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部燃情魔域第八集异域迷途第二章故人重逢
一个人留在客房内,天开语重新做起了已经很久未进行过的事情--跏跌打坐。
房间内所有的外来光源均已经被屏蔽滤尽,整个室内正沐浴在能量的灵性光华中。
一片灿烂绚丽的光芒海洋里,天开语整个人已经呈现透明状态,就如同一个盛满了能量之光的薄薄光膜皮囊,飘浮在半空中:那原本是无规则四处进爆的裂电,现在仿彿被注入了生命一样,不再显得生硬和锐利,而是伴随著来自天开语身体发出的重重叠叠缤纷华光,形成了一道道旋转的美妙圆弧,周而复始地缭绕在那具灵动净洁的光膜周围,那蓝白色的光芒虽然耀眼却绝不剌目……
“唉……”随著一声轻轻的叹息,天开语睁开了眼睛。
他知道,自己现在的修为,已经又迈上了一个很高的阶段。与行弈之初相比较,现在的自己,已可称得上再次地脱胎换骨。
“雪元冰魄”的苏醒,的确令自己的修为进入了更深层次的精神境界,也进而使自己愈发了解了“唯心唯灵”的秘要。
现在他的心灵力量更加强大了,以至于强大到可以约束那桀惊不驯的雷电能量以规则的形态出现。
可惜这却不是他打坐的目的。
他的目的原本是想在行功的时候,以强大的灵识力量突破五世记忆的桎梏,进一步寻找到六世、七世乃至更多世代的轮回记忆。
他有一个感觉,如果自己能够突破五世限制,进入更多世代的轮回灵识中,那么那个“超越于天道之外的神秘力量”,或许就无法再控制自己这颗“种子”的将来!
很失望的,他失败了。
除了令这五世的记忆更加清晰之外,他根本无法再记起更加久远的事情。
换言之,以他目前的力量,在与天道轮回抗争的结果尚不明朗的情况下,与那超越于天道之外的神秘力量更是没有半点抗衡的可能性。
--看来自己暂时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天开语心中涌起深深的沮丧。
想不到一事未平,一波又起。随著自己今世的行动越来越深入,出现的异常结果也越来越复杂了……
--未来将会怎样呢?
天开语陷入了迷惑之中。
他感觉自己似乎失去了人生的目标。
意念微动下,所有的能量场悉数消散,他的身体恢复了正常,不再透明流光。
不过室内却并未因能量光华的消失而重归黑暗。在房间里的每样物体,都因那强大而渗透力极强的磁电之力吸收了不少的能量,从而继续维持著浮光缥缈的形态,只是随著能量的流失无继,那光晕正慢慢地变得黯淡……
毫光终于散尽,周围重新陷入漆黑之后,天开语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去“广袤飘香”的购物中心更换了一身款式平常的衣物后,天开语以一个普通人的形象走上了杏林的城市大街。
这时的杏林大街,与他前几次出门时见到的有些不同,人们的脸上多了些猜测、疑惑和担忧。
耳中听著人群时不时的窃窃私语,天开语知道这是因为上午在会厅里发生的变故已经引起了这座城市的不安。
既然“无相明陀”和“雪元冰魄”都出现了,那么对于物理世界的影响便不可避免地要发生,这点早在月亮城大老诞选时便经由离字凄的“空的力量”验证过了,更何况阶次更高的“无相明陀”和“雪元冰魄”呢?
不过很显然,这次造成的影响没有比月亮城的那次大,因为传到天开语耳中的细声低语,不过是些对当天气候反常的揣测质疑而已,更重要的,是街上并末出现大批的警力准备进行秩序的维持。
思维放松下,天开语悄无声息地将己身的能量借助大地的磁场悠然漫开,闲闲散散地铺洒在以自己为中心、直径在二百公尺左右的范围内--当然,以他目前的修为,这个感应的范围完全可以扩得更大,只不过相对来说,心镜受到噪扰的可能性也会变得越大,故此他便没有这么做。
--字凄的“空的力量”真是很了不起……
天开语边想边步履轻缓地在人流中穿行。
尽管经历了旧元、新元两个世代更替的巨变,但人类的繁衍却并未受到丝毫的阻碍,仍然是那般地空前绝后,以超越了一切灵智物种繁殖的速度,迅速地占领了大地的每个角落,并且继续显示其强大的侵蚀力量,吞耗著这世界的每一分资源--若非已经实现对外空间资源的开发,恐怕早在几百年前,地球就已经千疮百孔、破碎不堪了……
“喂,我们……”
突然间,一个极细微的熟悉声音打断了天开语的悠悠思绪,他登时灵智一激,由浑然散漫的状态集中起一束知感。
力场感应立刻以瞬息之速捕捉到了那个两百公尺之外的声音。
--居然是……
天开语不由微微一怔。
--她来这里做什么?天开语立刻将力场对那个声音来源的方向延展--
“凌大哥,看来小绿也不是太顺利……好不容易有今天,却……”
“是啊!她的确是冲动了些。”
“怎么办呢?听说她这两天正在寻找新的工作……”
“唉,再看看吧!对了,璇儿可有新的收获?”
“没有--太难了,我们的身份实在是……”
“算了,不要再想了,还是先回去跟大家碰个头吧!”
“嗯。”
“过几天老隐就会来见我们,最近大家还是小心一点,不要出什么乱子才好。”“知道了,凌大哥……”
虽然中间因距离太远而断断续续,但主要的内容,天开语仍悉数听到了。
--原来那个“暗夜魔煞”的隐无敌也来了……
天开语不禁沉思起来。
--如果掌握著「黑洞力量”的隐无敌也来到杏林,那么恐怕杏林就要有事情发生了!
天开语微微扬了扬眉尾,心中暗忖著。
不过现在他已经不是非常怵惧那可恨的“黑洞力量”了,因为眼下的他,既非初出弈道,更兼有那实力深不可测的离字凄潜伏杏林,相信即便是那“暗夜魔煞”的最高领导人前来,也未必能讨得了好处!
“凌远尘……尘璇儿……”
天开语在嘴里默默地念叨著,同时身形如同一尾游鱼般,在人海中朝著两人的方向悄然滑动。密布于身体四周薄而柔韧的力场罩,不动声色地将靠近他身子的人流微微排开,不露丝毫痕迹地迅速前行著。
--他们这些深居地区的“暗住民”到这里来,有什么图谋吗?
天开语一面在心里想,一面深切地想念起离字凄这妖娆:心道如果有她在,那么窃取这种情报便可轻而易举了。
一转念间,他匆又想起那芳踪杳杳的魔域精灵典兰来;若是她及她的族人,字凄是否也可以获知这异类人种的思想呢?要知道,自己的精神控制,在她的面前可是失效的呀……
心中念头迭起时,天开语已经看到了混迹于人群中的两个目标。
由于妆容术的简化普及,使得每个乐意尝试新面貌的人都能够随时改变自己的容貌--尽管时间很有限--因此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也为那些心怀叵测之人提供了相对的便利。
前面的那两人便是这种技术下的受惠者。
天开语看到,凌远尘和尘璇儿已经不复从前见面时的形象,而是分别改变了容颜。眼前的两人,除了身形与本人没有什么差别外,睑容已经变成了普通人的样子;虽然仍很漂亮,但这种人工修饰的俊美,已经没有了本人的气质,变得平淡无奇,令人见过一面后,便不会再记得。
只可惜天开语的磁能气机既已锁住他们,他们纵使再变化万千,也无法摆脱他的追踪了。
隔著数十公尺的距离,天开语在人群后轻松地吊上了凌远尘和尘璇儿而不为二人所知。
不过跟著跟著,天开语便觉出事情有些棘手。
原来凌远尘和尘璇儿两人越走越偏,渐渐地开始远离闹市区,进入普通的民宅群落;而这种民宅群落,正是东熠表面的社会阶层中,处于最底层的那部分人民的居住地--这些人的地位,仅仅要比“暗住民”高一层,但却是社会的绝大部分。
在这种地方跟踪,其难度显然要大了许多。
在军政武力的统治下,东熠军管区里的普通民宅群,无一例外地都配备有区域管理卫星监测系统,因此每一个出入这些民宅区的人,都很自然地被设在宅区隐蔽处的感应装置收集到随身携带纪牌的信息,进而会报到空中卫星记录下来;如果有人未带纪牌,当然也可出入,只是手续要麻烦一些,须自己到各个验证点去通过检验。
问题就这么来了。
以天开语目前的身份,到杏林的任何一个高级场所都绝不会有半点问题,因为他随身正携带著杏林赠送的特别消费纪牌:可是在这种普通的民宅区,却有让他顾忌的地方。
所谓井水不犯河水,在新元世纪,普通人想提高一个层次,去过上等人的生活固是不易,但相对来说,高层人到普通人的居住地也不是一件随心所欲的事情。
为了保护大众的利益,避免其生活受到恶意侵扰,在东熠,非公务需要,任何军政人员都不得随意进出普通居民的宅区--不过天开语却知道,这只不过是为了进一步拉开各阶层人群的距离,抬升高层权力机构及其官员的地位,使之在群众之间造成神秘感和崇敬感而已。
且不论这种制度究竟隐含著各级机构、阶层的何种企图,就眼下而言,天开语就感觉颇为麻烦了。
因为他无法进入这个民宅群落。
他停下了脚步。
再继续跟踪,他就要露馅了。
当然他大可以大模大样地进去,可是这却会带来不必要的麻烦--重要的是,他不想让人妄加猜测自己到这种地方来的目的。
不过他的立场感应仍紧紧地锁定著凌远尘和尘璇儿,因为他不想跟丢他们。
一路上凌远尘和尘璇儿没有再说什么话,大概是担心在人群稀少的地方,容易被监听到吧。
这一刻,天开语格外地想念起离字凄。
--如果有字凄的“空的力量”多好,自己便可突破空间的限制,于瞬息间到达凌远尘和尘璇儿落脚的地方了!在“空的力量”作用下,任何的设备都不可能侦测到那俗世间根本不可能出现的异次元速度……
要命的是,在目前的公众场合下,他还不好轻易使元神离体的方法,因为弄不好自己就会……
--唉!怎么会这样?难道就只能听听他们在做什么?
天开语心中郁然啐道。
沉思片刻,天开语走到路边,很随意地将身子倚向坚硬的石质灯柱,同时左手也扶了一把表面凸峭的柱体一下--就在这随手的动作中,他已经将杏林的特别消费纪牌给牢牢嵌进了石柱内。在他那绝世的真元面前,这坚硬的石柱就彷似蚀腐了一般,应手而入,竟未有半点阻碍之感。
他决定试一试,以雅儿所授她自己最擅长的“风”系身法侵入这个民宅区。
对于这个尝试,他有九成的把握不被民宅区的检测系统发现。因为一来以他目前的修为,那“风”系武道身法一旦施展开来,其速度可就不是雅儿那种层次了;二来他本身的能量属性就具备了极强的磁波特性,因此在干扰侦测方面便具有得天独厚的优势--上回在月亮城的“邀月筑”便是凭借这点,他潜出了刀夺烽的严密监视。
心中定计已毕,天开语微微做了个伸懒腰的动作,就在懒腰将完未完之际,他整个人便忽然消失在空气中,在街道行人的众目睽睽之下没了踪影。
整个过程是如此地迅捷,以至于大多数行人还未在意他这个衣著普通的人,便发现自己的身边好像突然少了什么,却再也无法找回那消失的是什么……
尽量将速度加快,同时将周身磁波力场不停地变换角度、强度,天开语冲著那个锁定的目标极速飞去。
重重叠叠的磁波力量一面干扰著四处的验证系统,一面感应著那些隐蔽在各处的探测设备。天开语清楚地感受到那些探测设备所发出的波场变得混乱而盲目,所经之处,所有的探测设备悉数指错了方向,在他的干扰下,竟没有一个是指向自己的!
当然天开语更知道,以自己目前惊世骇俗的飞行速度,那区域定位卫星的扫瞄精准度,只怕仅能分辨到一团流动的影子吧!
自喜得计下,天开语来到了凌远尘和尘璇儿藏身的所在。
眼前是一幢再普通不过的楼房,而天开语现在就在这楼房的十二楼两面外墙的夹角问,紧紧地贴在墙面上。
天开语选的这个位置很巧妙,恰巧在楼层换气管道的下方,这样一来,便可避开来自空中的监测。
不过他仍为下一步如何进入室内而顾虑著。
--如果拥有字凄的力量,自己便可视眼前这堵厚墙如无物,悠然自得地破空而入,可现在却……
天开语边想著边轻轻地摇了下头。
看来他得从通风管道潜入大楼了--尽管脏些,但应该没有多大的问题……
心念微动下,一阵清风已然卷上头顶的通风管出口,紧跟著,他整个人便已经如同一片轻飘的树叶般紧紧地贴在了那高速转动的风轮叶扇中的一叶上,像是叶扇的一个部分那样,随即顺著叶扇一道急旋滚动。
这高速运动中的叶扇在常人眼中甚为可怖,但在天开语面前,却不过是个缓缓转动的风车而已。仅仅随著叶扇转动了两周,他便略略施放力场,以更快的速度自相邻叶扇之间的缝隙中穿进了通风管道--在护体力场罩的维护下,他甚至连衣角都未沾上片缕脏污。
如法炮制,天开语顺利地通过了管道后面的两扇风轮,并且随手破坏了几根安全栅栏后进入了大楼的主体建筑内部。
将断裂的合金栅栏以“炽”系能量重新熔接好之后,天开语顾不得修饰其熔痕的美观,便匆匆向走廊深处潜去。
“……如果这次隐大叔能够帮上忙就好了……”是尘璇儿焦虑的声音。
“唉,谁知道呢?上回我听说他行动失败后,也受到了组织的处分,目前的处境也很难呐……”是凌远尘苦涩的回答。
“可是再难,也得帮这个忙呀,不然小弟就危险了!”尘璇儿似乎正坐立不安,说话的声音并不固定在一个方位上。
“是的是的,他一定得帮这个忙的……”凌远尘在安慰她,但语气里却也透著掩饰不住的焦灼。
“……要是小绿争点气就好了,可……”尘璇儿停下来了,方位应该是面对著凌远尘的。
“算了,璇儿不要埋怨她了,她也不容易,好不容易取得一个公开的身份,又找到一份工作……”凌远尘在为那个叫小绿的辩解。
“她不是辞职了吗?难道受点气就可以任性吗?”尘璇儿的声音里明显带著怨气。
“算了算了,璇儿不要说了……这么长时间以来,小绿给我们大家不少帮助,如果没有她节衣缩食地为大家提供物资,现在恐怕得病的就不只一个小弟!”凌远尘的劝解听上去是对尘璇儿的,但给人的感觉却是对他自己。
“知道了……璇儿又没有说过小绿不辛苦,只不过……只不过现在的情况……”尘璇儿的音调里带了些哭腔。
听著二人的对话,细心体会著两人的心情,天开语心中一动,知道了他们口中所说的“小绿”是谁。
--如果没有猜错的话,那个一小绿应该就是在“广袤飘香”里的弥绿!
实在是天开语在杏林认识的人有限,因此听到凌远尘和尘璇儿提起“小绿”,他脑中便一下蹦出了弥绿那“嫉恶如仇”的娇俏形象。
--想不到弥绿居然也是凌远尘那一群暗住民中的一员!
天开语在讶异的同时,不禁深深同情起凌远尘和尘璇儿这些人来……
说实话,天开语对于“暗住民”这一新元人类的特殊群体,并没有太多的了解,这是因为在他的几世记忆中,身份都相当特别,也因此几乎没有怎么同这个群体接触过,就更不用说“了解”了。
但是现在,他却从点滴之间感受到了“暗住民”的艰难。
对于“暗住民”的情况,他做为“霸”时曾经听说过一些,但那只是官方的内参,无非是说这些劣等种族是如何地破坏公共安全秩序,以及军方是如何打击这些人发起的暴力活动等等。
然而与凌远尘和尘璇儿等的短暂接触后,他却对生活在城市边缘的这群人有了另外的认识,更知道他们不但被那些生活在阳光下的人们利用著,而且也在不断地争取著自己应有的利益!
只叹现实社会给这个群体的空间太过狭窄,乃至他们无论怎样努力奋斗,也终逃不了被唾弃的命运……
--这种情况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为什么会有这种人类种群的存在呢?新元世纪不是一直讲求平等、公正的吗?
天开语心中著实疑惑不已。
不过他也知道,这个现象绝非他能够想明白的,如果一定要追溯的话,只怕会一直查到新元创世纪之初了……
暂且放下这段心事,沉吟片刻后,天开语便轻轻叩响了门。
室内立刻寂静了下来。
天开语下禁微笑了下:凌远尘和尘璇儿一定是吓了一跳,不知道会是什么人敲门。
“是我,天开语。”他轻轻吐气传声,以沉凝的真力将声音透过门扇送到室内二人的耳内。
凌远尘和尘璇儿的呼吸先是停了一下,随后便急促起来,显然是感到十分吃惊。
听到里面仍然没有回答,天开语轻叹了口气,不再理会室内的人会否开斗,便迳自伸出食中二指,在那门锁处自上而下地划了一下--那坚固的锁具结构立时被他揉和了磁、电、炽、寒多种属性诡异的能量生生地切断,门轻轻地打开了。
强烈的警戒气息立刻扑面而至!.
天开语微耸了耸眉,毫不在意地继续举步进入,同时强横的气机迫体而出,于瞬间便将一脸惊骇的凌远尘和尘璇儿给生生缚住!
“两位好久不见,为何一见面就威慑天某人呢?”天开语淡淡说著,随手将身后的门带上。
“你……”凌远尘只嚅动了下嘴,勉强做了个发音的样子,便被重重涌至的气浪堵得几乎透下过气来,心中的震骇更是强烈得无以复加--这个天开语的霸气,似乎天地间无人可挡!
隐隐间,凌远尘不自觉将好友隐无敌同面前这个年轻人做了个比较,并立刻毫不迟疑地断定两人间的差距太大,已经没有多少可比性!
见凌远尘的目光迟疑不定,天开语笑了笑,这才散开束缚他与尘璇儿的力场,上前和声道:“呵呵,对不住了璇儿姑娘,让你受惊了。”
尘璇儿早一睑土色,望著天开语的眼神绝望无比,此时见他面色和蔼,又听他语气温和,也未能回缓过来,仍是双瞳惊悚地盯著他看。
凌远尘终究阅历丰富,此时虽仍惊悸不定,但却能够勉强说话了。见身边的女孩惊骇失常,忙向天开语报以一个招呼的眼神,随即便一把拉过尘璇儿,将她扶至床边坐下。
天开语这才分心打量了一番凌远尘和尘璇儿所处这问室内的布置。
房间很小,只有两进,一看便知主人是个经济条件普通的人。
联想到凌远尘和尘璇儿所说的“小绿”,天开语心中不由暗叹:现在这样生活简单的女孩真是不多见了呀……
“你……”凌远尘终于开口,但却迟疑了片刻。
“哦,就叫我天开语吧,不用客气的。”天开语似觉出凌远尘的犹豫,主动笑道。
“呃……这样……天兄弟--我这么称呼,你不介意吧?”凌远尘此时已经断定,面前的这个天开语绝非普通人,自己应对时可得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呵,当然不会了,凌兄随便怎么称呼天某都可以的。”此时天开语的应答口吻已经开始越来越接近前世的“霸”,而非是现世当龄大男孩的寻常语气。
他这样随和,凌远尘却反而心中一滞,感觉一种说不出来的气闷直堵胸头,令他无法顺畅开言。
天开语倒也未再说话,而是目光柔和地望著凌远尘,等他开口。
窒闷了片刻,凌远尘才拙口说道:“天……天兄弟,你怎么会在这里的?”
天开语笑笑道:“我只是跟同伴们一起行弈到这里的。”
凌远尘呆了下,又道:“那……天兄弟的同伴呢?”
天开语笑道:“他们玩去了。”
凌远尘“哦”了一声,嘴张了张,似想说什么,最终还是没说出来。
这时尘璇儿也许是回过神来了,听到凌远尘和天开语说“同伴”二字,忽细声细气地插口道:“那……天--天大哥,您的红萼妹妹呢?”
天开语转向她,目光愈发柔和,道:“她?她很好,现在正跟其他的同伴一起在杏林的某个地方游玩呢--哦对不起,刚才吓坏璇儿姑娘了。”
天开语在说这番话时,有意将自己带著磁性喉音压得比平常更低,同时那地母的磁能也如春风般温柔而细致地拂向了尘璇儿,立刻让她整个身心放松了下来。
“那她什么时候回来?”尘璇儿问出了这个让天开语感觉有些奇怪的问题。
“她?到时候就回来了吧!”天开语不确定地回答道。
“哦,是这样啊……”尘璇儿的脸上居然出现了明显的失望。
“也许很快吧!”天开语随口安慰她,心中暗忖或许第一次的见面,红萼给她留下了比较深刻的印象,所以她才会一再提起红萼。
“天兄弟,你……你是怎么到这里来的?有人带你吗?”忽然间凌远尘想到了一个重要的问题。
“当然不是,我自己跟进来的--呵呵,凌兄不用多问,如果是隐无敌,相信也应该可以轻易到这里来吧!”天开语打了个哈哈。
“大概吧!”凌远尘也顺著天开语随口应道。但是他心里却深知,除非通过纪牌,否则隐无敌若是贸然进入这民宅群落,定会被区域卫星记录在案。
“对了,凌兄到杏林来有什么事情吗?”天开语故作丝毫不知凌远尘和尘璇儿此行的目的,问道。
“这个……也没什么事情,只不过来看看朋友。”凌远尘小心应答道。对于自己这种只能生活在地底阴暗处的人来说,或许些微的错误都会导致永远的后悔--眼前的天开语实力实在太过霸道,在他的面前,自己根本不可能有丝毫的机会……
“是看弥绿吗?”天开语咧嘴一笑,突然直奔了主题。
“啊!”几乎是同时,凌远尘和尘璇儿惊叫了一声,并且跳了起来!
“不用这样紧张--”天开语皱了下眉道。他不喜欢看到别人一惊一乍的样子,尤其是这件事情本来就不算什么的时候。
“你……你怎么会……”话到嘴边,尘璇儿在凌远尘紧张的目光下,生生将后半句给咽了回去。
不过已经晚了,天开语已经完全确认了自己的猜测:弥绿是与凌远尘和尘璇儿一道的。
“弥绿当然是你们的朋友,而且是很亲密的那种,对吗?”天开语视而不见面前两个人的惊惧紧张,伸出双手,目光好似很专注地审视著那十根干净而修长的手指,这十根手指正隐隐泛溢出金属的色泽,显得有力而诡秘。
“……不错,弥绿是我们的好姐妹,你……你认识她吗?如果不认识,我们可以介绍的……”尘璇儿有些语无伦次地看著凌远尘,对天开语道。
“天兄弟,你有什么想法,大可直接跟我们说,不用绕圈子的。”凌远尘轻叹一声,以目光制止了尘璇儿继续说下去。他知道,天开语一定是掌握了什么,否则不可能说出如此话来。
“我?我没什么想法,我只是很好奇,你们千里迢迢从‘达里奇图城’到这里来做什么。对你们来说,四处乱跑并没有什么益处,反而平添了许多盘查的危险。”天开语实话实说道。
“不错,天兄弟说的的确是实情,只是……”凌远尘迟疑了一下,咬咬牙道:“只是这回我们遇上了大麻烦,非得出来一趟不可。”
天开语点点头,表示知道,道:“那隐无敌什么时候到?”他再次抛出了一个令凌远尘和尘璇儿更加震撼的问题。
不过这回凌远尘和尘璇儿的反应倒不如开始听到“弥绿”这名字时强烈,但脸上的神情却似僵了一般,目光发直地瞪了天开语好一会儿都说下出话来。
“不用这样看我,你们说的话我都已经听到了。”天开语摆摆手语气仍然十分平和地说道。他现在最关心的是那个拥有“黑洞力量”的隐无敌。说心里话,此刻他的心中有种莫名的兴奋,在修为得到大幅度提高的情况下,渴望能够再与那个神秘的隐无敌会上一次……
面面相觑之后,凌远尘叹了口气,整个人立刻疲怠下来,颓然地坐在床边,一面招呼天开语:“天兄弟请坐。”一面对睁大了双眸盯著天开语的尘璇儿吩咐道:“璇儿,去给天兄弟倒杯水--真是对不起,我们这里只有这个,弥绿平时很简朴的。”他后半句却是对天开语说的。
天开语露出个“没有什么”的笑容,对凌远尘点了点头,指掌微微作势下,在凌远尘对面墙角的一张靠椅便被轻松摄栘过来,然后悠然坐下来。
眼中流露出叹服的目光,凌远尘道:“想不到天兄弟的修为已经到了这般不带丝毫烟火的境界,上回远尘贸然出手,真是唐突了。”
天开语笑笑不言。
这时尘璇儿已经端了两杯水过来,天开语接过后轻轻说了声:“谢谢。”尘璇儿的俏脸微微红了一下,道声:“不客气。”便在凌远尘身边坐下了。
凌远尘轻抿了口水,略略整理了下思路,沉吟了片刻才道:“天兄弟好像对我的老朋友隐无敌很感兴趣?上回在‘达里奇图城’就追问下停。”
天开语点点头,并不回避这个问题,直言道:“正是这样。其实天某并非是对隐无敌感兴趣,实在是对他身后的那个组织好奇。”
凌远尘脸色一变,深深望了天开语一眼,低头继续小口饮水,好一会儿不说话,似在思考如何回应天开语。
天开语也不著急,眼睑微垂,目光注视著手中的水杯,好像刚才并未说过什么似地。
尘璇儿不禁感觉奇怪起来。
要知道,从小她就未曾想过隐大叔有什么特别的地方--除了每回见到他,都是一身黑衣裹身只露双眼而已;不过那露在外面的双眼,流露的却尽是慈祥与温和,让人见了便想亲近。
可是现在,一提及隐大叔的背景,凌大哥便沉默下来,难道说,隐大叔他……
正想著,凌远尘开口了:“天兄弟似乎对这个世界上的神秘组织了解不少?不但‘暗夜魔煞’、‘还仇销恨’,便是老隐的情况也说得上。”
天开语笑著点点头,道:“不错,凌兄说的很对,天某的确对这些组织了解不少--只怕比你要多得多!不过眼下我只对你朋友所属的组织感兴趣。”
凌远尘苦笑了下,道:“天兄弟是指‘黑洞’吗?”
天开语心头一跳:虽然不是第一次听到这个狰狞的名字,但此刻它仍然让人惊惕。
“不错,就是它。”天开语不动声色地点头道。上回在“达里奇图城”的地下空洞里,凌远尘已经透露了一些他所知道的有关隐无敌和“黑洞”的事情。
“很可惜,这回恐怕远尘帮不了你了。”凌远尘老老实实地回答道。上一次,为了救治孤织子,他已经将自己所知道的东西告诉过天开语了。
“所以我问凌兄隐无敌何时能到,就是想亲口再问他一些。”天开语立刻接口说道。
凌远尘登时脸色剧变,本能地身子侧后,似要躲避天开语一般,惊道:“那可不行!老隐会杀了我的!”
“凌大哥!”一旁的尘璇儿也被凌远尘突然的剧烈反应吓了一跳,不禁脱口惊叫了一声,然后一把将他抱住。
天开语心一沉,知道这件事情殊不简单。
要知道,一般来说,在这些神秘的组织之间,是不可能有多少真心朋友的--管理这种神秘组织最有效的方法,便是让成员之间相互保持猜疑与戒心!
可是凌远尘却与那隐无敌成为了朋友,这足以说明两人的感情到了何种深度!
即便这样,在涉及到“黑洞力量”时,凌远尘仍毫不迟疑地便说出了“老隐会杀了我的”这种话来,只能证明在隐无敌的心目中,“黑洞力量”秘密的份量仍要比多年的友情沉重。
微皱著眉头,天开语道:“可是凌兄在‘达里奇图城’时已经告诉天某一些秘密了,难道那个时候就不怕……
凌远尘摇著头,仍是一睑惊悸地道:“那不一样,那时远尘是为了救治孤织子--她也是老隐的同伴,所以老隐会原谅我。可是现在天兄弟若是想透过我让老隐说出他的秘密的话,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听他说得斩钉截铁般决绝,天开语便知道不能再就这个问题迫他,否则不但没有收获,反而会害了他,而这对那些地底的孤儿来说,就是一个灭顶的灾难。
“那好吧,既然如此,我来到这里就没有什么意义了。”天开语苦笑了下,对凌远尘和尘璇儿点头示意,便要起身离开。
“既然天兄弟来了,不妨多坐一会儿嘛!”见天开语不再逼问,凌远尘登时大大地松了口气,脑筋也灵活了回来,这才想起自己尚未尽地主之谊--天开语好歹也是他的客人呐!
“哦,不用了,我还有事情,就不多留了。”天开语婉言谢绝道。他的确还有其地的事情要去办理,首先便是关于发红萼等在“妖莽幽坑”的事。
说著天开语便欲举步离开。
然而正转身时,他眉峰匆地一扬,停了下来,笑道:“呀,你们的小绿回来了呢!”
凌远尘和尘璇儿同时一怔,对视了一眼,不明白天开语为何会这么说。
原来,在普通民宅区,由于安全及隐私的关系,每户人家的隔音都使用远距离磁波消音,除却设定的小范围内,所有的声波都会被自动抵消屏蔽,因此即便修为再高的武道高手,也难以轻易从声波的振荡传播来听到外界的声音。
不过天开语本身深受大地母亲的恩宠,在融汇了整个大地磁场的情况下,这种磁波约束对他可说是没有丝毫的作用,因此他才会从外面走廊传来的声音做出准确的判断。
天开语笑而不答,因为他听到,弥绿的脚步声就要到门口了,事实会证明他的判断正确。
果然,片刻之后,门外传来了弥绿的声音:“我回来啦!”
天开语对尘璇儿眨眨眼睛,尘璇儿在惊喜之余,不禁脸儿微微泛起了红晕。
“咦?怎么这门锁……呀!是谁把门锁弄坏了啊?”只轻轻一推,门便应手而开,弥绿立刻发现了门锁的异常,立时叫了起来。
“是我。”天开语转过身去,平静地望著这个他原本没想到会再见面的少女,轻轻地回答道。
弥绿登时呆住。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再次遇到那个行事奇怪的男人!而且是在自己的家里!
“弥绿,是谁呀?你别挡著门,让我们进去啊?”门外传来一男一女两个人的声音,天开语微微一笑--是那两个在“广袤飘香”帮助弥绿“作弊”的年轻男女呢!
弥绿默不作声地栘开身子,自她身后立刻挤进两个人来。
“什么?是你--”刚刚看清眼前的人,那对年轻男女立刻目光定定地瞪著天开语,失声叫了出来!
“怎么?你们认识?”尘璇儿立刻看出个中蹊跷,忙上前看看双方,怀疑地问道。
“是啊,我们认识。”天开语淡淡一笑承认,随后转头对凌远尘道:“凌兄,天某这就告辞了。”说著对那两位年轻男女及弥绿微笑著点头示意,便自三人身边擦过,走了出去。
弥绿赶出来寻找天开语的时候,已经看不到他了。
仅仅是一愣神的功夫,天开语已经自大楼走廊的尽头消失。
“小绿,那个人真是很奇怪……”随弥绿一道回来的女子讶异地在她身后嘀咕道。
“小绿,进来吧!”尘璇儿自身后将弥绿拉回屋里,轻声道:“他便是你说的那个人吗?”
弥绿的脸上流露出一缕愧色,低低应了声:“嗯,就是他。”
“呀!那我们不是得赶紧找到他,把钱还他吗?”随弥绿回来的男子立时轻叫“好了啦,叮叮,不要吵了,你没看到小绿已经很烦了吗?”那女子一扯同伴的手低声斥道。
“是是,听你的……当当。”叮叮忙一吐舌,缩了下头应道。
“你们两个人又在胡闹什么--来,小绿,到这里来,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姐姐。”尘璇儿瞪了叮叮、当当二人一眼,将弥绿拉进屋里。
“我们又没有胡闹……”叮叮、当当感到颇为委屈,撇了下嘴,也跟进了屋里。
这几人在说个不停,凌远尘却一直未出声,而是目光注视著墙角,皱眉思考著事情。
--这个天开语,实在是跟自己所接触过的每一个人大不相同,虽然年轻,但为人处事却根本不似同龄人。在这个青春活泼的年龄、在周围安逸的社会环境里,其他的青年人都嘻嘻哈哈、生活漫无目标,可是他的目的却十分明确,而且所谋取的也非常人敢想……
--“黑洞”……
--他居然要追查“黑洞”的来源!
--天哪!如非亲身体验过他那惊人的武道修为,真会以为他的脑子出了问题了……
凌远尘无声地发出一下呻吟,茫然地闭上了眼睛。
“凌大哥,您不要紧吧?”搀弥绿坐下后,尘璇儿细心地发现了凌远尘的表情,有些担心地问道。她猜到,天开语说的那番话,一定对凌大哥产生了很大的冲击。
凌远尘微微摇了摇头。
--“黑洞”……
--“黑洞”可是远远要比“暗夜魔煞”神秘恐怖百倍的组织呀!自己也是机缘巧合下,与隐无敌这个失踪已久的儿时玩伴遇上,并且出于两个组织的一次合作才了解了这么一鳞半爪,可是已经感觉这组织幕后的诡异血腥了……
--现在这个天开语,居然想追查“黑洞”。
--他到底是怎么想的?想要做什么?
凌远尘在想着自己的心事,旁边的尘璇儿也已经问明了弭缘遭遇的详细原委。
但尘璇儿对弭缘的情况却没有加以评述,因为自见到天开语后她便也重新勾起了心事……
房间内一片寂静。
第三部燃情魔域第八集异域迷途第三章幽坑迷雾(本章字数:11751)
天色已经逐渐开始暗淡下来。
天开语在晚宴前赶回了“广柔飘香”。
与卓映雪等亲热了一回后,他简单听了一下卓楚瞑的汇报,了解他们下午的行程。
“师尊,看来这杏林果然名不虚传,有其独到之处。”卓楚瞑说完自己参观所见所闻后,由衷地慨叹起来。
“是啊,他们的‘国手堂’好厉害!居然能够同时培养出这么多的高手!”卓映雪也佩服道。
天开语笑笑,知道面前两位都是实干之人,故此才不会盲目乐观妄自尊大,能够以客观的目光去看待别人的长处。
“那是当然,否则他们怎么敢有把握去争胜‘震旦之约’呢?”天开语同意道。
“依楚瞑拙见,仅仅那里的教员就已经有不少足以在军政界担当重要职务了。”卓楚瞑继续说道。
“不错,尤其是那些天座、地座的高手,啧啧,真是了不得!”卓映雪在旁咋舌道。
天开语一笑,一把将爱侣纤腰搂住,吻她香喷喷的滑嫩玉颊一下,道:“雪儿以为,在这些高手面前,自己的胜算能有多少呢?”
卓映雪被爱人在族兄面前轻薄,登时面红颊赤,娇躯酥栗不已,当真是进不得、退不得,一时间眸波潋潋,酥胸起伏不定,险些呻吟出声。
“映雪和楚瞑恐怕都不可能是这些天座抑或地座的对手--他们的实力实在是太强了!”卓楚瞑含笑侧过身来,回避面前的无边春色,替已经无法正常开口说话的族妹答道。
“不错,他们的确都很强……”天开语再吻卓映雪一下,方才略略松开她一些,但仍将玉人拥在怀里,道:“只可惜现在是一个全新的个人英雄主义时代,整体的力量再强,也无法抵抗一个真正正强者的力量!”
卓楚瞑脸容一肃,点头道:“师尊说得是!只要月亮城有师尊和大老在的一天,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人可以撼动我们高高在上的地位半分!”
天开语满意地点点头,道:“楚瞑能认识到这一点非常好--的确,以大老目前的实力,即便千万人于面前,也只会视作等闲,你们放心大胆地干吧!”
怀中的娇躯微微颤栗,卓映雪吃惊地抬起睑来,望著男人坚毅而透出杀气的面容,困惑道:“开语,你在说什么?难道……”
天开语眯起双眼,道:“对,我就是要让楚瞑自此刻起,便开始争霸天下!”
饶是心中早已有此定见,但经过自己尊崇备至的师尊口中说出,卓楚瞑仍不禁为之强烈震动!他情不自禁地转过身来,望著天开语那深邃有力的眸子。
--看来从认识自己那天起,师尊便已经有意识地在帮助、引导自己走上这条道路了!
看到那双泛著异彩的眸中射出的激励,卓楚瞑感动不已,心潮澎湃下,竟猛地跪在了天开语的面前!
“师尊……”仅仅吐出这两个字,卓楚瞑便喉中哽咽,再也说不下去。
“楚瞑!”
“将军!”
卓映雪和室内所有的人齐齐被卓楚瞑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
天开语的内心感慨万千。
他知道,这个被后世所传颂的新元枭雄,终于在这一刻开始形成--不!不但如此,他甚至还将超出命运所限定的范围,不只在月亮城,而且还会在整个东熠,乃至整个大地上层开鸿图霸业!
“你放心,只要有我天开语在,就有你卓楚瞑达成心愿的一天!即便是上天,也无法阻止这个结果的出现!”天开语傲然宣告道。
--不知是否错觉,在说完这句话后,天开语隐隐听到天空中滚过一阵雷声卓楚瞑离开后,天开语仍默默地想著心事,他在回顾著自己从无名岛至现在的经历,思考著自己的所作所为。
“开语,有件事……”卓映雪依偎在爱人的胸前,望著他深不可测的瞳眸,迟疑地轻唤了一声。
天开语低头报以一个询问的眼神。
卓映雪欲言又止,转头望了望身边的碧丝丝和屏艾琳,二女立刻会意,即时躬身行礼转身离去。
望著二女曼妙的背影,天开语忽然心有所动,自语道:“咦?梦儿呢?”
卓映雪一把抱紧他,眸中流露些许的不安,道:“对不起……雪儿要告诉开语的,就是关于梦儿的……”顿了顿,她轻轻说道:“大老把梦儿带回去了。”
天开语一怔,随即反射性地四顾一周,然后苦笑一下,道:“想不到字凄这么心急,居然坐言起行,也不跟我打个招呼就把梦儿带走……”
卓映雪不解地望著他,疑道:“怎么?大老早就跟开语有约定吗?”
天开语摇摇头,道:“哪里的事情啊,也就是在昨晚上才想到的,想不到就这么心急,我又不是没有答应--真是的,好歹让我同梦儿道个别吧!”
卓映雪听他这样说,这才略松了口气,轻抚胸口道:“原来你知道这件事呀,雪儿还怕你生气呢!因为大老只跟雪儿说要带梦儿走,紧跟著也不容人家劝阻,就……”
天开语看见玉人儿自然流露出来的柔美娇态,不禁心口一热,一把握住卓映雪胸前饱满硕挺的玉峰,贪婪地挤捏揉搓几下,道:“谁会生雪儿的气呢?雪儿这么乖巧,又这样风骚迷人……”他说著手指已经隔著薄薄的衣衫,捋拨起那峰尖肿硬凸翘的硕大蓓蕾了。
“开语,你……噢,不要,人家难过死了……”卓映雪立刻生出强烈反应,娇靥潮红眸波淋淋,红润的小嘴微微翕动,吐播著阵阵情欲的香甜气息。
抵死温柔地狂吻了心爱的女人一番后,天开语却歉然将魔手离开了卓映雪的酥胸,低声道:“雪儿,有人来啦!”
卓映雪登时一呆,随即气恨不已地跺了下脚,一口重重咬在天开语肩头,好一阵也未松开。
天开语苦笑著吞声忍受,一面耐心地爱抚雪儿抽动的柔背--让情欲勃发的女人突然中止灵欲的渲泄,自是难过无比。自己只能任由她透过这种方式暂缓一下了。
抚在背上的温暖大手总算平静了卓映雪躁动的心情,她松开了紧噬的贝齿,抬起脸儿,望著天开语的美眸已经渐渐散去狂热的火焰,取而代之的则是心疼和愧疚。
“对不起……开语你一定很痛吧?雪儿冲动了……”她不安地吻吻心爱的男人,纤手小心地解开天开语的衣领--在那隆起的强健肩肌上正清晰地陷入两排鲜红整齐的齿印。
“不要紧,这都怪我不好,也不看看时间地点就乱来。”天开语温柔地吻吻卓映雪光洁美丽的额头,不以为意地拉上衣领,然后又将妇人搂紧。
“开语你真好……”卓映雪幸福地依在爱人胸前,芳心因天开语的宽容而涌过阵阵暖流。
门外传来碧丝丝清脆的声音:“天先生,卓将军,杏林有人来了。”
天开语温柔地吻吻卓映雪,然后在她乳团上揉了一把,松开她道:“来,让我们出去吧,我想我们的‘军武教父’血堂首该带来消息了!”
“现在的情况很不妙,寻奇天座已经有好一阵子没音讯了。”走廊拐角的幽静小会客室里,血镜踪眉头紧锁,对天开语说道。
“血堂首的意思是,很可能休·比林斯武督他们已经出了意外?”天开语也皱起了眉头。
“这个……真的很难说。”血镜踪眼中掩饰不住焦虑和担忧,道:“我们已经拟好了有关上呈熠京的文件,准备就此事向中央做个汇报。”
天开语不禁沉吟起来。
这次事故的确重大。
由于此番行弈是遍及整个东熠大陆武道界的行为,且有熠京直接干预,因此任何一点的失误都会导致严重的后果--尤其是事故并不是发生在武弈的过程中。
在此之前,行弈小组遇到的最为惊险之事便是在“达里奇图城”的那个夜晚,如果不是天开语及时救援,只怕在“黑洞力量”之下,震动熠京的事情早就发生了。
想不到此次行弈竟是意外频频……
“好吧,这个手续是必须做的。不过……”天开语停了一下,望著血镜踪道:“还是等月亮城的人走后再说吧,这期间可以再做些工作--我想今晚去一下‘妖莽幽坑’!”
血镜踪登时吃了一惊,变色道:“先生还请三思,此事非比寻常,没有万全对策,还是不要亲力亲为的好!”
天开语笑笑,谢道:“问题在于他们都是我的同伴,同伴有事,我岂能置身事外呢?再说了,我只是去看看,并非真的要深入‘妖莽幽坑’我想,即便真的要进去,只怕血堂首也未必会允许的吧!”
血镜踪这才略松了口气,苦笑道:“先生当真吓了血某一跳。这样吧,届时请先生多带几个随从前往可好?”他并未主动提出由自己来安排,实在是考虑到自己的人未必能够限制住天开语,而从感情上来说,月亮城的那些首脑应该可以牵绊住他。
天开语不置可否地笑笑,却转换了话题,道:“对了,下午卓楚瞑将军等参观的情况如何?”
血镜踪望了他一眼,心中暗叹:但愿这个人不要一意孤行,强行进入“妖莽幽坑”才好……
“下午卓楚瞑将军一行对‘国手堂’的各个方面都大致浏览了一遍,并且观看了敝堂的军阵演练。”血镜踪如实答道。
天开语点点头,笑道:“唔,那一定非常精彩了,天某来这里多日,还未见识过血堂首排演的军阵呢!”
血镜踪谦辞道:“乌合之旅,不过是将技术与体能融合一下,哪里入得了先生的大家法眼呢?”语气是这样,那眼神中却流露出明显的自负。
天开语看在眼里,因心中有事,也不欲与他深谈,便敷衍地笑笑,道:“血堂首客气了。”
血镜踪为人城府极深,立刻看出天开语的心不在焉,猜测他应当是在担心自己的同伴,不禁心情也沉甸甸的,但即刻又找不出可以安慰的话,便也呆立当场。一时间二人的交谈竟出现了冷场,小小的密室里一片寂静。
良久,因各怀心事,天开语和血镜踪居然俱未打破之间的沉寂,直至门外传来传报声,二人才似醒觉过来一般,提点起精神。相互对视的瞬间,双方眼中均不自觉流露出一抹无奈的笑容。
夜色迷蒙。
不知何时起大地飘起了一层薄雾。
驾驭冲飏,于夜色中行进在一片苍茫中,天开语竟感到周围洋溢著肃杀凄凉的气息。
所有可能前往“妖莽幽坑”的通道,无论是天空抑或是地面,都已经被血镜踪全面封锁,因此整个杏林中心城市至“妖莽幽坑”一带基本上都处于无人状态,显得异常的沉寂。
由于天开语所驾驭的冲飏已经安装上了通行安检电子器,因此一路上畅通无阻,如果一直保持高速的话,很快便可到达“妖莽幽坑”。
只不过在一半的路程时,天空下起了霏霏细雨。
耳听遥远的天际滚过隐隐的雷声,天开语放慢了速度,惕然之心油然而生。
他那精芒四射的眼眸看到,就在前方一千公尺左右的地方,有一座高高耸立的塔碑,而那塔碑上正矗立著一个人。
一个黑衣人。
一个看上去已经与塔碑融为一体的黑衣人。
似有一根无形的坚韧丝线在其中串联,天开语立刻与那黑衣人的目光紧紧地纠结在了一起。
一千公尺的距离于倏忽间因精神的高度集中凝结而被轻易跨越,在两个人的眼中,他们之间的空间已经缩短到了面前那么近,近得可以清楚看到对方眼内的瞳纹及其中进射的神芒。
雨越下越大,已开始像那从天而降的水瀑般磅礴坠落,在这一千公尺的距离间形成千万道重重叠叠的阻隔,仿彿天地间有股力量正试图切断两人之间的视线一般。
然而两人间的目光却穿透了那密密匝匝的雨帘,没有半分的偏栘,依然紧紧地缠绕碰撞在一起。
雨水如同遇上了油质表面似地从身上滚滚滑落,没有在衣服上留下半滴。
由于“雪元冰魄”的形成,此时天开语的磁电真元能量已经控制得随心所欲,根本毋须多费心思,便可自然而然地将能量均匀地分布贴合在衣衫的每一条褶纹,薄薄地浮起一层,随衣衫织料的自然摆动而随顺起伏,从表面却丝毫看不到有能量运作的痕迹。
天开语在距离对方约莫六、七百公尺的地方停住了冲飏。
对方的眼神他太熟悉了。
这眼神,他曾经在另一个黑夜遇见过。
--隐无敌。
与那头一次遇到的黑衣人空洞邪恶的眼神不同,隐无敌的目光虽然同样的冰冷,但其中却多了些人性的丰富和复杂。
再次面对隐无敌这个来自黑洞的对手,天开语的信心空前地强大。
直觉告诉他,在这六、七百公尺的距离里,他随时可以发动强大的攻击,而隐无敌却未必能够。
瓢泼的大雨开始发生了异变。
在心念的操纵下,腾空上冲的力场能量开始在一定的高度发生作用。
感受著每一滴雨水冲击在力场产生的震颤传送到精神的触须上,天开语清晰地知道,在自己的头顶上空,正形成一个漏斗形状的能量场,而这能量场周围的大量雨水正受到融合了大地母亲无上力量的力场的吸引,纷纷聚集收拢进这个能量的漏斗中,并且很快汇聚成一条翻卷壮观的银白水柱!
遥远的隐无敌望著这世上从未出现过这种蔚为奇观的景象,内心震撼不已。他从没有想过,以人类的能力,竟然可以创造这样的奇迹!
隐无敌的斗志开始摇动。
其实在上一回遇到天开语时,他便感到自己没有十足的把握对付这个奇特的对手。
对方那如同地狱灵王般高贵而诡异的形象,一直深深地印刻在他的脑海中,未有半点的消散。
现在,这个天开语竟然又向他展示出更加骇人的一幕!
望著那条盘绕在空中,似与黑夜接合的长长银色巨形水龙,隐无敌知道,自己的“黑洞力量”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达到那么远的距离,今晚的较量,恐怕自己要饮恨收场了……
远处的雨中,天开语缓缓地张开了双臂。隐无敌看到,随著天开语双臂的伸展,一直盘旋在他头顶的那条水龙竟然似有生命一般,缠绕间居然分成了两股,分别落在天开语的左右手中!
--天哪!这是什么样的武道心法呀!这简直就已经达到了天道的境界啊!
隐无敌情不自禁地瞪大了眼睛,在心中狂喊起来!
--这个天开语,究竟是什么样的人?竟会有如斯修为?
他不得不承认,自己与天开语的距离拉得太远了。
--只怕是“黑灵八老”来了,也未必是眼前这个年轻人的对手……
隐无敌暗暗地将组织中的八位武道造诣最高的武者与天开语进行了实力的对比,却仍感到胜算堪忧……
享受著力量蓬勃的快感,天开语的内心自信无比。
由于同样源于大地的力场,那个漏斗形能量场中的沉重水压并未给天开语带来丝毫的重力感,相反的,因为反向力场的托举,那两条螺旋状的水龙反而呈现不停上升攀腾的态势!
--是时候了!
天开语在心中暗喝一声,随即将双臂一振,向著远处的隐无敌合抱击出!
--我的天!
隐无敌忍不住惊叫一声。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几乎是一眨眼间,那原本擎在天开语双手中的两条冲天水龙便已经激涌而来,穷凶极恶地扑到了自己的面前!
--天哪,那是什么?居然是……电!
隐无敌终于惨叫起来,一头栽下了塔碑。
默默地站在塔碑面前,天开语的面上没有一点表情。
已经转过好几圈了,可是却仍然没有发现隐无敌一丁点的蛛丝马迹。
--隐无敌竟然就此凭空消失了!
天开语使劲摇了摇头,闭上了眼睛。
他可以确信,自己的那一下强劲出击打中了隐无敌,因为隐蕴在两条水龙中的磁电感应清楚地回报给他这个信息。
他可是几乎在击中隐无敌的瞬间便飞过来的呀!
可是现场却已经没有了隐无敌的影子。
望著空无一人的塔碑周围,天开语知道,出现这种情况,只可能有一个结果,就是:隐无敌利用“黑洞力量”成功地逃遁了……
--妈的,那“黑洞力量”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为何会有如此多的特别地方!
天开语一面在心中暗骂,一面以意念将身后远处的冲飏收摄过来。经过刚才以意驱能的实验,他知道,自己已经无需动手,仅凭意念便可借助大地为中间介质,隔空操纵力场,进而控制物体的移动。
带著呼啸的破空声,冲飏落在了身旁。
不过虽然没有见到隐无敌,但天开语却知道他的情况一定好不到哪里去,因为眼前的塔碑已经证明了这个判断,在那裹挟著强大电流的高压水柱冲击下,原本坚硬的石质塔碑已经出现了无数细小的裂缝,只怕其寿命不会长久了;既然如此,承受了大部分攻击的隐无敌即使有强大的真元能量护体,恐怕也无法避免重创的结局。
重新跨上冲飏时,天开语心中忽然一动,想到了一个可能性:在杏林,除了凌远尘那处,隐无敌还能到什么地方去呢?要知道,上回的孤织子,可就是隐无敌委托凌远尘照顾的呀……
心里想归想,天开语并未立刻转回杏林城内去验证自己的猜测,而是继续向“妖莽幽坑”的方向进发。
远处的地平线上出现了一座底阔顶凹的平缓山峰,正是由那陨石坠落撞击而成的天坑--“妖莽幽坑”的所在。
冲飏的电子磁波验证器不停地发出轻轻的嘀嘀声,并且不住闪烁。
天开语将冲飏的速度放慢下来。
无论他的修为有多么高,也没有必要因为傲慢而造成无谓的麻烦。
在杏林,除非产生明确的矛盾,他都会遵守这里的规炬,因为这会给他的行动带来很多的方便。
这也正是他没有弃冲飏而直接飞行至此的原因。
一路畅通无阻,天开语来到了天坑的入口处。
“天先生您好!”甫一停下,便有两队城市飞警自雨幕中迎了上来。很显然,一路上纪牌的验证已经提前告知了这些飞警面前这人是谁。
天开语点点头,面色温和地对领头一名飞警道:“你好,布尔队长。”
大雨中,布尔沾满水滴的脸上登时露出受宠若惊的神情,搓手道:“呀!想不到天先生还记得布尔,真是……真是……咳……”尽管修为不错,但是面临这场大雨,他仍然选择了穿著雨具,毕竟一直耗费真元去抵抗雨水的侵袭是不智的行为。
“呀!先生没有穿雨具吗?怎么身上一点都没有湿……”一而回应天开语,布尔一面发现了天开语身上的衣衫似乎从未经过雨打一样,显得十分的干燥和顺,不禁吃惊道。
天开语笑笑。他知道,此时布尔一定已经收到了关于他天开语身份的通报,因此才会表现得如此局促的样子。
“呵呵,想不到布尔队长会在这里……现在情况怎么样了?”天开语避而不答这个带有寒暄性质的问题,目光转向脚下方圆约莫十数里,已被通明灯火映照得如同白昼的大天坑,直接询问布尔道。
“哦,是这样的,是血堂首认为职下曾经接待过先生,比较他人熟悉一些,所以安排职下在此迎候天先生的。至于目前的情况……”说到这里,布尔的声音低了下来,显出一脸的迟疑。
天开语轻咳一声,道:“仍是那样不明朗吗?对了,寻奇天座的情况怎么样了,有消息吗?”
布尔痛苦地摇摇头,回道:“没有,情况越来越不好了……先前的时候还有寻奇天座时断时续的信号,可是现在……”他说到这时,哽了一下,然后唏嘘道:“已经有三个钟头没有消息了……”
天开语轻轻拍拍他肩头,安慰道:“没有消息,不代表就已出事情,不要太难过。”其实他何尝不担心自己的同伴呢?要知道,休·比林斯武督一行失踪的时间可是更久啊!只不过他同样明白,目前杏林及自己也只能竭尽人事,如果真的发生了什么意外,即便著急也是没有用处的,那样只会徒乱了阵脚。
布尔点点头,调整了一下情绪,伸手示意道:“请先生随布尔到坑底一看。”
天开语点头谢道:“那就有劳布尔队长。”
这由来自天外力量造成的巨大天坑,经过多年的风雨浸湿,已经长成了一座天然的地下森林。天开语所行之处,举目皆是郁郁葱葱的高大树木,以及蔓延密匝的灌木藤枝,如非事先知道,绝不会有人相信这是一次灾难造成的景观。
一路上布尔未再说话,而是带著六名飞警默默地护卫著天开语前进,显出他的心情十分沉重。他们没有再驾乘冲飏,而是在密林下穿行。茂密的树冠将大雨给遮蔽了不少,因此行进其中,仅有树叶上延淌下来的水流落下,而那“哗哗”的雨声,也似乎被隔绝在天外一般,弱小了下来。
“对了,我听说在这个地方,曾经有过很多的洞口,后来都被封堵起来了,是这样的吗?”行进一段时间后,天开语主动开口,打破了沉闷的气氛。
“嗯。是的。”布尔立刻答道。“原来根据勘测,这里的天然地下洞口里可供通行的共有大小七百二十九个,后来一则为了开发旅游资源,二来也为了安全可以得到控制,所以就封掉了七百二十个;在第一次失踪事件发生后,又陆续关闭了八个,现在就只剩下整个天坑底部正中的那个入口了。”布尔详细地回答了天开语的提问。
“晤,听血堂首说,以前发生的事故都有生还者。”天开语继续随口说道。其实布尔所说的情况他都十分清楚。
“是啊,只可惜每个回来的人在精神方面都多多少少地出了点问题,让人无法了解这其中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布尔的回答基本上与血镜踪的一致。
“其实除去这寥寥可数的几次事故,‘妖莽幽坑’倒也不失为一个绝好的休闲去处啊!”天开语不想让话题变得越来越沉重,便笑道。
“不错,若是想寻求刺激,这地下迷宫的确是个好地方。天先生或许听说过,尽管有严格的限制且费用高昂,每年申请来这里游玩的人仍然不计其数呢!”布尔骄傲地说道。
“是吗?那今晚天某便要进去一试喽!”天开语呵呵笑道。
“什么?”布尔登时吓了一跳,停住了脚步,转过头来吃惊地望著天开语。“先生您要……”他忍不住瞪大了眼睛矫舌道。
“怎么?难道血堂首没有跟布尔队长说过吗?今晚天某是一定得进‘妖莽幽坑’的!”天开语望也不望布尔,淡淡地边说边继续前行。
“这……”布尔呆了一下,急步赶上去拦在天开语的前面,道:“先生,这……这可不行!血堂首交代过的,绝不可再让任何人进入坑内的!”顿了顿,他边使眼色命那跟随的六名飞警围住天开语,边面露难色道:“请先生不要为难我们……”
天开语眯起眼睛,眸中闪过一道寒芒,脚步停了下来,冷冷地看著布尔道:“天某既然来了,当然要进去一探。布尔队长想必也知道不单单是你们的寻奇天座,我们的休·比林斯武督也在里面失踪了吧--而且时间要更长一些。一布尔额上的汗水立刻涔涔而下,紧张道:“布尔知道,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今天我是一定得进去的!”天开语打断了布尔的话,斩钉截铁地说道。
“这……好吧,请先生随我来……”布尔万般无奈下,只好侧开身子,让出了通道。他现在只能寄望于刚才的对话被指挥中心收到,然后由血堂首来处理这事了。
继续行进在幽暗的林间,天开语却渐渐地感觉有些不对劲。
他发现,随著向那地坑中心不断接近,自己的心里便越来越不舒服,胸口竟隐隐有种作呕的冲动!
--这是怎么回事?
天开语立刻警醒起来,同时体内的真元疾速涌动,将原本就一直覆在体表的能量护罩密度增强扩厚。
然而他这一运功,头脑中竟然立刻一阵眩晕,令他险些一个踉呛,脸色登时煞白一片!
--不好!
天开语心中惊叫一声,急止住脚步。
“先生--”紧随其后的一名飞警差点撞到他的身上,忍不住轻叫了一声。
布尔立刻觉察到身后的情况有变,立时停步转身,跃至天开语的身边,沉声问那名飞警道:“怎么?出了什么事情吗?”
那名飞警自是不明白为何天开语会突然停下来,一时对著布尔满脸茫然地摇摇头,望句天开语处。
布尔马上发现了天开语的脸色非常难看,不禁也吃了一惊--这天先生乃是血堂首推崇备至之人,为何会突然间变得如此紧张不堪呢?
布尔这里在奇怪惊讶,天开语这边其实也困惑非常。
因为他很快便发现,导致自己心口难过的,并非是什么心理感觉,而是一种实实在在的能量!正是这种能量,才令自己的力场防御本能地产生了抵触。
可是,看看布尔及其手下的飞警,他们却未表现出丝毫的不妥--这就怪了!
难道说,这种能量只是针对他天开语的吗?
天开语立刻毛骨为之悚然。
--不会是老天看他不过,要在“妖莽幽坑”收拾他吧!
他一面胡思乱想著,一面开始调动大地的力量感应这种神秘力量的究竟。
不消片刻,他便释然了--甚至还露出了自嘲的苦笑。
原来,这“妖莽幽坑”里,到处都充斥著强大的磁波能量,且其频率、强度、密度无一相同,更要命的是,这里的磁波能量似乎正受到某种力量的操纵,始终在不停地变化流动。相对于体内一直稳定的地磁能量,这些磁波在穿过自己的身体时,很自然便会千扰到体内本来能量的运行,继而影响到生理的不适--难怪会恶心呢!
一旦了解到缘由后,天开语便放心了。
虽然对付这些异常磁波比较麻烦些,但对他来说,并不是不可行的--只消他避免将能量的性质以磁电形式出现,便不会有多大的问题。
天开语当然也明白了为何这“妖莽幽坑”强大怪异的磁波会对布尔及其手下没什么影响了。一来布尔等人身穿的军服本身就具备很强的磁波屏蔽功能,除却必要的专用通信频率,其它的磁波基本上不会对其产生作用;二来这世上也只有他天开语才会运用磁波的能量来修习武道,其他人根本不会对磁波有太大的敏感,顶多也就产生一些冷热胀麻或者微微头晕的感觉,但这些对于修习有素的武者来说,都算不上什么难以忍受的肉体痛苦了。
想到这些,天开语立刻起心动念,“唯心什照”心法在“雪元冰魄”的发扬下,于顷刻间将体内的能量属性进行了彻底的变化,“寒”系能量立即迅速遍布全身每一寸角落。
他的这下秘变,立时对外界环境产生了影响:身体周围的空气登时大幅度下降,一蓬强大的寒流于瞬间溢出体外,并在周围温暖的空气中激起道道冰冷的气流漩涡。
“哈啾--”
首当其冲的布尔及身后的那名飞警立刻经受不住那突如其来的冰寒袭体,接连打了两三个喷嚏。
“这……先生,您……”布尔吃惊地看著天开语,不理解他为何忽然会从体内进发出如此逼人的寒气。
“哦,没什么,我只是……好了,没事了,我们快到了吧?”天开语歉意地笑了笑,回避了布尔的惊讶,一面反问他,一面心念微动,将“冻冰粉星”的能量收敛了许多。
“是的,出了这片林子,出去拐弯就到了。”虽然回答了,但布尔仍止不住一脸的惊疑--眼前的这位天先生实在是太奇怪了,他的脸虽然仍是雪白一片,但却已经不是先前那种苍白,而是……怎么说呢?居然是那种透著晶玉明净光泽的莹白;而这种莹白,只会让人联想到寒冷……
“那好,我们加快速度吧!”天开语说著主动纵身跃出,布尔急忙跟上。
尽管已经将磁电能量转换,但天开语仍隐蔽了一部分在体内,为的是检查遭天坑内的磁场究竟是怎样的情况。
距离那中心洞口越近,他便感觉到那里发散的磁波越古怪、强烈,仿彿那处隐伏著一只张大了口的庞大怪物,在等著它的猎物一步步定近似地。
天开语走得很缓慢,慢得连布尔等飞警都觉得纳闷--几分钟便可走完的路程,就这么走走停停,停停想想的,竟半个钟头都未定完,他们甚至有些不耐烦了!只是囿于血堂首有关照顾这个贵客的吩咐,而不敢在面上稍有表露而已。
天开语自是察觉到了身边这些不晓得事态严重的飞警的情绪变化,不过他却没有心情去与他们计较,因为越走近“妖莽幽坑”,他越感觉到这个地方的诡异。
在他的脑海中,正以具体的形象形成了这“妖莽幽坑”力场磁波的图形。
在他的脑海中,天坑中的一切树木、草丛乃至山石都消失殆尽,有的只是各种各样变幻莫测的嗞波。
他“看”到,这天坑中的场波,正以无数个漩涡形式荡漾运动,在以那“妖莽幽坑”洞口为核心的基础上,各个磁波漩涡不断从各地生出,又交错发散。整个天坑根本就被那些变幻不停的强大场波所覆盖、充斥。
再仔细一点,天开语还发现,在这天坑中生长的树木也格外地壮大粗茁,似乎在这弥漫著异常力场磁波的地方,它们受到了强力的生长刺激一般,显得生命力分外地旺盛昂扬。
天开语隐隐觉得,这天坑中的每一寸草木,如此这般地极力伸张自己,仿彿是在努力传递某种信息……
--它们想“说”什么呢?
他心中疑云团团,那种无法言传的感觉令他十分难受。
想不到这个“妖莽幽坑”竟会是这样的奇诡,看来自己前生的探访并未真正寻找到此地的奥秘所在--在这个地方,寻常的探勘根本没有什么用处,必须得依靠生命与生命之间的灵觉去体会……
尚未真正进入“妖莽幽坑”,天开语便开始有所觉悟,而另一个心灵醒感觉也在他觉悟的同时产生:同伴们正在地底的某个地方等他。
--这,应该便是树木们传递给自己的一个信息?
天开语猛然明白到这点,不禁头皮一麻!一股悸懔之感于瞬间袭遍他的整个身心,令他呆立当场,再也无法举步前行!
“哗啦--”
似乎是为了验证他的猜测,面前忽然当头劈下一根树枝来!
劲风挟带漫天的雨水呼啸著白天开语的面前划过,但却没有伤到他分毫。
“天先生!您不要紧吧?”布尔立刻迫开四散的水珠扑了过来,关心地询问天开语。他一直心怀疑窦地关注著天开语的一举一动,因为眼前这位天先生一路以来木讷的表现,实在是与血堂首口中的那个超级武道高手相差甚远。
天开语似没听到布尔的询问,也不回答他,竟自呆呆地立在那里一动也不动,目光更是茫然一片,似乎失神了一样。
--这……这树木……难道这是它们的回答吗……
目光慢慢地顺著这突然垂下的枝条转移向它的枝根部--
--果然不出所料,这树枝虽然发生了这么大幅度的摆动,但其根部却没有一点外伤的痕迹,换句话说,这树枝是自己“挥”下的!
天开语不禁在心中呻吟起来。
事情越来越“有趣”了。
虽说植物也有精神形态的生命,而且自人类旧元世纪便已经确认这点,但是真正如此“自主”地大幅度活动,如同动物一般,却未曾有人证实过。
--究竟出了什么事情?难道神话传说中的妖精灵怪是真的吗?
天开语心中出现了少有的混乱。
“天先生,您没事吧?”布尔显然也顺著天开语的目光注意到了那根突然横落下来的树枝,却不以为意地随手一掌,切断了这挡在他与天开语之间的枝条。
几乎同一时间,天开语只觉脑中“铮”地一下,一个痛苦的类似呻吟的声音清楚的传到他耳朵。
寒毛立刻为之竖起。
天开语此时已经能够断定,这树木正在以其独特的方式向自己传递信息。
做为后世的“幻梦大医者”,他当然不会混淆错觉与实际的感观体验,更不会认为自己这个判断是精神出了问题或者脑中出现的幻觉。
他可以肯定,在他的身边,正发生著另一桩奇妙的事情,一个生命形态的奇迹正在他的面前遮遮掩掩地展现。
轻轻抬手,那掉在地上的断枝无风自动地升了起来,稳稳地落在天开语平摊的双掌中。
“布尔队长,万物皆有灵性,你又何必轻率将之摧折呢?”说著,天开语将那截断折的枝条轻轻地与本枝相连,然后握住断口处,将温和强大的地磁能量缓缓地沁施其中。
“先生,您这是……”布尔对天开语的举动极是不解,心中甚至还隐隐生出了不满,这个天先生究竟是怎么回事?居然连别人的关心也听不出来,相反的却去关注那莫名其妙的劳什子树枝!
天开语知他不可能明白自己现在的感受,便笑而不言,只专心二意地“医治”那断裂的树枝。
“需要这个吗?”布尔有些看出天开语的意图,虽心中沉闷,仍主动取出一条随身携带的高强度绳索递给了天开语。
天开语笑笑,道:“谢谢了。”也不推辞,便接过绳索,将那树枝麻利地缠裹了起来--这种工作在他两世前的探险生涯中早已是烂熟之至。
做完细致的捆扎后,天开语长长地吁出了一口气,对布尔笑道:“真是对不起,耽误了大家的行程。”
布尔见他终于言谈正常,也不禁松了一口气,忙谦恭道:“天先生太客气了,您这是说哪里的话--前面就是‘妖莽幽坑’了,谈不上什么耽误的。”
天开语点点头,对周围一个个神情困惑紧张的飞警笑道:“那好吧,我们走吧!”说著便侧身绕过那根枝条,继续前进。
岂料方一迈步,他便察觉到有种奇怪的感觉自身体内产生--
他感到原先那种磁波干扰的难受居然正在迅速地消退淡化!
--天,原来是这样!
天开语终于完全明白过来,在这天坑里产生的无数磁波漩涡,竟然有绝大部分是由这里的树木产生的!