎羽含羞答答,小嘴吐着模糊不清的娇音,「会……被人瞧见的。」
原来她是担心这个,龙辉笑着安慰道:「小羽儿,没事的,不要怕。」
白翎羽仍是不依,龙辉也不多说,立即翻山越岭,将大手探入她衣襟内,穿透层层裹胸布,直捣黄龙,握住那被压制许久的圆润玉乳,细细揉捏。
许久不见,这丫头身子仍是如此美妙,乳肉丰实饱满,无论手掌如何用力,皆不能改变其乳廓,始终保持着圆润尖挺的桃子形状,最多也只是令两团香脂稍稍凹陷罢了。」龙辉双手完全握住两颗结实饱满的奶子,把乳珠压在手心来回滑动。
这可苦了白翎羽,她此刻还得握着马缰,控制骏马的奔跑,然而身后这冤家当真是不知死活,在这种高速驰骋的状态下还敢欺负自己。
渐渐的白翎羽感觉到自己丰实的乳肉似乎被男儿手心的烈火给烘得火热,烤得酥软,原本紧绷结实的健美胴体已缓缓失去力气,昔日刚劲强悍的巾帼将军已经成了一个娇弱无力的小妇人,任由男子肆意轻薄欺辱。
「小羽儿,舒服吗?龙辉柔声细语地问道,白翎羽羞不可仰的低着如火烧般的臻首,娇嫩的身子滚烫如火,心中既害怕又兴奋,既不想答应又觉得刺激,在颤栗的快感中更多的是隐隐的期待。双手在白翎羽的嫩躯上游走,蜜色的肌肤泛起瑰丽绯红,泌出晶莹的香汗,贴身紧绷的马裤内,双腿已经颤颤发抖,裹住玉胯的丝质汗巾此时更是被濡湿了一大块,汗水之中尚有几分滑腻粘稠的感觉,想来不单纯是汗水,还夹杂着少女私处的蜂蜜。随着顶在股沟内火热肉棍的摩挲,马鞍粗糙的质地滑动,竟使得白翎羽身子一发不可收拾,透明的液滴分泌越发丰沛,一路由会阴处淌下股沟,多如泉眼涌浆。龙辉也感觉到有股潮热的气息涌向自己裤裆,熏得龙根火热难撩,欲念大动,忍不住紧紧抱住她娇软盈盈的美丽膧体,把炽热下体紧紧顶在白翎羽丰满腴实的粉股玉臀。
白翎羽娇吟喘息,好不辛苦,握着马缰的手掌已经失去了力气,骏马依旧飞奔狂飙,但却失去了原本的方向。
凌乱的武士袍半掩娇躯,粉颈锁骨皆无遮蔽,衣襟开口处透着几许粉酥酥的肤色,露出半截紧窄的深沟,底下紧连着一对丰满紧致的玉峰,曲线圆润处,连衣衫亦不能稍掩其美,乳峰下缘与身体交接处卡出一重重紧密衣褶,其成熟饱满,令人叹为观止。
龙辉低头凑近粉颈,嗅着从美人衣襟中透出的芳草乳香,心醉之余,忍不住轻轻吻落,谁知却吮着一片细密薄汗,味道咸咸的,虽无深闺女子那般幽香,但却是多了几分爽口的感觉。
龙辉双手继续在白美人胸口揉动,时而揉捏乳肉,时而轻掐乳珠,不断刺激白翎羽的情火。
随着身前娇躯温度的升高,龙辉忽觉下身潮意越来越重,仿佛是被搅翻了锅的白粥,濡成的一团,尖端被微微臀肉包裹得无比舒爽,身子本能地再往前挤了一挤,将紧身马裤硬生生戳了进去,跟着布料顶在美人菊蕾上。
原本龙根还只是股沟外的徘徊,似入非入,但如今毫无征兆地侵犯进来,未曾迎客的菊蕾那堪重负,顿时紧绷起来,身子不禁向前挺去,本能地想逃开身后的侵犯,但在这狭小的马鞍内又能逃到哪儿去,反倒是被将玉胯送到皮鞍凸角,那糙硬的皮料往腿心处连颠几下,颠得她颔颈一扬,唇缝里迸出娇腻呻吟。
「龙辉,停……停一下!歇……我……我……我不成啦!好……好难受……」光天化日之下被这小子淫辱于马上,戎马沙场的麒麟军统帅羞愧难忍,不由得颤声惊吟,语气哀求之意,再看她有几络汗湿的长发粘在颊畔唇边,显得楚楚可怜。
龙辉最喜欢的便是看着这英姿飒爽的美人向自己哀求服软,每次看着她娇羞难遏,却又不甘屈服的模样,心里总有股征服的快感。
龙辉讶然失笑道:「小羽儿,你让我怎么停,马鞍就这么小,不如你挪一下身子,别跟我挤了。」
白翎羽眯着媚眼,半无意识地问道:「怎么……挪身子?」
龙辉笑道:「就是像高探马刺枪术那样啊,踩着马镫站起来。」
马战中长枪是最占优势的武器,正所谓一寸长一寸强,但枪的长度一般是在丈八左右,因为超过这个长度,便会影响枪身的硬度,容易折断,这高探马刺枪术便是能让骑兵在冲锋过程中增加枪的长度,具体做法便是踩着马镫忽然站起身子,朝前探去,一枪刺出,如此一来就等同于加上了手臂和腰身的长度,往往可以打敌人一个措手不及。
白翎羽嗯了一声,心想也只有如此了,毕竟这前有马鞍凸角摩擦玉壶,后有龙根肉棍刺探菊蕾,这腹背受敌的滋味可不好受。
白翎羽深吸引一口气,小腿踩着马镫站了起来,她骨肉结实,在站起来的一瞬间,小腿那结实紧绷的肌束在裤管间乍现倏隐,健美而又充满野性,就像是母豹子扑杀猎物的前夕动作。
站起来后,粘稠温滑的股胯被迎面而来的秋风一吹,顿时变得凉飕飕的,凉意渗入娇嫩的蛤唇,直透花腔深处,叫她不由得打了个冷战。
她还没适应这股凉意,又感到臀后一凉,竟是裤子被拔下了大半,圆鼓鼓的翘臀竟是毫无保留地裸露出来——晶莹蜜色的肌肤,曲线顺畅的圆弧,结实饱满的臀肉,紧凑深邃的股沟,构成一道奇淫魅惑的风景。
在光天化日之下被剥掉裤子,光着屁股的窘态,就算是身经百战的淫娃荡妇也受不了,更别说良家女子,在这种状况下首先的反应便是赶紧掩盖住裸臀的春光,白翎羽此际正控制着马缰,腾不出手来拉裤子,唯有立即坐下才能挡住肉色。
于是她想也不想便沉腰坐臀,谁料等候她的竟是已经脱困而出的巨龙。
不偏不倚,湿润的花穴恰好坐在龙首龟棱,酥嫩的蛤唇根本就无防御的能力,被巨龙叩门而入,白翎羽只觉得身子像是被贯穿一般,整个人就像是受伤的天鹅,昂首仰头朝天发出一声无助的悲鸣。
原来从头到尾就是龙辉的诡计,为的就是哄这丫头抬起臀股,方便自己剥下她的裤子,如今奸计得逞,龙辉身心愉悦,既享受快马奔驰的风声,肉棍又被火热的花腔包裹研磨。
「混蛋,你……你故意的!」
竟然糊里糊涂地就被这混蛋占了身子,而且还是在骑马的过程中,白翎羽不免气得七窍生烟,身子不断扭动挣扎,恨不得把身后这冤家甩下马去,最好让马蹄踩死,省得日后还要受百般糟蹋。
可惜她的挣扎是何等无力,被体内那根坚挺戳了几下便失去了力气,最要命的还是马儿在奔跑中的颠簸,自然地将肉棒送入花腔深处,棍棒时不时地刺中花心嫩宫。
此刻的她已是衣不蔽体,两只丰盈坚挺的美乳已弹出衣外,正任龙辉搓揉爱抚,口中一边娇喘呻吟,乳尖蓓蕾硬挺勃发,恰似蜜桃顶峰的那一尖端;那夹在娇躯和鞍辔之间的浑圆挺臀,正被一根粗物来回进出,带着湿滑的浆液时隐时现。
龙辉倒也乐得清闲,美在其中,他腰身无需动作,只需着双脚夹马,控制着马儿奔跑速度即可。
只见龙辉双腿一夹马腹,骏马立即行得快疾,急速颠簸,带动着肉棍不住地顶撞着白翎羽花谷深处;过了片刻,他用一条腿触碰了马腹一下,马儿立即缓行,肉棍动作也随之变小,在白翎羽谷中轻磨盘旋。
龙辉控制马匹的速度,而白翎羽则控制马缰引导方向,原本两人是配合无间,但随着那疾徐重轻,连击带磨的攻势,白翎羽顿时没了主意,大脑一片空白也不知道朝那跑去,唯有从樱唇蹦出阵阵甜腻沙哑的香喘。
马背的颠簸和白日野合带来不一样的感觉,白翎羽野性健美的躯体爽得不住颤抖,浑圆的臀瓣顿时一阵紧绷、球状的肌肉嗖嗖抽动,腔内嫩肉也随之变得紧凑结实,就像是一个囚笼一般要奋力绞杀入内巨龙,箍得龙辉一阵销魂。
龙辉不由大起满足之感,一手大加捻揉白翎羽弹出衣外的蜜色美乳,一手捏住白翎羽的下颔,将她酡红妩媚的脸蛋转向自己,亲蜜地吻了上去,享受湿滑唇舌的吻吮舐吸,腰部随着马儿的颠簸放肆侵犯她的幽谷。
见白翎羽淫呻媚吟,娇躯如活虾般地弓在他怀中,又似水蛇般缠绕摩挲,丰实的肌肉使得幽谷中更加有力道地挤夹吸啜龙根。
在马儿奔驰当中,不知何时白翎羽再也握不住马缰了,一手撑住鞍头,一手急忙掩住檀口,勉强将销魂的娇吟捂在口中。
随着龙根的出没,白翎羽的蜜壶越发泥泞,汁水不断地被挤出腔道外,把还留在裤裆间的汗巾濡得湿润润的,好似被泡在温水中一般,最要命马鞍是一个凹下的形状,汁水只会越积越多,使得汗巾微微浮起,恰好黏在两人交合处。
龙辉抽了几下,觉得汗巾甚是碍事,干脆将其取出,揉成一团随手扔开,啪的掉在地上,声音响亮之余带着几分又浆又黏的感觉。
白翎羽全身发软,被龙辉火热坚挺的肉龙轮番杵击花心一磨,越发的泛滥成灾,汁水潺潺而出的,一直淌到了股沟菊门处,龙辉衣摆和裤子也被弄得被泥泞不堪,犹如坐在一处浅水洼里。
秋风越发凉爽,白翎羽不禁打了个冷战,颤声道:「龙辉……有些冷。」
龙辉急忙取下披风外袍将她裹住。
眼见情郎这般体贴,白翎羽心甜如蜜,索性不再管控制马儿的方向,玉臂朝后伸去,十指反扣,紧紧揪着龙辉手掌,配合着马儿颠簸而挪动圆臀,吞吐粗大男根,颤巍巍的花心不住哭泣蠕动,宛若失禁一般,沿着她健美的腿根顺流而下,居然浸湿了罗袜。
这样依着马儿颠簸之势猛干白翎羽,龙辉自身的体力一点儿都不必用上,比以往还坚持得久,但却因为倍觉新奇,激动之余,精门打开,在幽谷当中精液尽情喷射。
酥软的子宫被热精温柔熨烫,白翎羽通体快美,她尖叫一声,脱力的身子剧烈颤抖,差些儿当场晕厥过去……见白翎羽美得发慌,忘了控制马缰,龙辉手臂便从绕过她腰身,将马儿勒停下来。
白翎羽已是浑身瘫软,衣裳也给香汗浸得透了,湿透的衣裳紧紧服贴着她曼妙的身材,衣衫不整地伏在马背上吁吁气喘,马鞍上一片湿滑粘稠,花浆精液混在一起,顺着两人的臀腿不住的滴到地上。
恢复了几分神智和气力,白翎羽挣扎起来整理衣服,娇嗔不已道:「混蛋,你这混蛋,就知道糟蹋人家,要是路上有人,我……我死给你看!」
龙辉在她腮边香了一口,笑道:「要是那个是男人,那哥哥就把他眼睛挖掉。」
白翎羽奇道:「若是女人呢?」
龙辉嘿嘿一笑,朝她耳朵里吹来口气,道:「那就拉过来一同玩耍!」
白翎羽知他是说笑,但也忍不住醋意大发,狠狠地给他一肘子。
龙辉朝四周望了一眼,确定没人后,便低声在白翎羽耳边说道:「小羽儿,你能不能进宫一趟?」
白翎羽自曝身份后,对于皇宫有种说不出的排斥,但碍于情郎的请求,她只好耐下性子问道:「为何要让我进宫去?」
龙辉叹道:「按照原先设想,我以为周皇后再被你揭穿后,会将苏贵妃的事情供出。那时皇帝便会宣苏贵妃来问话,那么她昊天圣母的身份便会被识破。」
白翎羽也奇道:「我当时只顾着报仇,倒也没注意这点。对了,你既然知道苏贵妃的事,为何不直接告诉皇甫武吉?」
龙辉叹道:「我们没有直接的证据,一个不好还会被扣上一个诬陷皇妃的罪名,所以我便想借着这次机会让皇帝自己注意到苏贵妃,可惜人算不如天算。」
白翎羽奇道:「是啊,周皇后为何不将苏贵妃供出来,按理来说周氏贱人没必要维护她。」
龙辉叹道:「白妃娘娘沉冤昭雪,周皇后心知齐王已经不可能当太子了,所以她才没供出苏贵妃,任由这个女人继续祸乱朝纲,想给自己儿子留下最后的机会。」
白翎羽怒骂道:「好狠的毒妇!」
白翎羽沉吟了片刻,点头道:「虽然我不想再去那个地方,但我也不想让昊天教的贼子浑水摸鱼,更何况我母妃的死他们也有份!」
龙辉欣慰一笑,调转马头,与她同骑一马回转帝都。
回到龙府已是傍晚时分,经过野外那场荒唐春戏,白翎羽全身黏糊糊的,于是便回去换洗衣服。
龙辉为自己泡了一壶热茶,坐在客厅里等白翎羽出来,忽然看见仆人跑进来禀报道:「老爷,宫里来人了!」
龙辉让仆人将客人请入大厅,发觉竟是王公公。
「原来是王公公,快快请坐!」
龙辉急忙起身相迎。
王公公也顾不上客套,急匆匆地道:「龙将军,这回你可要帮咱家呀!」
龙辉蹙眉道:「公公何处此言?」
王公公叹道:「龙将军,你与羽公主曾是同袍战友,你能不能劝公主她回宫一趟?」
龙辉微微一愣,心想既然白翎羽已经自爆身份,自己若装作不知反倒显得暗藏祸心,便大方承认道:「公公,我虽然同羽公主交情匪浅,但她的性子刚烈倔强,不是谁都能说服的。」
王公公跺脚道:「龙大将军,龙大驸马爷,世上恐怕也就只有你一个人能说服公主了,你若不帮这个忙,咱家真的就只有死在你面前了!」
龙辉微微一愣,瞪眼道:「公公你说什么?」
王公公耸了耸肩,嘿嘿道:「龙将军你就别装了,你和公主正值青春年少,又是多年同袍战友,没点那个什么才怪呢!」
龙辉顿时哭笑不得,想来这个太监话中深意便是如此——你小子自己风流好色天下皆知,跟公主呆这么久在铁壁关并肩作战,不来个日久生情,恋奸情热那才叫见鬼呢!「死太监鬼点子倒挺多,知道没法正面说服小羽儿,就故意装可怜,想要老子吹吹枕边风!」
这时一个清脆的哼声传来:「有什么话便直接跟我说,何必躲躲藏藏的!」
只见白翎羽从后堂走出,她将浓密秀发挽成了一个发髻,步伐矫健刚美,一身素白武士劲袍衬得她英气勃发,巾帼绝代。
王公公行礼道:「老奴叩见公主殿下。」
白翎羽哼道:「我不是公主!你找我有什么事?」
王公公道:「公主,能借一步说话吗?」
龙辉闻言便顺水推舟道:「在下还有些俗务要处理,两位亲自便。」
白翎羽道:「龙辉,你不许走,留下来!」
龙辉立即止住脚步,王公公却露出难为之色,欲言又止。
白翎羽坚决地道:「龙辉是我夫婿,不是外人,公公若不想说,我便不听了!」
她作风简明果决,既然已经向外公布了身份,也不再掩饰与龙辉的关系,尽显敢爱敢恨的巾帼英风。
龙辉心头一暖,握住小手与她并肩而立。
王公公叹了一声:「公主殿下,不,白姑娘……皇上回到宫中便连吐几口鲜血,然后就昏了过去,现在还没苏醒。」
白翎羽脸色微沉,静静不语。
王公公道:「皇上一直在叨念公主的名字……公主,你能不能进宫一趟?」
厅内一阵沉寂,王公公见白翎羽似乎还在犹豫,立即跪了下去,磕头道:「公主殿下,就当老奴求您了,您就去看看皇上吧,说不定您回来了,皇上心结一解开,就康复过来了呢!」
他越磕越是激动,把额头都磕破了,鲜血直流。
面对此等忠仆,龙辉心里也是一阵感慨,手掌紧紧一握,向白翎羽使了眼色。
白翎羽叹了一声,点头道:「好吧,我便随公公走一趟,不过我要龙辉陪着我!」
王公公点头道:「这个没问题!」
三人来到皇宫中枢之地——紫微宫,此地便是大恒历代圣上居所,此刻四周弥漫着一片沉重气氛。
行至寝宫门外,便闻到一股浓浓的药味。
王公公正要推门而入,只见龙床之上正躺着一人,其眼窝深陷,面若金纸,气若游丝,昏迷不醒,正是皇甫武吉,而宋王则跪在床边悉心服饰,王贤妃则在一旁抹眼泪,至于萧元妃则不断地询问御医,看似十分关心皇帝龙体。
龙辉看得奇怪,皇甫武吉子嗣众多,为何只有宋王一人到来。
不过想深一层,如今周皇后已死,萧元妃已经把持了后宫,皇甫武吉病倒的消息只会告诉自己儿子,叫宋王到床边伺候父皇,体现孝心,留他专美;至于齐王,周皇后已死,他基本已经失势,更没可能再进来了。
萧元妃看见王公公带着白翎羽和龙辉走进来,花容不禁生出一丝惊愕,问道:「公公,这是何故?」
王公公道:「回禀娘娘,皇上一直在叫着公主的名字,所以老奴便去请公主来。至于,龙将军嘛,老奴是出于这样考虑的,皇上体内真气失衡,而龙将军又是先天高手,或许能替皇上理顺气息,而且羽公主与龙将军交情甚好,也不用担心会有人趁机意图不轨。」
宋王静静地盯着白翎羽,张口欲言,萧元妃却先一步搭话道:「还是公公细心,翎羽公主,你快来跟皇上说几句话吧,说不定你一开口皇上就醒过来了。」
说罢便拉着宋王让开一条路。
宋王低声说了几句话,声音虽小,却逃不过龙辉的耳力。
只听宋王道:「母妃,那丫头当面自称姓白,根本就不把自己当成皇室之人,您为何要让她过来?」
萧元妃道:「你这傻小子,且不说她会不会认祖归宗,单凭皇上对白妃的愧疚,一定会对这妮子百般骄纵宠爱,再加上她擅长行军打仗,武功又高,她的态度绝对可以影响皇位归属,这个时候你何必节外生枝呢!」
白翎羽抬了抬眼眸,径直走到龙床前,只见皇甫武吉气色灰暗,出气多进气少。
泰王命丧焱州,晋王埋骨临夏,爱妃含冤,女儿憎恨,皇后自刎……连番的打击已经损耗了他太多的元气,哪还像昔日那个气吞万里,指点江山的九五之尊,只不过是个重病垂危的老人罢了。
看到他这般惨状,白翎羽心中不免一软,叹道:「皇上,你好些了吗?」
连呼了几声,皇甫武吉似乎有些感觉,眼皮微微颤抖,但却始终未睁眼。
王公公小声地道:「公主殿下……您能不能叫一声父皇?」
白翎羽微微一僵,踌蹉了片刻,暗叹一声,生硬地叫道:「父……父皇。」
皇甫武吉眼皮抖了抖,竟缓缓睁开了眼睛,王公公欣喜地道:「皇上,您醒了?」
皇甫武吉见到白翎羽显然有些意外,喃喃地道:「你……刚才叫朕做什么?」白翎羽咬了咬嘴唇道:「父皇。」
她心有芥蒂,这父皇二字叫得极为勉强,但还是让皇甫武吉心花怒放,眉开眼笑,脸色竟增了几分红润,眼角湿润地道:「好好……翎羽,你总算肯认父皇了……」
说着说着情绪一激动,竟吐了一口黑血。
二妃、宋王、王公公顿时面色大变,急忙传召御医,皇甫武吉摆手道:「不必了,能得翎羽唤朕一声父皇,这口血吐得有价值!」
皇甫武吉喘了几口气,朝萧元妃等人摆了摆手,说道:「翎羽和龙辉留下,其他人先回去吧!」
萧元妃等人应了一声是,便退了出去,只留下王公公、龙辉、白翎羽三人。
看见四周无外人,龙辉道:「皇上,请恕微臣斗胆,您体内真气过于庞杂,如今心神受创,已经难以控制这股雄厚的真气,若不早日将真气收回正规,后果难以预料。」
皇甫武吉蹙眉道:「龙卿说的甚是,那就请龙卿替朕运功顺气了。」
龙辉微微一愣,他还没主动提出疗伤,皇甫武吉竟先一步让他出手治疗,倒是让人意料不及。
皇甫武吉虽是伤病缠身,但眼力依旧,他看出龙辉心中所虑,便说道:「你与翎羽关系匪浅,朕就算不信你也信自己的女儿。」
白翎羽闻言,心中难免百感交集,满眼复杂地看着这元气大伤的老者,心里的恨意竟少了几分。
龙辉暗忖道:「看来皇甫武吉真的很希望能挽回小羽儿的心,若不然以他谨慎多疑的性子,怎会让一个外人给他疗伤呢!」
虽然这做法参杂了几分帝皇权术,但他却是真心实意地想修补这段父女之情,见惯那些一脸虚伪假笑假哭的皇亲,皇甫武吉更希望能有一份真切的亲情,对于那些长在深宫的皇子公主,后妃贵人,在边疆军营长得的白翎羽更为真切,起码她不会掩饰自己的感情,该笑就笑,该哭便哭,爱就是爱,恨就是恨,从不矫情伪装。
龙辉觉得眼前之人并非什么九五之尊,只不过是一个渴望儿女尽孝,子孙承欢的老人罢了,但偏偏身边之人都挂着伪善表情,既想从他身上取得利益,又怕惹怒于他。
「皇上,微臣得罪了!」
龙辉走到皇甫武吉身后,一手按在背门气海上,调动真元,以阴阳五行之法替皇甫武吉理顺气息。
这不试不知道,一试吓一跳,皇甫武吉的真气竟然如此雄厚,宛若无尽深海一般,难以见底,但如今他体内却是海啸翻涌,惊涛骇浪。
自从跟前世对话后,龙辉对于武道境界的理解又深了几分,暗忖道:「此等雄沉的真气已经不逊于先天高手,但他一日不将真气纯化提炼,迟早都会有失控的一天,这便是生死玄关,当功力到达了一定境界,玄关便会来临,闯得过去便脱胎换骨,过不去便自食其果。」
皇甫武吉的真气雄厚得已经到了后天极限,生死玄关迟早会来临,但他忧心国事,无暇静心炼化真气,所以便用皇族秘法将生死玄关压制延后,但却因为遭到连番打击,使得心神失守,再也受不住这玄关死穴了,所以才会出现吐血昏迷的状况。
龙辉顺着他气脉,助他收拢归纳凌乱的真气,将真气压倒了丹田气海,并布下数道封锁,阻止真气的奔腾激荡,但他心知这不过是治标不治本的方法,压制真气就等同于堵住洪流缺口,虽能解燃眉之急,可是洪水若再度泛滥,便会来得更加迅猛狂躁,一发不可收——唯一办法便是皇甫武吉自己突破极限,冲入先天境界。
这股真气实在难以控制,龙辉从傍晚一直忙到子夜时分,才功成圆满。
龙辉叹道:「皇上,您的状况想必您早已了然在心,微臣虽能解一时危机,但堵不如疏,这真气奔腾猛烈,已经是您气脉承受的极限了,若再出一次岔子,微臣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皇甫武吉精神稍微恢复,笑道:「朕也知道,若要解决这个状况,唯有靠自己,但国事未了,朕始终安不下心来闭关练气。」
说起国事,龙辉立即朝白翎羽打了个眼神,白翎羽踌蹉了片刻,说道:「父皇,苏贵妃其实是……」
话还没说完,门外忽然传来一阵嘈杂的叫喊声,随即便见火光闪动,伴随而来的竟是刀兵金铁之音。
忽如其来的变故,打断了白翎羽的话语,也叫皇甫武吉脸色大变,翻身下床,披上外套,叫着王公公的名字道:「王瑾,外边发生什么事了?」
王公公急忙道:「奴才立即去替皇上查明。」
说罢便转身跑出了门外。
厮杀声越来越明显,空气中仿佛有股血腥味飘了进来,三人静静地在屋里等候着,白翎羽略显焦急,而皇甫武吉却冷静如昔,不但保持着九五风范,而且还在心里思考各种突发情况并拟定对策。
王公公总算回来了,但他衣衫却是沾着点点血迹,显然是刚与敌人做了一番纠缠厮杀,他顾不得抹去汗水,说道:「皇上不好了,有人造反了!」
这个答案皇甫武吉早就知道了,他淡淡地问道:「哦?宫里四面八方都有御林军守护,他们又是从哪里进来的?」
王公公叹道:「他们是从武崇门旧址杀进来的,那儿御林军守备最为薄弱,一下子就被突破了!」
武崇门?龙辉暗自吃惊,当初乃是皇甫武吉便是在此地埋下炸药和布置困阵来正邪高手,但由于洛清妍提前支招,移走了一半炸药,不但保全了妖族和三教联盟,还借他的手反阴了魔煞两族,如今武崇门因为被炸毁正在重建截断,道路不畅,难以容纳太多的兵力,所以此地守备是最为薄弱的。
皇甫武吉又问道:「王瑾,你可看清是何人带头作乱?」
王公公道:「皇上恕罪,那队兵马作战能力极为强劲,奴才还没来得及看清就被乱箭射回。」
皇甫武吉望了龙辉一眼,问道:「龙卿,你可猜得出是何人作乱?」
「微臣不晓得。」
龙辉心里隐隐已有答案,但却不想说出,因为这个名字实在是重若万钧。
能够善加利用荒废的武崇门,又能在短时间突破重重防线,直取紫微宫……
手段干脆果决,不给人反应的时间便已经兵临城下,可谓奇绝无双……龙辉暗叹一声,整个京师有这个胆魄和能力的人便只有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