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神针玉女
北雷象一头病狗,出现在武胜门外的沙湖旁。
武胜门外是北门,也是最荒凉的城门,尤其是夜间,城门一闭,里里外外凄凄清清。北校场是出人(执行死刑)的地方,附近又没有商业区。比起汉阳门平湖门的繁荣来,真差了十万八干里。将近三更天,出现在沙湖旁的人一定是胆大包天的人。北雷当然胆大包天,他本来就是天下四大邪魔之首。但现在,他却象一头凄惨的病狗,脚下无力,气色之差,快走几步就流冷汗。
任何人被行家施刑逼供之后,不成为病狗才是怪事。
“笃笃笃!”他轻开一家民宅的柴门。
湖浜一带有不少民宅。但很少有三户以上聚居的,都是些种菜园的老农,在自己的田地建屋而居,与邻居保持的距离。
久久,里面传出声息。
“谁呀?”里面传出一个妇人的声音。
“是我。”北雷有气无力的说。
“你又是谁?野种也该有拾来的姓名是不是?”这妇人泼辣粗野:“总不会是阿猫阿狗吧?”“你这千人骑万人跨的老鹊妈!”北雷火往上冒,骂得更粗野:“你还真生了一张脏嘴,连损带骂十足龟孙样,小心我剥光你这老淫妇牵到码头上当母猪卖。”
“是你这老公鸡。”门拉开,一个老村妇打扮的丑发人当门而立:“难怪你敢在老辈面前撒野。老色鬼,你来做什么?”
“我……”
“你该知道这是犯忌的事。”
“犯你妈床上的忌!”北雷又冒火了:“我要见欧阳炎那混帐东西!他收了太爷一只翡翠麒麟,太爷答应再说服洞庭一帮入你们的伙,交换条件是弄到飞凤柴娟。”“他娘的混帐!太爷羊肉没吃到,倒惹了一身骚,飞凤柴娟仍然是威风八面的江湖混混,太爷我却吃尽了苦头,不但被飞凤柴娟弄得灰头土脸,更被杨小宝那小子整得几乎送掉半条命。老虔婆,我不找他还找谁?”
爷手中,你们居然又干空出了一件天灵婆叛逃的事故。太爷倒了楣,受了池鱼之灾。“
“你强辞夺理……”
“你给我闭嘴!老虔婆。”
“你想怎样?”老村妇沉声问。
“至少,欧阳小子得把我的翡翠麒麟退回,太爷也懒得去游说洞庭一帮入你们的伙了。”“他早就不在此地了”
“他躲在何处?”
“我怎知道,我只是一个守屋人,一个小小的武昌府地区无关紧要的眼线。”“我要见你们的长上。”
“你简直在说外行话,白混了一辈子。”
“你说什么?”
“连欧阳炎也不知道长上是谁,你一个外人竟然妙想天开要见长上。”
“你也不知道贵长上是谁?”
“我?我算那门子葱?欧阳炎的地位,比我高得太多,连天灵婆也比我高两级,你以为我配知道?”
“你是说,我白来了?”
“你本来就不该来。”
北雷嗨了一声,扭头就走。
“好走!下次千万不要再来。”老村妇说。
“我不会再来,再来也找不到你!”北雷一面走一面说:“因为,你恐怕已经见阎王去了。”
“你这老公鸡,长了一乌鸦嘴,你混蛋!”
“你这老龟婆,就听不得老实话。”北雷在十余步外转身说。
“什么老实话?”
“去见阎王的话呀!”
“你诅咒老娘吗?”
“我说的是老实话,我与你无冤无恨,犯得着诅咒你吗?你少臭美,你这老鬼不配上天诅咒。”
“你这话有何用意?”
“因为你即将要见阎王了,除非你知道欧阳炎的下落”北雷说完,转身便走:“祝你幸运!”
老村妇一惊,似乎听出不吉之兆,呆立片刻,突然一晃冲霄扶摇直上,轻灵地跃登屋顶。“此路不通,下去!‘”屋脊上的黑影长身而起,语气阴森已极。
“咦!”老村妇吃了一惊:“什么人?”
“不要问底细,下去。”
“为何?”
“飞凤柴姑娘,正在你的堂屋等你。”
老村妇知道不妙,身形斜飞而起,升起时双手齐扬,六道电芒向站在屋脊上的黑影飞去。黑夜中发射细小的暗器,目力根本不可能看到电芒,相距不足两丈,按理定可百发百中。可是,黑影向下一伏,形影俱消,六枚针形暗器飞至半途,这人已经不见了。老村妇的轻功相当了得,斜飞五六丈,到了侧院的上空,巧燕翻云再飘出丈外,翩然向下飘落。
下面站着一个黑影,似乎是突然幻现的。
“很不错!”黑影大声叫彩:“原来你的确有名气的,过了气的翻天占……”语音未落,人已翻腾而下,翻腾中又发六根针形暗器,先发制人,至少可以保护自己,不让黑影接近袭击,反应迅速经验老到。
黑影连闪,换子三次方位,最后恰好移至她的落点,已不由她再有发射暗器的机会了。“先折了她的翅膀。”屋前传来飞凤柴娟冷森的语音。
老村妇刚好本能地伸双手击出,想借力稳下身形,岂知双手却落在一双形如大铁钳的巨手中,立即传出骨折声,双掌掌骨被捏裂了。
“砰!”她被摔翻在地。
噗一声响,腰脊挨了一脚,踢在身体上,浑身立即发麻发僵。
“是死是活,看你是否合作了。”黑影抓住她的发髻往门口拖:“这是说,死活操在你自己手中。至于双手成残,那是注定了的,无法更改了。”
掌骨已碎,怎能更改。
“你……们……”她尖叫。
“北雷是个惜命的人,他招出你这里的事。”
“天哪……”
“你最好也有惜命的打算。”黑影将她拖入屋,往堂屋里一去。
堂屋里已点起了油灯。
飞凤柴娟满脸杀气高坐。
四侍女左右而立。
另两名大汉,把守在门两旁。
“我要知道毒郎君欧阳炎的下落。”飞凤柴娟厉声说:“他那天施用夺魂毒雾逃掉了,你得从实招来,不招,我一寸寸砍了你。”
“天哪!我……我只是一……一个眼线……!”老村妇崩溃地哭叫。“你翻天毒三十年前就颇有名气,居然说是一个眼线,你认为我相信?”“鬼神明鉴,我……我如果撒谎……”
“不要向我赌咒发誓,我不相信这一套。”
“你……”“我真的不知道,你砍了我的舌头,要不然……”
“那么你对我已经没有用处了。”
“请……请放我一……一马,我我……”
“把她送到地狱里去。”飞凤柴娟挥手叫。
“饶……我……”
两名大汉上前,拖了硬走。
“饶……命哪……”
汉门渡口人群拥挤,共有四艘大型渡船与十艘小型渡船住来。
九煞书生已换了装,脱去儒衫换上了小行商褡衫,背了包裹提了行裹,草帽带得低低地掩去本来面目。
剑藏在包裹内,以为可以瞒得了人。
这位黑道中不可一世的高手,敢与宇内第一高手为敌的枭雄,竟然改装掩起行藏,可知必定看出情势凶险,所以才有这种反常的举动。还在靠双手?怎么能够爽?论坛声誉保证! 高级硅胶视频范冰冰下体真实状态倒模而成 高度仿真阴部外形,肤质柔软细腻!内置大颗粒突起,贴近女性生理构造,体验更真实感受...吞吐有致,不可抵挡!点击进入
纳了渡资,跳上渡船,他松了侧气,心头一块大石落了地。
只要船一开,他算是平安离开府城险地了。
自从截击吴夫人失败以后,他这位大名鼎鼎的九煞书生显然走了亥时运,倒霉的事接二连三临头。
在东湖被逼跳水逃命,接着发现不明身份的人到处找他。
他想起控制飞天蚣蜈的那个蒙面人,猜想可能已受到对方的瞩目,处境显得相当的恶劣。再加上龙剑一家子在城府出没,早晚会找到他的,因此他躲了几天,知趣的远走高飞避风头,再不走可就走不了的拉!
现在,他连飞天蜈蚣也不敢见了。
本来他想找飞天蜈蚣讨取两件珍宝的,那是西雨用来请他共谋吴夫人的代价,却被飞天蜈蚣黑吃黑吞没了。
至于西雨,他更不愿见到啦!
他是黑道的神圣,消息灵通,早已知道西雨、东风、北雷这三个魔君,被杨小宝整治得灰头土脸,避远一点大吉大利。
他更怕杨小宝,听了这三个字就感到心虚冒冷汗。
小型渡船只准载二十个人,船终于离开码头,船首指向上游,先向上航。谢谢天!终于离开府城了。
船上其他的十九名乘客,没有任何可疑的人。
江风掀起长浪,一阵碎浪扑上舱面,旅客们都成了落汤鸡,一个个脸色泛青不住念佛。行船走马三分险,大江渡船经常发生覆舟淹死乘客的惨剧,人上了船,命已去掉三分,得靠菩萨保佑啦!
他不信神鬼妖佛,因为他的水性不错,大江这段江面宽不过七八里,淹不死他这个识水性的武林高手,因此他坐得稳稳地,脱掉遮阳草帽神态自若。
船已经折向,已渡过三分之一。
“武昌,再见!”他回头向巍峨的府城喃喃地自语,目光转向高入云表的黄鹤楼:“我这一走,去如黄鹤,远走高飞。”
“你飞得了吗?”身侧突然传来清晰的声音。
糟了!语音不但清晰,而且耳熟。
急急扭头一看,只感到心向下沉。
本来,上船之后,他已经仔细察看了所有的乘客,没有出现可疑的人,更没有熟面孔。可是,坐在他身旁的这位脚夫,这时正用手摸脸,本来黄褐色的苦哈哈面孔,变成了杨小宝英俊面庞。
老天啊!他最怕见的人就是杨小宝,偏偏杨小宝像鬼似的出现在他身旁。“你……你……”他惊跳起来,语不成声。
吓破胆的人,就是这副德性。
“呵呵!三世修来共渡船。”杨小宝笑说:“怎么?你像是见了鬼呢!”他右手一伸,要出煞手了。
杨小宝脸色一沉,笑意消失,代之而起的是双目含威,龙光四射。
“你……象个讨债的冤魂……”他的手急急的收回,语音发抖:“你……你如果敢……敢动手,我……我把船弄翻,大……大家同归于尽,你……你不希望乘客和和……和舟子也……也一起死吧?”
“哈哈!我那有菩萨心肠管别人的死活?我只要你不死就成。”“你……”
“我?我是死不了的。我告诉你,八百里的洞庭湖,我可以游三五个来回。洞庭湖有龙、有蛟、有鳌、有水蛇,我赤手空拳也可以和它们在水中斗三天三夜。你不要以为你那天跳湖逃得性命,便以为我不敢下水追你,不信你可以试一试。”
“我过江去查两个人的底细,巧的是与你同一条船。真是有缘。”
“你……你不是为我而来?”他心中略宽。
“顺便吧?”他的心又抽紧了。“”是呀!向你讨消息,证实一件事。“
“我……”
“你不说,我要设法让你说,当然这方法对你一定不太好消受!但是,你会说的,是吗?”“罢了!你是个鬼!你要什么消息?”他完全屈服了,完全丧失了奋身而斗的勇气。“那天,你们截击吴夫人。西雨事先向你说了些什么?比方说:谁透露了吴夫人的行踪?”“西雨自己查出来的,龙剑公母两的行踪并不瞒人耳目的,我转邀了飞天蜈蚣……”“你撒谎!没有说实话。”杨小宝一把揪住了他的领口,声色俱厉,用的是村夫打架讲理粗俗打法。
“哎呀……放手!危险……”船在急剧幌动,他狂叫:“我没撒谎……”“你还说没撒谎?龙剑夫妻到了府城,虎剑贺宗已经在途中了。他夫妻到达府城,前后只有三天,谁也不可能事先知道吴夫人要远走高宁接虎剑贺宗,除非是自己人。”“而你邀请飞天蜈蚣同行,决不是一天就可以办妥的,这表示西雨在龙剑夫妻一到府城,便找你暗作安排了,他决不会不向你这老江湖透露一些消息,以便取信于你,对不对?你没说出来,是不是?”
“这……”
“你不说?”
“我说我说……西雨的确说有人透露了消息,所以必定成功。但他没说出是谁透露的,我也没多问。”
“我想起来了,飞天蜈蚣也真鬼,我一找到他,话没说一半,他就满口答应,似乎已经知道这件事,可见飞天蜈蚣也得到一些风声,只有我才是大混蛋,而且,飞天蜈蚣另有主人。”“唔!看来,必须找到西雨或飞天蜈蚣,先把他们打个半死,就可以榨出他们的内情了。西雨和飞天蜈蚣,目下躲在何处?”杨小宝经验不够,不追问主题。“在海船窝的鱼户处躲藏,至于目下在不在,无法保证。好象昨晚之前他们躲在新河洲,东风、西雨、北雷在一起的。飞天蜈蚣早就躲在海船窝养伤。”
“好,你很合作。顺便问一件事,你听说过唐仁贤和冷和风这两个人吗?”“是江湖人吗?可有绰号?姓名不易查,江湖人有些高手的本名反而不为人知,提绰号却响亮得很。”
“不知道:”
“不知道?那……我也不知道:”
“问道于盲。”杨小宝苦笑:“好了,你的命保住了,登了岸,你最好有多远就走多远,别让我再看到你的影子,知道吗?”
“那还用问吗?”他象泄了气的皮球:“我希望肋下生翅,象逃避瘟疫似的,你在东海我飞到西天。”
“哦!”杨小宝心中一动:“你可知道接引神石无极老魔目下在何处?”“你问对人了。”
“在何处?”
“他有一位姨表亲,姓杨,叫杨端公杨大有。听说会装神弄鬼,住在石首,颇有道行。这老魔经常在那儿,与他表亲参研巫术。你到石首一问杨端公其人,便有人告诉你端公的住处,你去找杨端公问问看,只有杨端公才知道那老魔的下落,他们是一狼一狈。”“前辈!谢谢!”杨小宝满意地说。
到海船窝里有水陆三途,水路沿江而上,或乘小船走市河。
为免麻烦,走江堤比较方便些,不仅是人迹罕见,而且也近了好几里。
已经是午后,天气炎热,堤上万柳飘拂,江风吹来热浪全清,在堤上走的确快意,美景如画,凉风习习,令人心旷神怡。
举目向江外望,对面的汉阳府象是画中的城镇,龟山鼓着眼睛,楞蹬着这一面蛇山前的黄鹤楼。
再往上游,江心的鹦鹉洲上水禽飘然回翔。
洲对面的河里万排云集,木排上的排屋屋顶比洲高,也象一座城市。
杨小宝没有心情观赏江景,有点意兴索然。
花了半天功夫,到汉阳去查唐仁贤冷和风的底,果然一无所获,那两个家伙的身份住处都是假的,没有人知道这两个乘客的消息,难怪没有家属到船行去领赔偿费。他几乎已完全确定,这两个人就是覆船的凶手。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纸是包不住火的,百密一疏,凶手总会遗留下一些不经意的小线索,只要他不断努力追查,抽丝剥线,早晚可以查出头绪来的。
他一面走,一面清理思路,脚下逐渐加快。
不久,东面的长街已经抛在后面,脱离了南湖地区,进入田野星罗密布,杂草丛生的郊野。
这里,已是江夏县地面了。
偶或,有一个套巡检司的巡捕,在这一带走走,看有些什么人在这一带偷鸡摸狗,或者对岸那几个小混混偷渡过江避风头。
一丛杂草内,突然跳出一群劲装大汉。
“小姐,你看吧!”其中一一个扭头向草内叫:“他果然来找金龙帮的人了,这就是他与金龙帮勾结铁证,成副堂主的失踪,找他绝对错不了。”
接着,出来了八名大汉,拥簇着脸色相当难看的伍芳华姑娘,后面还跟着侍女小兰。共有廿二个人,劈面站住了。
杨小宝感到不悦,但并没有冒火,背着手踱着方步,冷然向前接近,廿二个人吓不倒他,他无所畏惧地向对方走去。
“你出来。”他向刚才鬼叫连天的大汉招手叫:“你这狗东西胡说八道,说什么在下与金龙帮勾结,我要听听你证据和理由,在下如果不满意,你准备把所放的狗屁都吞回去。”大汉嗨了一声,踏前两步。
“阁下说不再与一帮一堂的人往来。”大汉的嗓门够大的,似乎表示自己理直气壮。“不会。”他冷冷地答。
“阁下说过不再管一帮一堂的事。”
“不错。”
“而阁下却前往金龙帮的总舵。”
“你怎么证明在下是前往金龙帮的总舵?”
“这是通向鲤鱼套金龙帮总舵的间道,阁下不会是来此地看江堤的吧?”“这条路可以到达京师,可以到达长安,可以到达天底下的任何地方。就凭在下走在这条路上,就可以武断的指证在下前往金龙帮总舵,你也未免太霸道太自以为是了。在下也说过一句话,不知你现下知道吗?”
“你说一句什么话?”
“你白虎堂的人,离开在下远一点。”
“这……”“你当然是白虎堂的人,因为贵堂主的千金在此地,她已经是第三次与在下照面了,这次带了大批人手半途拦截,用意不说自明。你不够份量说话,滚!”伍芳华不能不出头了,她喝退了大汉独自上前。
“一切理由都不必多说了。”他脸色一沉:“你带了一大批人来,当然不是打算来说理由的,更不是来请我的。”
“现在,你原来打算怎么办,你就说出来好了。我预先申明,哪一个该死的东西敢在我面前动武,我一定把他摆平在这里。相打无好手,动手的人,死活自己负责。现在,该你说了。”
“你承认与金龙帮来往吗?”伍芳华沉声问。
“小姑娘,你听清了,我与金龙帮有否来往,那是我的事,够清楚了吧?”“好,那么,敞堂二副堂主镇八方成君豪,在上次我与你见面之后,他带了两名弟兄进城去找苍穹玉手艾大侠,竟然平白失了踪,迄今音讯全无,是你把他交给金龙帮了了?”伍芳华的神情极为气愤。
“拿来。”他左手一伸。
“拿什么来?”
“人证,物证。”
“你……”伍芳华又傻了眼。
“你实在不像个江湖人。”他摇头苦笑:“不要来找我,你应该去找那个什么艾大侠。我对那位镇八方实在毫无好感,更无兴趣,他实在一文不值,我那有闲功夫去捉他来做礼物送人?要捉人做礼物,你才够份量,你知道吗?”
“你可恶……你……”
“我实在被你们烦透了。”他脸色一沉:“小姑娘,激怒我对你们毫无好处,你何苦也和一些乱起哄的手下一样胡来?带了人走吧!你们这一、二十个人,我相信绝对不比四大邪魔强。”
“我今天一定要找你说明白,你是金龙帮的什么人?”伍芳华嗓门也提高了一倍:“明人不做暗事,我希望公平地解决,敌友分明可以公平了断,不希望你在暗中偷偷计算我们。”“好,你希望我是金龙帮的人吗?”
“当然希望不是。”
“好,我不是,你满意吗?”
“这……”
“小姐,别相信这鬼头鬼脑的小子,睁着眼睛说慌。”那大汉厉声叫:“不必要保证了,小姑娘。”他冷冷地说:“任何人带了一批气势汹汹的又下手,在路上示威,那一定是有目的而来,不可能善了。你希望我不是金龙帮的人,但在你的手下面前,你并不想真的希望如此。”
“好了,在下就成全你们的心愿,你就把我当成金龙帮的人来对付吧,不必再说废话了。对你们这些无可理喻的人,和自以为人多势众的好汉,我实在不必浪费口舌的。你已经得到所要的答复了,现在你打算怎办?”
“你承认你是金龙帮的人?”
“是的。”他不再浪费口舌。
“你没带兵刃吗?”伍芳华不再追问。
“你就不必客气啦!我这种人有没有兵刃,无关紧要。”
“我希望你我公平决斗。”
“也好。”他解下腰带,将八尺长的腰带迭了三折:“腰带就是我的兵刃,你拨剑吧!”伍芳华冷哼一声,徐徐拨剑。
剑出鞘冷气森森,光可照人,是一把吹毛可断的宝剑。
上次徒手相搏,伍芳华有自知之明,不论是技巧与内力,自己都差了一截,当然不愿再硬碰硬。
“姑娘请。”杨小宝拉开马步,行礼立下门户,手中的腰带向前一拂,便崩得笔直成了一条硬杠,虚空斜指不再软垂,但在神色上和握带的形状,却看不出运劲驭带的情景,似乎腰带本来就是硬的。
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没有。
廿余人都是行家,看得心头一震。
这可不是玩障眼法,而是不折不扣的,已修至化境的内功驭刃术,即使是一棍棉线,也可以变成小铁枝坚硬,这是很难办到的事。
伍芳华持剑行礼,一拉马步,剑诀一引,剑向前一伸,龙吟乍起,森森剑气澈体生寒,内功驭剑火候精纯,剑发的龙吟声已代表内功的造诣极为精深。
“唔!阳罡驭剑。”杨小宝点点头说:“姑娘家练到此境界,令人肃然起敬,如未有大恒心大毅力,决难有此成就的,令尊绰号称旱天雷,天雷掌足以称武林一绝,这种至阳内功,传给女儿的确不太恰当,难怪性情火爆刚愎自用,实在可惜!”
大敌当前,依然谈笑自若,在气势上他已经稳占上风了,就看的是否有真才实学以保持气势了。
一声冷叱,剑如电光激射,排山倒海似的向他强攻猛压,姑娘无畏地抢制机先后。噗噗两声怪响,腰带击中了电射而来的剑虹,剑发出震耳的剑鸣,似乎爆出火花。狂攻的气势瓦解,剑虹疾退。
“是很不错。”杨小宝轻拂着腰带说:“但还不够好。小姑娘,你还有机会全身而退。”伍芳华的脸色渐变,似乎仍然难以相信自己的剑是被腰带封住震退的。
腰带似乎成了一道墙,迎着她的杀着狠招迎面挡住,根本就不可能破墙而入,剑及墙震力并露凶猛,劲道奇大,震撼得手臂发麻,虎口发热,身不由己,被这股可怕的反震碰劲震退,一招便几乎不支。
她不信邪,再一次咤叱,再次发起猛烈的进攻,招发电射星飞,身剑合一全部扑上了。腰带形成的墙再次涌现,刚与剑虹接触,突然剑发出奇异的一鸣,墙突然消失,剑虹一无阻滞地长躯直入,余势似乎威力倍增。
可是,墙后没有杨小宝的身影。
想收招,已经来不及了,身后人影倏然,右肋已被腰带贴上,一股无可抗拒的力道及体,任何快捷的反应也无法自救了。
她感到身躯不受意志力的控制,向前加快疾冲,直冲了三丈外,那股发劲才突然消失。她踉再冲前三步,这才恢复身躯的控制,火速转身一看,楞住了。
杨小宝仍站在原处,且背向着,心中仍然轻轻拂动着腰带,的确不曾离开原地,似乎刚才并没发生任何事故,不曾向任何人反击。
这怎么可能?人闪避的身法,速度决不可能快过眼睛,除非这人的速度比光还要快。怪事!他是怎么冲过来的?她并没看到杨小宝闪避呢!反正腰带形成的墙与人影,在剑前突然幻灭,如此而已。
她的廿一个同伴,也一一个个栽了跟头。
三丈距离一闪即至,速度已到了体能的极限,剑如电卜击,攻向杨小宝的背部要害上。这次她看到了,杨小宝凌空而起,后空翻倒转翻腾,在她的剑尖前逸走的。一声沉叱,她收剑发招,大旋身剑发似奔雷,招发似后羿射九日,向上方连续追击,真的电光石火似的,剎那间,攻了九剑之多,跟进了两丈。
可是,在空中的杨小宝急剧地翻腾,升腾起落翻转美妙极了,似乎完全配合她的连续攻击而变动,每一剑皆差之毫厘,险之又险,却无法一击奏功。
她的狠招攻势已尽,而杨小宝也在她面前丈余飘落,点尘不惊。
她吃惊了,这根本是不可能发生的事。
“事不过三。”杨小宝冒火了,脸色一冗,虎目中冷电闪烁着:“再向我递剑,我服了你。”
“小巧功夫,算不了什么。”即她仍不死心,沉着地挺剑连追道:“你没有接斗的勇气,你……”
杨小宝呀了一声,直接上升。
她人化作流光,剑变逸电,带起一阵罡风,第三次狂野地扑上了。
江堤上,两群人象傻鸟般站着,不转瞬地注视树林等侯杨小宝出现。
左等不来,右等不来。
“小姐,不好。”侍女春兰不安地说。
“什么不好?”飞凤信口问。
“杨兄恐怕又出了意外。”“废话!”
“可是,好久了呢。”
“开玩笑!不会出意外?他快成精了,你知不知道:没有人能对付得不他。”“可是……”
“不要可是。”
“小姐,假使老秃驴和乾坤一笔,躲在草丛或树后,出其不意偷袭……”“胡说!他们已经走了。再说,即使……即使……”
“小姐。”
对面的公冶纤纤,拉拉乃兄的衣袖。
“二哥,她们怎么啦?”她向公冶杜叫问。
“我怎么知道?”公冶杜微摇头。
“杨公子早该回来了。”
“是呀!”
“可是,他并没回来。”
“真是怪事,他已经捉住了伍姑娘,再废两个人轻易而举,应该早该回来了,但……唔!除非……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出于意外。”
“哎呀……”
“比方说,白虎堂另派有高手伏击。”入云龙太虚羽士接口:“可能的,用暗器设伏,十拿九稳,所以说遇林莫入,林内埋伏容易。”
“快!我们跟去看看。”公冶纤纤匆匆地说。
片刻间,江堤上鬼影全无。
地面,刀剑七零八落撒了一地,伍芳华那把宝剑也在其中。
伍芳华被放在一株大树下,四周草木丛生,人迹罕至的地方草丛一定繁茂,四周不见屋影。
她抱着剑,蜷缩在树下哆嗦。
先前破襟曾经用腰带捆住。出尽全力与杨小宝拼博,腰带挣断了,目下双手不能动,动一动就春光外泄,所以她怕得要死。
她看看四周,身在树丛茂草间,定知四周一定不会有人,叫救命也不会有人来察看。察看也没有用,没有人能救得她。
杨小宝正在四周察看,走动间不时跳上横枝眺望似乎把她忘了。
她又开始哆嗦了,因为杨小宝正向她走来。
“你……你……”她蜷缩成一团,惊恐地问:“你想怎样?”
杨小宝站在一旁。平静地注视着她。
但在她的想象中,这种阴森的,不怀好意的注视可怕极了。看得她浑身不自在,全身起了反射性的痉挛。
“不想怎样。”杨小宝笑笑:“你是个江湖英雄,怎么变成可怜的小媳妇了?”“我……你不要过来。”
“我又不会吃掉你,怕什么?”杨小宝不理会她的不安,在一旁坐下:“我打算和你做一笔公平交易。”
“你……你说什么?”“什么交易”她又发抖了。一个年轻的少女落在一个大男人手中,还会有好交易?好运决不会从天上掉下来。
“你带人捉我,要打要杀,不错吧?”
“我发誓,我绝对没有这意思。”她颤声说:“我……我只想同你讨取成副堂主的下落,我……”
“不要再强辩了,那没有用。现在,我反而捉住了你,我有权以牙还牙向你报复,不错吧?”
“不要!不……”
“如果你帮一点点忙,我就放弃向你报复的权利。”
“你……你要!”她缩得更紧,想歪了。
“我要到海船窝东面,一处渔村的近水浜鱼户处,捉躲在那儿养伤避祸的西雨和毒蜈蚣厉七公。那鬼屋三面环水,满生水草和芦苇,水色浑浊,只要他们走出两步,往水里面一跳,就休想捉住他们了。”
“什么?你……你要去捉这两个老邪魔?”她心中一定,但还无法摒除内心的不安。“对,我要向他们要口供。所以,我的交换条件是同你合作。”
“要我合作去……去捉他们?”
“对,你去引他们出来。”杨小宝向她微笑:“用美人计,当然不会让你吃亏作出一些令人恶心的举动,你只要上前假装迷路叫问路,亮亮相之后,制造机会把屋里的两个打鱼的人打一顿,两个老魔就会出来了,你就引他们来追,就没你的事了。”
“哦!这……”她完全放心了,觉得杨小宝的目光,其实不如她想象般可怕。“当然,如果他们只有一个人来追,那你还得跑一趟了,把另一个也引出来。”“好的,我答应了。”她宽心地说。
“还有件事你得记住。”
“什么事?”
“你不能用真才实学和他们拼。”
“为什么?”
“你内功乾元一气大真力,火候相当不错,天雷掌的精髓大部份了然,依我的估计,你可以击败他们,但不会太轻易。”
“这两个邪魔恶鬼,目下已是惊弓之鸟,一看风色一不对。就会溜之大吉。如果你一冒火,露两手绝活,他们一定会提高警觉溜之大吉,你不可能留得住他们,所以……”“我听你的。”她脸上有了笑容:“其实,我交手的经验差得很,与你交手,就有力不从心的感觉。你说我可以击败他们,我却没有信心……”
“经验是需要从历练中获得和培养的,决非一蹴可成。早些天,我还不是缚手缩脚一无是处?甚至被冷香仙子那群人擒住上刑,上绞桩灌辣椒水,几乎送命呢!你是个小姑娘可千万不要象我一样倒霉,男人可以犯错,女人可不行。所以,你今后必须特别小心,象今天,你幸好碰上我的心情较好,不然……算了算了。”
“你把我吓得够惨啦!”她心神一懈,眼泪汪汪,快要哭啦!
“要做一个江湖女英雄,那就必须冒必要的风险,姑娘,那是无可奈何的事。”他清衣而起:“所以,一切都得自己当心。走吧!”
“哎呀……”姑娘站起,却又惊叫。
杨小宝扭头瞥了她一眼,拉起长衫,齐胯撕断。
“谁叫你穿劲装?我觉得那天你穿村姑装还蛮秀气的。”将长衫下摆替她披上打结裹妥。“很抱歉,我不是有意撕你的衣服,信手一抓,就……就……好了,将就将就,你这妙样子,一定可以把两个老魔引出来。”
“哎!你还说呢!”她羞得一脸通红:“我真以为你要折断我的手脚呢。”“呵呵!要不要重来一次呀?”
“哎!你……”她似笑非笑地,狠狠地白了他一眼。
“走吧!还有三里路要走呢。”
“真的,请把镇八方副堂主的下落告诉我好不好。”她跟在后面提出请求。“一点也不好,我真的不知道:奇怪,那天我把你们赶走,回房睡大头觉,你们的人丢了,怎么找我要人?你不是带他走了吗?”
“半途他说有事,带了两个人走了。”
“没说什么事?”
“没说,好象……好象……”
“好象什么?”
“好象是急着要找某一个人,说出会面的经过。”
“你我会面的经过,为何要告诉他人?这人难道不是贵堂的人?”
“我真的不知道:”
“他该告诉你老爹或堂中的重要负责人……唔!根本无此需要。奇怪,会是什么人呢?”
“唯一与本堂有关连的外人,只有艾大侠……”
“老天爷!又是艾宗权。”杨小宝苦笑。
“他怎么啦!”
“那个人靠不住。告诉你老爹,离开那个人远一点,大吉大利。至少,他在调解你们一堂一帮的纠纷上,言过其实并没尽力,敷衍而已。我本来要找他求证一些事,不久我会找他的。”
两人谈谈说说,气氛出奇的友好,不象是敌人。
海船窝目下已成为沼泽区,已不可能在这里制造航海的大船了。
当年吴大帝孙权在这里造海舶,船队远及琉球,北抵朝鲜,南至南海群岛。直至本朝的郑和下西洋,海权局面方进行改写。
靠近里河沼泽区一带,散落着几座小渔村。
最东那一座共有十余户鱼家,都是些简陋破败的土瓦屋。
就算人不往水里逃亡,往这些鱼家里一窜,搜起来真得花上大半天功夫,能否搜得到还是个问题,难怪杨小宝要找人帮忙,希望能够把两个老魔抓出来生擒活捉。两个老魔已经被他吓破了胆,只要一看见他,毫无疑问地必定逃之夭夭,怎么捉?九煞书生知道两个老魔躲在此地,恐怕还有其他的人知道,两老魔很可能获得帮助。杨小宝一个人行事,的确有力不从心的感觉,多一个人相助,就多一半成功的机会。老魔躲得很隐秘,比北雷聪明得多。
北雷找同道藏身,同道会多少留一点线索,让其它的同道有迹可寻,所以才被飞凤找到捉住。
这渔村不起眼,不是江湖朋友的吃食场,按理一定不会有他知道藏身处。可是,这里距活鱼套太近,活鱼套是金龙帮帮主龙王的门穴,那些帮众都是当地好勇斗狠坏子弟,对门穴附近的动静那能不灵通?
那老魔根本没将金龙帮这些狐鼠放在眼下,忘了强龙不斗地头蛇的禁忌,还自以为躲得稳当呢!
要穷苦的人不见钱眼开,的确困难,人毕竟是现实的,饿着肚子做圣人,要求未免过苛。鱼户主人两兄弟,虽然年轻力壮,但穷得两兄弟讨不起老婆,得了毒蜈蚣一百两银子窝藏费,当然得拿人钱财与人消灾的,左邻右舍皆不知道村里藏有两个陌生人。白天,在浅水鱼区干活的人都不在家,而这一户的张姓兄弟仍然留在家里,说是老大病了需要照料,关上门不理会外面的事。
一个怪模怪样的标致小姑娘奔入村里,引起了一阵骚动现象。
村尾,也出现两个村妇打扮的人,并没引起其它人的注意,甚至认为她们本来就是村子里的女人。
两村姑看到了奔入的伍姑娘,颇感意外地掩身在不远处的屋角,好奇地留意伍姑娘的举动。
“哎呀!”伍芳华的裹铁蛮靴,踢在柴门上,发出震耳的响声。
“开门,里面的人都死光了不成?”她的怪嗓门也震耳,象母老虎发威。跟来看热闹的村妇和小孩,被吓了一跳,都把她看成女疯子。
“来人!”不住地打门。
门吱呀呀慢慢地拉开,抢出主人老二老张。
“怎么啦?你疯了不成?”年轻力壮粗眉大目眼的张二厉声怪叫:“你怎么乱打人家的大门。”
“这里是张家兄弟的家吗?”她抢着大声说。
“是呀……”
“那就打对了,不但打,我还得拆房子呢。”
“什么?你是……”
“我是长街的杨家,张大十天前,借了我哥哥五两银子说是补船,说明了前天还,但今天连他的鬼影都不见,快叫他出来,不然……”
“我看你见了鬼。”张二火爆地叫:“我家的船三个月前才大修,你这疯女人……哎呀……”
杨小宝想要姑娘装迷了路的人,姑娘却另有高见,凶霸霸地打上门,哪怕两老魔不出来?所以立即抓住机会动手打人,粉拳来一记不轻不重的一击,短冲拳捣在张二的小腹上。张二只顾大声咋呼,怎料到一个小姑娘动手打人?这一拳真令人受不了,抱着肚子鬼叫连天。
“快叫张大出来还债。”姑娘一面叫嚷,脚下可没停,右脚深深探入向外一挑。“拍!”张二再次骤不及防,摔倒在地。
“哎唷!反了!反了……”张二狂叫。
立即引起站在道处看热闹的妇女一阵惊叫,高大的张居然被一个小姑娘打倒,岂能不惊。姑娘一把揪住张二的背领,拖死狗似的拖进堂屋,将人向八仙桌下一丢,用了一份劲力。“张大,张大!”姑娘向前通往内堂的走道大叫:“快出来还债,讨债的来了。”“哎呀……救命啊……”张二被掼得晕头转同,挣扎着狂叫。
里面抢出块头更高大的张大,刚看到姑姑怪模怪样的身影,人已近身面面相对。“咦!你……”张大当然不认识这个讨债的,刚张口发问,拳头已经光临胸口。这些靠水吃水的汉子,当然不是好欺负的人,本能地伸手格拨兜胸而来的小拳头。坏了,拳头突然变为爪,扣住了他的手腕。
“啪!”张大摔翻在墙脚下。
“哎唷……你怎么打人……”张大发疯般爬起,朝姑娘用莽牛头猛冲。姑娘信手闪身一拨,张大象牛般把八仙桌冲垮了,在猛然惊震中,爬不起来了,痛得缩成一团狂叫救命。
里面人影倏现,冲出换了村夫装,不再穿道袍的西雨,气色似乎好了些。“住手!小泼妇。”西雨怒吼,伸手抓人。
姑娘心中雪亮,正点子来也,那还有什么好客气的,先是两拳击偏了西雨抓来的大手,挫身再来两记连环腿,全踢在西雨的右膝上。
当然,她仅用了一分劲。
西雨浑如未觉,盛怒地伸张双手,左手右抓像在捞鱼,要活捉这穿得怪异长得美丽的泼辣小姑娘。
姑娘滑溜如蛇,四方乱窜,手脚攻势加紧,片刻间,击中西雨十几下之多。可是,西雨根本不理会她的拳脚着身,愤怒地连抓七八记。
“嗤!”抓裂了姑娘掩胸的布帛,酥胸半露。
少女的酥胸是不易看到的,西雨先是一怔,然后是大喜过望。
“哎呀……”姑娘惊叫,急急抓起破帛重新掩住胸膛,焦灼地缩起身子。只让对方有勿勿一瞥的机会,足以让老魔发疯。
西雨不是善男信女,对女色虽然不怎么嗜好强烈,但看到一瞥春光,可就油然兴起欲念啦!
“哈哈哈哈……”西雨喜极狂笑:“这小丫头真妙,妙极了,正好用来做鼎炉……咦!你走得了?……哈哈哈……手到擒来……”
姑娘像老鼠般向旁一跳,再一跳便跳出柴门,撒腿便跑,好快。
西雨一把抓空,怎肯罢休?衔尾狂追,忘了身在何处,忘了自己在避祸,忘了一切危险,似乎眼中仍留有那动人心魄的一抹若隐若现酥胸的幻影。
三跳两跳,跳入一处墙角,再一阵急奔,便到了村外的树林。
三丈、两丈西雨虽然武功了得,速度惊人,但姑娘曲折跳走,不易把握追向,因此追出村外,仅拉近了丈余距离,无法追击擒人。
姑娘逃出左面的林空,猛地一跃三丈。
西雨大吃一惊,警觉地倏然止步。
三丈,是武功高手将近登峰造极的距离,这个小姑娘跳走时用的轻功,下乘得很,这时突然一跃三丈,岂不透着古怪?难怪老魔吃惊。
姑娘也止步回身,脸不红气不燥,泰然自若搓搓手,而且嫣然一笑,笑容美极了。“你……你是什么人?”西雨总算不糊涂,警觉地沉声大问。
“你是西雨行云丹士,没错吧?”姑娘笑吟吟地反问。“毒蜈蚣厉七公又老又丑,当然不是你。”“咦!小女人,你……你知道……”
“我当然知道:”
“你到底是何路来?”
“我是带路的。”
“什么?带路的?带什么……”
“替你带路呀!”
“好家伙,你摆了贫道一道,你……”
“有人要见你,所以我把你带来。”
“谁要见我?”
“他。”姑娘向西雨身后一指。
西雨不糊涂,领会地扭头回顾。
身后不足八尺,站着背手含笑而立的杨小宝。
西雨一见,撒腿狂奔!
可是,杨小宝随势而动,如影附形,仍然保持八尺距离神态也保持原状。“你好,西雨。”杨小宝说:“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的,要福要祸,得看你想要什么了。”
“我走啦!”姑娘高叫:“显然另一个没有来,还得跑一趟。”
“先谢啦!小姑娘。”杨小宝挥手示意:“俗话说,不可再去,千万小心。”“我知道:”姑娘一挥手,走了。
西雨刚想纵走,却又骤然止步,因为杨小宝的右手,正虚空向他遥伸,五指半屈半张,作势抓击。
“你敢走!试试看。”杨小宝脸色一沉,“要不抓掉你身上一些碎零,算我输了。”“你……你……你……”西雨拉开马步,摆出防守势架:“你想怎样?”“有两件事问你,你得据实招供。”
“什……什么事?”
“这样问,问不出什么来的?”
“那你……”
“必须先把你捆住。”
“少做清秋大梦,哈哈……”
狂笑声中,人影压到,大手排空直入。
“噗噗噗……”西雨不得不拼命自保了,掌如开山的巨斧,一连五掌,全在伸到面前的大手上,一掌退一步,退了五步拍了五掌,大手仍在跟前,避不开躲不偏,紧锲不舍。自己的掌反而又痛又麻,所发的内力反震而回,铁铸的,是毫无用处。
“吠!”西雨沉声怒吼,双掌齐推,用上了平生所学,半甲子的内丹修为,行破釜沉舟的雷霆一击,不攻面前的大手,而从两侧超越,攻向杨小宝的胸腹要害,要拼个两败俱伤的意图极为明显。
但面前的大手突然左右一拂,推出的双手,似被更凶猛十倍的劲道向外震,发出奇异的气流呼呼声。
已经无法躲闪或退后了,就在双手被震得向外急张时,空门大开,胸腹成不设防的城,任由对方整兵马长驱直入。
左右脑门穴,加上中间的七坎,形成三角形的叉口,同时被指尖触及,护体的玄门内功自行泄散,全身一软,被软手法制住了穴道:“噗噗!”左右肩尖各挨了一掌,双手即使解了穴道,这期间也失去了活动能力。“呃……”西雨绝望地叫,向下挫倒。
“等会儿我问你。”杨小宝揪住西雨的发髻,拖死狗似的放至一丛短树内:“毒蜈蚣,大慨快来了,两个人的口供可以对证,谁不吐实,我要他生死两难。”
伍芳华自己也知道欠缺江湖经验,她如想成为一个真正的江湖女侠,真得要一段艰苦时日加强历练,方能有成,这不是凭一身超人的武功修为,便可坐享其成的。重入渔村,已看不见看热闹的妇女,她便该提高警觉的,但她没有。
张家的大门是掩上的,门外鬼影俱无。
她不加思索地上门,“啪”一声打开大门。
一阵寒颤通过全身,她僵在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